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洋洋洒洒讲了大半节课，说得口干舌燥。
台下起初还当成看笑话的吃瓜群众们越听越觉得受益匪浅，做笔记的沙沙声成了教室的主旋律。
“好了，先说到这。”
陈阳像前世做演讲那样咳嗽两声，习惯性地把试卷在讲台桌上磕了两下。
“廖老师，我可以下去了吗？”
“啊……哦，讲得不错，下去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灭绝师太睁着大眼彷徨失措的样子，不禁在心底偷偷笑了两声。
走下台时，他注意到四周看来的目光已经变了。
这正是他想要的。
廖琼的说法点醒了他。
一个平时成绩中游徘徊的普通人，在文科项目上成绩突飞猛进，那一定是找到了正确的学习方法。
陈阳费这么些力气只是为了传达一个概念：
我陈阳的成绩不是作弊得来的，别想太多！
现在看来，收效还不错。
路过第三排的宁薇桌前，他与宁薇对视了一眼。
“恭喜你，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你误会了，宁薇同学。”
这好像始乱终弃的一样的发言也能随便乱说，还嫌事情不够乱啊？
好在宁薇的眼中没有敌意，冷冰冰的行为模式应该是她特有的调侃方式。
陈阳回到座位坐下，台上的廖琼则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般岔开话题。
“好了，该表扬的也表扬过了，现在我要谈谈某些反面教材了。”
“徐亮，王奕鑫，李小荷，段志新……”
喊了一连串的名字，基本囊括了班级半数成员。
剩下的半节课，理所当然成了批斗大会……
……
又到了午餐时分，陈阳打开关机了一整天的手机。
上面显示着好几条未接来电，都是老爸陈光敏打来的。
他回了个短信：
“辛苦了爸，中午多吃点。”
暴躁爷们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吧？
自己再煽煽情，回去应该不至于被骂得太惨。
发完短信，他将电量仅剩两格的手机关好塞入裤袋中，起身往教室后门走去。
“阳哥，抢饭，go？”
“今天不抢了，我有点事，你们忙去吧。”
“好嘞！”张成和王奕鑫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离开，还不忘疑神疑鬼地朝陈阳多看了几眼。
打发走了二人，陈阳深吸一口气，缓步往西侧的回廊走去。
他的目标是高三3班的教室。
二班三班只隔一个数字，但中间却夹着一条回廊和一整片空地。
物理位置的疏离也导致了两个班级来往较少。
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准备踏上美洲大陆的哥伦布一样，忐忑而又充满好奇。
“你好，我是来找叶柠同学的。”
他找上的是个体型敦实的男生，黑黢黢的面庞厚实的嘴唇，以陈阳多年驭人的经验，这样的面相绝对是个憨厚品性。
“卧槽！二班陈阳刷怪了！兄弟们抄家伙啊！”
不得不承认，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乒乒乓乓一顿响，十几个男生与七八名女声分别手持着扫把簸箕，呈掎角之势挡住了陈阳的去路。
“我只是来找个人，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
“呸，谁不知道你是个渣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把咱学校两个校花都给缠到手了。”
“就是，你这种下头男有多远滚多远，别再靠近我们小公主！”
陈阳眉头一皱：
“小公主？你说叶柠吗？这种绰号她不觉得羞耻啊？”
“你敢骂人，看招！”
看个屁招，这帮人还没有脱离中二范畴，真当自己是扫地僧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阳一个箭步，迅速转身就要跑路。
这时候，三班的教室却传来叶柠脆嫩淡漠的嗓音。
“陈阳，你找我？”
嗖的一下，四周张牙舞爪的人群消失无踪。
“切，叶公好龙。”陈阳小啐了一口，看向俏脸冰寒的叶柠。
“干什么，我欠你钱了啊？”
“哼！”叶柠抱起手臂，一脸傲娇：“我生气了，哄我。”
“呃……”陈阳搓了搓手，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叶柠被逗笑了，猛然间在他背上拍了两下，玩笑道：
“凭什么啊，任晴就可以嘤嘤嘤撒娇，我就不行是吧？陈小阳同学，双重标准的男生可不招人喜欢哦。”
“你要自降身份，拉低到和她一个水平线我也没意见。”
叶柠很不满：
“我比她厉害，所以就得承受你的不公平对待，这就是你的强盗逻辑！”
陈阳领着她下楼，边走边说：
“废话少说，今天来找你，是向你汇报工作顺便问你几个关于她的问题来着。”
“汇报工作？”叶柠戏谑笑着，纤细的食指揉了揉嘴唇：
“没有人告诉过你，女生不喜欢男生找她谈工作吗？”
“没事，我没把你当女生来着。”
一语刚落，陈阳迅速后退了两步，护住自己柔弱的小腰，笑眯眯看向叶柠。
“幼稚。”叶柠没有与他一般见识的心思，骄傲地昂着下巴，自顾自往楼下走着。
她天生有心脏疾病，体力弱，气血虚，平时是不常上下楼的。
只是扶着楼梯走了两层楼，她的额上便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陈阳一拍脑门，暗道自己疏忽大意。
他迈开步子跟上，悄无声息地从后方扶上了叶柠的胳膊。
“陈阳同学，你终于有点情商了。”
“谢谢。”
她身上特有的栀子花香刚巧是陈阳最喜欢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凑到少女耳边悄声说话：
“昨晚，我跟尹乔表白了。”
“……”
叶柠缓缓抬起头，脸上有惊疑，有不解，还有一丝愠怒。
“你骗她？！”
“别激动。”陈阳心道这女人果然了不得。
换做其他女声肯定会一脸八卦地问他为什么喜欢上了尹乔。
只有她能立刻辨认出陈阳话中意味。
“唉~尹乔的事情是这样……”
两人慢慢走下楼，待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陈阳已经将与尹乔昨晚的种种说了个大概。
关于尹乔哭泣绝望的过程，他特意添油加醋，将尹乔的表现夸张了些，好让叶柠相信尹乔是真的有自寻短见的可能。
“所以 ，我就想了个这么个办法。”
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空位坐下，沉吟许久的叶柠开口道：
“如果你说得情况属实的话，那么你的做法在当时应该是最恰当的选择。”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不过……”叶柠话锋一转：“你是否考虑过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接下来自然是赚够了钱，帮助她治好病，一了百了。”陈阳随意应着，从兜里掏出餐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