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新人生的时刻,梅林努力的隐瞒着过去的秘密。哪怕是在面对佩吉.卡特女士的时候,梅林也没有透露出科尔森一家的存在,他在试图保护他们。
他不想让自己曾经的亲人又因为他的原因,再次陷入麻烦之中。
但面对弗瑞的盘问,梅林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表姐梅.莱利的名字。
一方面,他必须用这种方法打消弗瑞对他过去的追查。另一方面,在2年的流浪之后,梅林也很渴望再次回到亲人身边。
相比科尔森一家,梅.莱利的存在,对于梅林来说,则意味着另一层意义。
虽然他和梅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血脉的羁绊,是任何灾难和距离,都无法斩断的。
皇后区的一家普通餐厅中,梅林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努力的将其他情绪都从脑海中排除,努力的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伴随着手表上的时间越来越靠近12点钟,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在他开始流浪之前,几乎每一年,他的表姐梅,都会从纽约前往威斯康星州,去看看自己的表弟。
最初的时候,她是跟着梅林的姑姑一起,后来姑姑生病去世,表姐就一个人独行。
梅林小时候非常喜欢这位性格活泼的表姐,每一年,她都会带着礼物,在梅林生日的时候,准时的出现在梅林眼前。
梅林一年一年的长大,表姐也一年一年的成熟。梅林几乎是目睹着表姐,从一个喜欢穿碎花裙子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总是带着安静笑容,戴着圆框眼镜的知性少女。
她完美的继承了莱利家族的优良血脉,她很漂亮,每一次她带着梅林行走在麦迪逊的街头,都会引来很多人的注视。
就像是...就像是一位模特一样。
梅林现在还记得,有一年夏天,他的弟弟,傻乎乎的菲尔悄悄对他说,以后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娶梅姐姐当妻子。
呵呵,菲尔的愿望估计是实现不了了。
梅林笑了笑,在他17岁的那一年,23岁的表姐结了婚,据说她的丈夫是一名纽约本地的工程师。可惜,还没等到表姐带着她丈夫来给梅林庆祝生日,梅林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陷入过去的回忆,总会让时间过得飞快,等到梅林从记忆中清醒的时候,他手上的手表,已经来到了12:25分。
梅林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一名男士的陪同下,走入了餐厅之中。
梅林几乎是立刻站起身,他朝着走入餐厅的梅.莱利挥着手,就像是他记忆中,过去17年里,每一次他见到表姐时的场景。
梅.莱利在这一刻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带着遮阳帽的她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餐桌边,正朝着她挥手的梅林。
她从没见过眼前那个年轻人。
但...在看到梅林挥手的动作的时候,她突然有了种陌生的熟悉感。
似乎这一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一幕,很熟悉。
这股涌上心头的熟悉感,让梅.莱利下意识的走向梅林,不过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丈夫拉住了。
微微有些胖的本.帕克先生对深爱的妻子微微摇了摇头,他向前一步,走在妻子身前,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梅林身边。
本先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梅林,在好几秒种之后,他冷着脸,用一种带着威胁的声音说道:
“你就是梅林?”
“对,我是。”
梅林看着自己的表姐,他看到了表姐漂亮的眼睛中露出的陌生与怀疑,这让他微微有些忐忑。
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对朝着眼前的两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说:
“先坐吧,表姐...不,梅女士,还有本先生。我们坐下说。”
三人坐在了椅子上,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在梅林眼中,眼前美丽的女士是他的亲人,但是在梅和本眼中,梅林只是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一个周前,来自社会保障部的一封信寄到了他们家中,向他们告知了梅林的存在,否则他们根本不会和梅林有什么交集。
“我很抱歉。”
在几分钟的沉默后,梅林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对眼前的梅和本诚挚的道歉,他说:
“未经你们允许,我私自安排了这场见面。我知道,你们心中肯定有怀疑,怀疑我是个骗子,怀疑我的身份等等,这很正常。”
梅林舒了口气,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血液检测报告,递给了眼前的本先生。
他说:
“我们之前素昧蒙面,要说服你们两位接受我,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在见面之前,我动用了一些不那么‘合理’的手段来求证,还希望你们见谅。”
“这是什么?”
梅的丈夫,本.帕克先生,并没有在意梅林的歉意。他低头看着梅林递来的检测报告,他皱着眉头问到:
“这看上去像是DNA检测结果?”
“是的。”
梅林看着眼前的梅,他坦然的说:
“这是我和梅女士的DNA检测结果,我觉得与其用感性的语言劝说你们,不如直接用科学的数据来对比。我和梅的基因相似度在15%,这足以证明我们是一个家族的成员。”
听到梅林的话,坐在本身边的梅,一把抢过了丈夫手里的检测结果,在读完之后,她有些惊讶抬起头,看着梅林,而梅林眼中,则是一片不能作为的温柔。
“我真的是你的弟弟,梅女士。”
梅林轻声说:
“我没有骗你们,我是你的亲人。”
“但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拿到我妻子的血液的!”
本先生的表情不太好看,这是很正常的,任何一个人遇到眼前的事情,都会感觉到一丝丝愤怒。
“是体检。”
梅林已经背过了弗瑞给他的资料,他一脸坦然的对眼前的两个人说:
“我拜托了我在医院的一些朋友,在上一次你们体检的时候,我拿到了你们的血液样本。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但相信我,我没有带着恶意做这件事情...实际上,如果你们还不相信,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你们指定的任何一家医院,再做一次基因检测。”
“半个月前的体检?”
梅那漂亮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对丈夫说:
“怪不得那次体检来的那么突然...还是免费的,我就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本先生对妻子点了点头,但他依然一脸不快,他对梅林说:
“但我接受不了这种窥探隐私的行为。梅林,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名公职人员。”
梅林取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当然,是伪造的那一款。他将身份证明交给了本先生,他说:
“你可以在网上,或者去警察局验证真实性,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
梅林对梅女士说:
“我已经等了22年,我不介意继续等下去,直到你们真正接受我为止。”
“桥梁隧道管理局?”
本先生一字一顿的念出了那个名字,他疑惑的看着梅林,他说:
“我在纽约生活了26年,怎么从没有听说这个机构?”
“因为我们很低调,本先生。”
梅林低下头,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窘迫,他转移了话题:
“或者,我可以叫你,姐夫?”
“不,现在别这么叫。”
从没有人这么叫过本,所以本有点不太适应。
他看着梅林,眼睛里依然有一抹怀疑,但检测报告的那些数据却在提醒他,他的生命中,可能确实要多出一个弟弟了。
“和我们谈谈你吧,梅林。”
相比自己丈夫的怀疑,梅自己内心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实际上,在她第一眼看到梅林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梅林和她很像的鼻梁,以及那双稍有些怪异的眼睛。
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总能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如果说,他真的是自己的弟弟的话,那么这种诡异的熟悉感就能解释了。
不过梅到底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她对梅林说:
“21年前,1971年,我当时6岁,我记得很清楚,梅林。我的母亲接到了噩耗的电话,她带着我去威斯康星州,她唯一的弟弟死在了一场火灾里,连同他的妻子和儿子。我母亲当时很悲伤,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而我那个刚出生,就不幸死去的弟弟,也叫梅林。”
梅揉了揉额头,她对梅林说:
“我不是不相信,但现在这一切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突然告诉我,你其实没死,这让我很难接受。你明白吗?”
“我能理解,这就像是死而复生一样让人难以承受。但说实话,这其实不是我们第一次聊天,表姐。”
梅林看着一脸纠结的梅,他笑了笑,对梅说: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2年前的8月份,有一个电话打到你的公寓里...电话里的人,自称是你的弟弟?”
“对!我记得!”
梅抬起头,一脸惊讶的说:
“我当时以为那是个恶劣的玩笑,你的意思是,那个来自威斯康星州的电话,是你打的?”
“是的。”
梅林轻声解释说:
“当时我刚刚大学毕业,特意去威斯康星州旅行。”
“我去了一趟莱利家族的故居,那里现在已经被改成一座公园。我听附近的一些老人说,莱利家族有位女士在年轻时远嫁到了纽约,我便顺着这个消息追查了下去,结果在当年的警局里,找到了姑姑留下的电话,我当时很激动,就打了过去。”
说到这里,梅林笑了笑,他说:
“结果被你训斥了一顿,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不拿出真正的证据。我聪明并且固执的表姐就不会承认我的存在,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
“很抱歉,梅,我该早点来找你的。”
“没关系,没关系。”
听到梅林提起了2年前的那件事,梅内心中对于梅林的怀疑顿时消散了大半。
一个骗局是不可能从2年前就开始布局的,即便是那样庞大的骗局真的存在,也不会是针对她和本这样普通的中产阶级。
一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是自己的弟弟,梅心中就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切就好像本该就是这样的。
她本该就有一个弟弟,一个被她深爱,被她关心的弟弟。这种想法一出现就无法消除了。
在这种感性的情绪的驱使下,梅的眼眶红红的,她伸出手,想要触摸梅林的脸颊。梅林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任由梅的手指放在了他的脸上。
梅轻声说:
“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生活吗?”
“不算一个人吧。”
梅林温和的笑了笑,他说: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在孤儿院度过童年,那时候也有些朋友。12岁就被送到了现在的家里,我的养父母...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带着我来到纽约。这些年,我一直就生活在曼哈顿那边,但我却不知道,我和我真正的亲人,只是相隔不到30分钟的车程。”
“直到我在威斯康星州发现了你的存在,表姐。你无法想象那时候我有多高兴,当我知道,我这一生,不会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度过的时候,我有多么的高兴。”
梅林的真情流露,他的眼睛变得湿润。为了不让梅和本发现他眼睛的异常,他转过身,取下眼镜,擦了擦眼睛。
但他再次回头的时候,脸上挂上了温柔的笑容,他牵起梅的手,他认真的说:
“这是命运的恩赐。是命运让我再次找到了你,表姐...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不会离开你了,我再不会允许其他人,其他力量,把你从我生命中夺走了。”
“嗯嗯”
梅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三宫魔的力量能抹掉记忆,但却无法抹杀真挚的感情。
即便是没有了经历的支撑,但血脉之间的羁绊依然存在,在梅彻底放下心防的那一刻,已经被阻断压抑了3年的感情如潮水一样喷薄而出。
她上前一步,抱着梅林,就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在也不愿意放手。
而在两人身边,旁观着这一幕的本先生,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个胖胖的,感性的男人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一边说:
“天呐,我也许是疯了,但这太让人感动了。”
“梅林,从今天起,你就是帕克家族的家人了。”
“你不要再孤独的活下去了,姐夫会照顾好你的。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