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守着的大神官赶忙推门而入,远远跪下。
“王息怒。”
貌美的大神官穿着一身白袍跪下,后面跪了一大片的宫人。
幽梦跪在地上,瞥见地上蔓延而来,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意的冰霜,不动声色地敛眸,头垂的更低。
不知王这是为何动怒?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床榻上的男人缓步下床。
他赤裸着上身,修长劲瘦的腿被白色的宽松白裤包裹着,下口收紧,显得那一双腿越发的修长好看。
腰间围着白底金丝镶嵌的男士裙袍,行动间修长的腿若隐若现。
天然雕琢的玉石做成腰链,围裹在他劲瘦的腰间,间或有玉石垂落下,触碰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冰霜从他的脚下蔓延,寒意屈从于他的意志。
“去找大祭司。”
男人声音冷冽,但是长久侍奉这位高贵的王的大神官却听出这毫无起伏的话语里隐藏着的怒火。
她更为恭顺地应声,起身挥手,让人侍候着王更衣。
这是上泽俊美无双、高贵无比的王,同时也是矜贵冷淡、暴戾血腥的王。
这一次,又会揪出哪一个倒霉的人呢。
幽梦褐色的眸中暗芒一闪而过。
……
时秋哼着歌,拍拍手,把小手上面沾染地灰尘拍掉,浑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引起的腥风血雨。
这可是自己变成人之后第一次做的事情,时秋对种菜产生了极大的乐趣和使命感。
她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睁开眼睛。
翡翠般荧绿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着光,像是一只夜里行动的小奶猫。
娇小的少女在木板床上翻了个身,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没有进入那片草原,她睡的十分甜美。
而半夜梦见自己被种进土里,还被一抔黄土送走的王却睡意全无,周身森冷,整个王宫都灯火通明。
大祭司是不住在王宫之中的。
深夜被人急忙从梦想中唤醒,绕是一向温柔可亲的大祭司也有些黑脸,一路低气压的跟着人进了王宫。
“何事让王如此生气,大半夜的急召我入宫?”
祭司大人见了王身前深得宠信的大神官,站在王宫外面询问。
幽梦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祭司大人进去便知,只是如今王心情不好,大人多多保重。”
微生高明眯了眯眼睛,他身穿白袍,气质出尘高洁,继而一笑,便如清晨第一缕微光洒落人间,带着神祗般高深莫测地气息。
他是上神行走在人间的使者,太阳亲吻他的容颜,月光呵护他的道路。
一声似有若无地轻笑。
微生高明与幽梦擦肩而过。
“王,不知王深夜召唤,所谓何事?”微生高明微微垂首,表示恭敬。
高台之上,高贵淡漠的王睁开那双璀璨的蓝眸,刹那间风静云消,连空气都带着寒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大祭司,一手随意地放在扶手上面,一手慵懒地支着头,侧首,语气毫无波澜地将方才梦境中的事情说出。
微生高明却从中听出了王的恼怒。
“噗嗤——”
难得听到王会做这种梦,还因着这梦把自己急召入宫,祭司大人一时忍俊不禁。
王眼中蓝光一闪,瞳孔中倒映出锐利无边的冰刺,尖端闪烁着令人胆寒地光芒,带着血腥之气。
祭司大人急忙后退,正了正脸色。
“王息怒。”
居然梦到被一个小姑娘轻松怼进土里,还被土埋了。
依照王的个性,定然要掘地三尺把那胆敢触犯王的威严的小东西给找出来。
“或许,只是一个寻常的梦境罢了。”
“不是。”
“嗯?”
王的睫毛低垂,漆黑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细碎的光芒,衬得他苍白的皮肤犹如雪一般的纯净,恍如之间,让人以为他是上神在人间精雕细琢的完美冰雕。
他的语气沉稳,带着一丝笃定,“这不是梦境。”
……
日光穿过陈旧的门板,从缝隙当中穿梭,金色的浮尘在光束中起伏。
窄窄的光线恰好照在时秋白嫩的小脸上。
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委屈地皱着小脸,翻了个身。
咚咚咚——
门板被敲得震动,细微的尘土震荡,看起来,门板都差点关不住,要掉下来了。
时秋猛的从床板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美滋滋地露出一抹灿烂地笑意,像是含了蜜糖。
“真好,又是做人的一天!”
“好什么好,不做人做鬼啊,麻溜起床收拾东西!”
时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在外面拍着门板。
时秋脸色一垮,揉揉漂亮的翡翠眼睛从床上下来,打开摇摇欲坠的门。
怎么感觉爷爷不太靠谱的样子?
真的是被小镇上的人敬仰的时半仙吗?
“爷爷,收拾什么东西呀?”
小姑娘仰着头,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白嫩的小脸上带着初醒的红晕,一双翡色的眸子晶莹透彻。
时老爷子心抖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软了三分。
“不是要去中央城找祭祀大人?”
“可是,爷爷你不是说盘缠不够嘛?”时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时老爷子咳嗽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青峰镇上的刘家请我过去,这不冤大头……呸,这不金主就来了吗?”
时老爷子惊觉自己说错话,赶忙圆过去。
时秋乖巧地点点脑袋,然后两手空空地看着时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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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啊。”
时秋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把人带着就行了,这就是她全部。
时老爷子:……
他转身,一拍自己的脑门,仙风道骨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口中喃喃,“我怕不是傻了……”
青峰镇距离这里不远,再加上时老爷子本身就是四处漂泊,招摇撞骗的。
解决一桩就换个地方。
所以他的东西格外的少,一个包袱全部解决。
时老爷子习惯性地背着包袱,刚往前迈开步伐,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时秋。
时秋:?
一个包袱从天而降,落到时秋的怀里。
时老爷子满意地抚了抚自己飘逸的袖子,下巴微抬,一副我最高贵尔等快来膜拜的样子。
“包袱太重,影响我发挥。”
时秋眨了眨眼睛,乖巧地把包袱抱在怀里,看着时老爷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包袱是挺重的。”
时老爷子怀疑她在影射什么,但是打量片刻,发现小女娃的眼底清澈见底,仿佛真的是在附和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