那怪物冗长的身体,粗壮的尾巴,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妖冶异常,仿佛就是那雕像嘴巴里伸出来长长的舌头的舌头。
但我只看了他短短的一眼,轰的一下,陈乐就把黑门给关上了。
依稀有些火光能够从黑门的缝隙中透出来,但门一关,好像把我们与那危险的世界隔离开了一般,让我们都安了不少心。
尽管这摆放着丹炉的房间了,放眼看去,遍地是蛇。
但这些蛇毕竟都是活物,随着大周拿那些烧着的手脚一点点驱赶,它们也知道危险,会迅速从火堆面前散开。只要不刻意的去接近它们,也就不至于成了蛇嘴下的亡灵。
我们一面烧赶一面朝前,这速度快不起来,身后的黑色大门不断从里面撞动着,崩崩巨响,每响一声,都让我们心脏跟着紧跳一下。
好不容易才从蛇群里出来,走进那低矮的青石小道里,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下一些。
可这时候,身后的房门突然嘣的一声,轰然倒地!
我们不约而同身子一震,齐齐回过头去,就见那怪物来到了门边,正把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嘴巴大张着,有口水淅淅沥沥的滴下,分叉的舌头也从口中伸了出来,一上一下的摆动。
“继续跑!”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们几人顿时像炸锅的蚂蚱似一样,撒丫子就朝前方狂奔。
我几乎用力全力了,这就是逃命,连读书时候上体育课都没这么拼命过,只顾着一路向前瞎跑,期间没有丝毫停顿。
等到了最后,借着手中手电的光亮,我恍惚看到前面不远出出现了青石阶梯,那时候整个人就像看到菩萨一样兴奋异常。
但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那石阶之上的尸体不知道还在不在,虽然只有一个,但毕竟我们几个人都已经伤痕累累,还是要小心为妙。
我急忙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大喊到:“等等!”
我一出声,就听到后面的人也把脚步一霎,那喘息得比我厉害不知多少。
我刚想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可回头一看,身后竟然只跟着一个人了!
这人不是陈乐,也不是大周,偏偏是那个满身伤痕的混混。
他此刻脸色发白,突然停下,差点就倒在地上,估计已经到了极限了。
我忙上前把他给扶住,但感觉他整个人已经没了刚才猛冲的劲头,越是拉他,他就越朝地上倒。
我心里纳闷,刚刚还跑在我身边的几个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难道是我跑得太快他们都追不上?可是就算这样我也应该能够察觉得到才对啊。难道说他们都凭空消失了?
我浑身一哆嗦,不敢往下想。我看了看身后,没有丝毫的动静,极其诡异宁静。自己也不敢擅自乱动,虽然出口就在眼前,但少了火把,心里还是没底。
我看了身后的黑暗一眼,忙问这人:“怎么只有你一个,他们人呢?”
他靠在我手臂上,张了张嘴,但一直没说出话来。
我心里很着急,但也不敢贸然返身回去,只能将自己身上带的水壶取下来,先往他嘴里到上一些,给他润润嘴。
他勉强喝了一点,这才缓过劲来。依旧喘着粗气,对我摇头说:“我也……我也不知道,刚刚那么跑,哪还股得上别人。”
我听他这么说,心又沉了一分,当时大家心里都乱了,在加上周围又黑,没准就这么跑散了。我坐在原地考虑了几秒,才对他说:“咱们要不就在这里等等,等他们追上来。”
他躺在地上,看那表情,其实心里不怎么愿意,都到出口了,谁还想呆在这种地方。
但好在这人已经虚脱了,加上我提起楼上那尸体的事,他心里有忌讳,也只能跟我留在这里。
这人一直在跟我说些没准他们出事了,我们先出去然后找人来帮忙的话,但我都没吭声。
陈乐他们肯定还没到这里来,否则大周我不敢保证,但陈乐肯定也会等着我的。
偌大的空间里,充斥着无尽的黑暗和未知。唯一的光亮,就来自我们身上的手电。
我把随身的简易急救包拿了出来,先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每每一碰都疼得龇牙咧嘴。
旁边这哥们就更不用说了,身上的伤口一道道,一条条,跟被人拿刀涮了一般。他包里的纱布全部用了,都处理不完。
我一面帮他弄,一面问他:“你们怎么回事?那些蛇哪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回忆了起来。
那时候我们兵分三路,他跟死了那两个一切进了左边的门。
开门一看,几个人差点就乐疯了。
他们那个房间跟我们的不同,里面没有尸体,也没有那么阴森古怪。
里面堆满的,都是各种金银玉器的字画之类,就像一个藏宝阁,好像这家子几辈子攒下来的财富,都搬到这来摆着了。
我一听,哟呵,这不成了强盗闯金山了,不动心不出事才怪。
他干瘪的笑了笑,道:“来这的,谁不是为了钱的。就没人想过真能把命给丢了。我们一开始进去,激动成那样,但王老四就那么死的,大家都不傻,也有点警惕。所以一开始都没乱动,但个人也有个人的小心思。”
所谓的见财起意,大概就是这样了。
虽然怕,但一个个心里都想要。然后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商量,说着如何分配这里的财务,然后几个人打算到隔壁的屋子看看,另外两个房间会不会也像这样摆满了财物。如果有,那分派起来又不一样了。
这么一说,他们又从屋子里退了出来,悄悄来看其他房间的情况。那时候我估计和陈乐他们都进石室里去了,没看到他们。
见我们这里情况诡异,一个个没敢进来,又去看另外一个屋子。
“那屋子有啥?”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啥也没有,就是个水潭,那水都有些臭了。”
他们过去一看,发现有三个人站在水潭边上,盯着水潭底下发呆。一问,才知道有个水性好的下去探道去了。
几人正无聊,见有人来打探,当下也想去看看他们发现了什么。
这时候他们才觉得后悔,又不好找借口推脱。
可偏偏就是这三个人,过去以后就坏了事情:“我们走后面的,王老四死的时候,多少都看到了一点,不像那几个崽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根本就是没脑子的。”
这三人一进去,也同样被一屋子的财物震到了。可他们告诫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有一人手贱,顺手就把地上一个白瓷瓶子拿起来打量。
这一碰,可就出事了。
这墙边上的东西摆放得都很密集,瓷瓶一被拿,就好像失去了平衡似的,一旁的东西,忽然就开始倒,匡匡的砸了个稀烂。
几人一看,都懵了,有反应快的,想去扶,但哪里能够扶住。
“这就像那什么牌似的,一推全都倒那种。”他说。
我自己感觉就是可惜了,这里面的东西摆放肯定都是有研究,该从哪拿都是定好的。毕竟是个墓,总有自己防盗的手段。
这人眼睁睁啊看着靠墙的东西全倒了下来,这还不算,下一秒,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好像底下的东西一塌,没了支撑力似的,天花板忽然就朝着他们这边倒下来了!
里面那人来不及跑,直接砸得脑浆崩裂,而紧随起来的,天花板上,就有一群毒蛇,跟下雨一样的倾倒下来。
他们躲闪不及,一下被淹没在蛇海里。然后扑腾着出来,当场就有人被咬了,身上缠满了蛇,在蛇堆里滚来滚去。
他们离门近的几个人,吓得朝外乱跑,有的身上还缠着蛇,先从通道跑出来了,其他的,就像他和另外两个男人一样,见门就钻,直接冲进了我们这里,又引发了后面的事情。
我听他说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周说他找这些人来是帮忙的,可事实上又怎么样,全是来添乱的!
我俩在原地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依然不见大周他们的身影,这时候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想要回头去找,但更加惧怕那成群的死尸和半人半蛇的怪物。
这人又开始催促起来,说刚刚肯定他们那群里肯定有人跑出去了,道上的尸体没准已经被清理了,我再不走,他就自己离开。
我实在没有办法,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腰间还别着一把枪杆子,后腰里还有刀,在地上给陈乐留了个记号,怕他看不见,还把手电放在地上。然后才跟那男人一起,撞着胆子走向了石阶。
这短短的路程我走的极其久,这男人刻意走在我背后,每踏一步都小心翼翼。
离洞口越近我的心脏跳得越快。跟打鼓似的。
我手上紧紧的握着枪,只要有任何动静我就立马扣动扳机。
但不知道为什么,离洞口越近,我就感觉越不对劲,但又想不出究竟哪里有问题。
眼下我离出口只有几步的距离,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死尸突然跳出来。一切都平静的异样。
但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样平静越是危险。看着洞口微微透出的光亮,我慢慢向前挪动着脚步。突然大脑像被雷击一般,我瞬间明白这份不对劲的感觉来自哪里。
怎么会有灯光?
虽说可能有人在我之前就已经出来了,但顶多也只能有手电的光亮而已,这应该断电了几十年的地方,灯光是从哪里来的?
我心头一阵狐疑,缓缓从洞口探出头去。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危险才从洞里爬出来。
光来自房间外,隔着窗户透了进来。门紧关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我和身后的男人对视一眼,然后才慢慢伸出手,将房门打开。
但更加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与惊骇的是,我开门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正对着门口,是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吊在那里,双脚离地面色铁青。
这人,竟然是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