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狐疑的神情,“我瞧着这地方多少有点不对劲儿啊。”
时秋站在原地不动。
方才还是心想事成的,如今一转眼就变成曾经恐惧害怕的垃圾桶,好像有另一个意识在故意跟自己做对似的。
“我要侍女暴君!”
幽闭的空间里面突然闪现一道人形的微光,修长清冷的身影缓缓勾勒,全身都笼罩在微白的光晕当中,朦胧而美好。
魇灵小脸一皱,咬着自己毛绒绒的爪子,尾巴扫过悬浮在半空中的金珠。
“给我消失!”
正在缓缓形成的人影凝滞住,快速的消散在空中。
魇灵三瓣嘴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这可是它的主场,谁能斗得过它!
“嗯?”
黑暗中唯一的曙光从面前消失,时秋的嘴角抿平。
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粉嘟嘟的嘴唇不服气的一抿,既然方才她都能够召唤出来侍女暴君来,这就说明她还是能够勉强掌控这个地方的。
“我要侍女暴君!”
柔和的光影缓慢而沉稳的出现。
“不行!”魇灵暴躁的一甩尾巴。
这里明明就是它掌控的幻境,绝不可能被一个小姑娘夺走主动权。
它索性直接的抱住空中的金珠,双爪松松垮垮的合在一起,催动着金珠。
金光光芒闪烁,眨眼之间另一处空间的那道方才显形的光影就消散,像是所有的光斑都被这金光闪烁的珠子给吸走。
“哼,跟我斗,哭鼻子吧小姑娘。”
它慵懒的一伸前肢,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小姑娘眼泪唧唧的模样。
可是它没有想到小姑娘愣了一会儿,平静的摸摸自己头上的发饰,垂下玉白的小手,手指无意的擦过腰间垂下的玉佩。
然后执拗的全神贯注盯着漆黑的视野,“要侍女暴君!”
魇灵:“不行!”
“要暴君侍女!”
魇灵:“不行!”
两个人一明一暗的莫名就掐了起来。
硕大幽暗堪比豪华大宫殿的垃圾桶中一处地方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明明灭灭周而复始。
……
时秋睁着一双写满不服气的绿眸气嘟嘟的盯着又暗掉的空间。
“到底是谁在捉弄我?!我要把你给栽进土里!”
暗处的魇灵一脸的茫然。
还有点懵。
这一次真的不是我做的,不管你信不信,事实的确是如此。
它抱着怀里的金珠怀疑人生的伸出尖锐的牙齿啃了一口,把金珠上面啃处整齐的坑。
幻境被玩坏了?
“你是谁?”
漂亮生机的眼睛中带着警惕,时秋捏住自己的袖子,环顾四周。
“反应过来了?”
魇灵扳回一局,自觉自己处在上风,得意的趴在地上透过虚妄看见被困在超大号垃圾桶里面的小姑娘,尾巴闲适的轻轻摇摆。
金珠被爪子按住在地上滚了滚。
尖尖的下巴抵在另一只爪子上面,魇灵散漫地看着时秋,像是在看自己碗里的美食。
猩红的舌尖从三瓣嘴里滑出,轻轻地舔舐着湿润的鼻尖。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心情忐忑的小姑娘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被黑暗所笼盖。
凝神,将脑海中的念头全部清空,只剩下一个不服输的念头。
她气沉丹田,娇声喊道:“我要暴君女装!”
喊完之后,她就是一愣。
我是不是喊错了?
黝黑的空间里面骤然发出一团光亮。
一道熟悉的身影数不清多少次的逐渐在空中勾勒出来,光点飞舞,雀跃的,前赴后继,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魇灵吃惊:“难道喊的声音大还能加速不成?”
要说之前出现的光影速度跟蚂蚁爬似的,如今勾勒的速度简直就是如风。
时秋也是一脸喜出望外,赚大发和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美滋滋的开口:“早知道喊的声音大能吓出这破地方,我……”
“你什么?”
修长的大腿从光影中迈出。
美的雌雄莫辨,淡冷如神祗的男人平淡无波的开口,蓝色璀璨的眼眸仿佛锋利冰寒的冰晶,划破这一方湮灭寂静的漆黑。
宽肩细腰长腿,肤如冷玉,眉如远黛,唇色浅淡,微微上挑的眼尾显出几分薄凉和矜贵。
紫衣绝尘,暗色的纹路爬上他的肩头,宽袖飘逸。
腰间的珠帘服帖的慵懒垂下,添几分贵气。
脚上踏着玄色云纹靴,银色的线盘踞着绕过他脚踝的位置,蜿蜒而上。
走动间,露出黑色的裤子,腿型修长笔直。
“不对啊……”时秋的眼睛粘在男人的身影。
“我要的是…穿着…女……”
淡漠矜傲的目光微凝,男人眨眼之间便走近时秋,低着头,干净凌厉的下颌线遮住脖子下的一片阴影。
淡色完美的薄唇张开,他看着小姑娘缓慢地开口:“你说,要我穿什么?”
漫不经心的问,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意,还有让人胆颤的锐利。
纵使他面上没有一丝怒气,就连语调也是清清浅浅,好奇似的上扬,也让时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小姑娘感觉脖颈发凉。
她后知后觉的咽了咽口水,垂在一侧的小手指怂怂的开始发抖,不听使唤。
偷偷唾弃一下未战先怯的小手指,时秋红唇甜蜜的上扬,软糯糯的露出乖巧的笑容,在仅仅将他们二人笼罩的光柱中仰头看着姬晟。
周围一切都是黑暗,虚无,空洞,湮灭,灰暗。
只有小姑娘是温软,散发着甜意的。
笑起来像是甜甜醉人的挂花香,未曾识得佳人貌,却已醉于沁心甜。
“王,您来啦!”小姑娘眼中开出欢喜的花朵,一茬一茬,摇曳生姿。
她笑着,裙摆微动,藏在裙摆底下的小脚脚谨慎而坚定的悄悄往后挪,试图藏进方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黑暗当中。
破地方,时灵时不灵也就算了。
居然还来一个弄假成真,偷梁换柱,移花接木……
真是用心险恶!
她只是想要弄出来个假暴君变成侍女给自己解解气而已,万万没有想到会翻车,把正主给搞出来了。
想到方才自己不知死活的重复一遍,还在质疑为何这次出现的暴君怎么没有穿女装。
她感觉自己身下凉飕飕的,仿佛看见自己被原地冻成冰雕的场面。
从此以后,就矗立在上古秘境的入口,供后人瞻仰。
她浑身的毛孔都炸开,惊悚而害怕,垂在一侧,只从袖子当中露出些许指节的小手颤抖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