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对不起。”
无头无尾的道歉令人摸不着头脑。
陈阳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难了解的就是少女心。
等到她们长大了些,就没有现在这么难对付了。
而现在,任晴的表现很好地印证了这句话。
“用词不当,任晴同学,这种时候该说‘谢谢你’才对。”陈阳笑答。
任晴微微摆首:
“没有用词不当,谢谢也是要说的。”说完她深深鞠躬:“谢谢你,陈阳。”
抬起头的瞬间,布满泪痕的脸上荡漾出绝美的笑容。
在这一刻,她卸下了所有的矜持和包袱。
“还有,我喜欢你。”
“?”
不知是前方几人的哭喊求饶声太响亮,还是陈阳的听觉出了问题。
他揉了揉耳朵,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我……”
一瞬间,心中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所有的勇气丧失殆尽。
“没什么。”任晴低下头,嗓音变得沮丧低沉。
“哈哈,吓坏了吧……”陈阳尽力展露出自认为和蔼可亲的小脸,就像前世对待邻居家六岁的小女孩一样:
“没事,我通知王阿姨来接你。”
“不要!”任晴的眼中闪过慌乱,急忙伸手阻止陈阳。
“为什么?”陈阳眨了眨眼。
他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任晴在这时候回来先不说,机场外连个接机的人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么?
就算王阿姨跟任叔叔在专心研究二胎,没有心思多管她,也不至于让她大半夜一个人回家吧?
这么说来……
“你是……偷跑回来的??”
陈阳的猜测被任晴躲闪的目光所验证,他面色一滞,脑海中翻腾出了一万匹草泥马。
“世界线变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任晴的举动可能会导致之后有关他的所有时间线全部发生变化。
毕竟任晴是小团体的中心,也是前世他前二十年所有关注的对象。
他的生活履历都是围绕着任晴展开的。
在这里有了变数,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手心中渗出汗珠,身后同时传来安保队长的轻呼:
“两位小朋友,请等一下!”
……
又是个折磨人的夜晚。
暖风吹散空气中氤氲的勿忘我花香。
陈阳和任晴从安保室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
“哎,好累~”陈阳走在前头,伸了个放肆的懒腰。
任晴亦步亦趋跟着,始终低垂脑袋,一言不发。
陈阳一路走到停放的单车旁,回头拽了拽任晴的衣袖。
大热天的穿着长袖,少女也出了一身香汗。
“晴姐,上车不?”他阴阳怪气地模仿着柳莎莎,不知不觉间仿佛回到了以前为了逗美人一笑而迈力演出的小丑角色。
“唔……”任晴抬头,咬唇发出不满轻哼。
怎么跟乔宝有点点像?
陈阳对尹乔发小脾气的样子可是爱得死去活来,也不知道任晴是从哪儿学会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乔宝的时候了,他得先把任晴送回家。
“行了,别磨叽了,你要哭可以在车上慢慢哭。”
“我才不会哭呢……”
呵呵,不知道是谁刚才哭得要死要活的。
不过任晴相比起一般女孩是要坚强不少的。
上次听叶柠说过,她一个人就能单挑两个流氓,武力值绝对在线。
只不过这样的女孩反而更害怕语言攻势,容易被流言所伤。
如果刚才被碰瓷的是叶柠,她估计会把钞票甩到对方脸上,再找人秋后算账。
不过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叶柠呢?有个任晴已经很稀罕了。
陈阳骑上车,拍了拍后座:
“任小晴,坐后面还是坐前面?”
本以为这有些不着边际的调小会惹来她的白眼,却没成想,任晴并没有生气。
只是拉着他的衣角,轻声道:
“陈阳,我想去河边走走。”
“……”大晚上的去河边,你有病吧?
陈阳一口老槽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好像得了慢性咽炎一样难受。
“真的,可以请你带我去一次吗?像以前一样,一次就好……”
任晴的话音里带上了些许哭腔。
在陈阳的记忆中,这个女孩一向是很坚强的。
至少在人前是这样。
即便是要哭,她也会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慢慢哭。
可今晚,才过去三小时,这丫头已经哭了两次了。
“哎,拿你没辙,上来吧。”
“嗯!”
任晴用力点头,一脸欣喜地坐上后座,搂紧陈阳的腰。
“……”陈阳又无语了,是谁这么自来熟啊,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这画面要是被乔宝看见了,小醋坛子又要打个大翻。
他脚蹬踏板,尽量加快速度。
单车在空荡荡的马路上风驰电掣,任晴感受着耳边呼啸着的风声和陈阳结实的腰腹,不由得痴了。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浪漫的想法总是像烟火般一闪即逝。
在陈阳的奋力蹬踏下,发出诡异轰鸣的脚踏车片刻后就来到了小河边上。
江北市临海,又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贯穿其中,秀丽的沿河风景伴随着高架桥上闪烁的车灯和路灯,显得绚烂多姿。
陈阳把车锁栓好,带着任晴走下阶梯,来到了小河边的步行道上。
“任晴,上次,你和叶柠就是在这遇上劫匪的吧?”
“嗯,是。”
任晴心不在焉,背着双手望天。
陈阳帮她拖着行李箱包,停在河岸边的石栏杆上,用手支着下巴。
小河潺潺流水,月光映照下,一股难言的静谧袭上心头。
这样的场面,以前好像有过的吧……
两人来这里不是第一次,上一次,应该是高二的夏天。
那时候也是暑期将至,陈阳死皮赖脸拖着任晴到河边赏月,自以为很浪漫,却惹得了一路白眼。
想必那时候,任晴一定烦死自己了吧。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刚想说话,任晴已经先一步抢到他身边,扬起明媚的双眸朗声道:
“刚才我对你说的话,你真没听清么?”
“真没有,抱歉。”
“那我再说一次,你可要听清楚了。”任晴抿着下唇,似乎在下定决心。
她能说什么好话?陈阳起了好奇心。
“行,我洗耳恭听。”
在陈阳的想象中,任晴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女孩,这么郑重其事,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可任晴的下一句话,却将他惊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