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昊逼到了墙角,尹大儒无从选择,嘴角微微抽动着,最终沉声道,“好!”
“既然殿下有此雅兴,老夫就陪殿下赌上一把。”
“我赌书院最终会屈服!”
丢下赌银之后,尹大儒理直气壮道,“尹某下这一注,不是担心陈兄扛不住压力,也不是担心他的风骨,而是认定,陈兄最终会为了书院里的学子们的性命,忍辱负重,向殿下屈服!”
楚昊闻言,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眼前这个老酸腐,分明是和杠上了!
从他刚才那番话中就能听得出来,这老家伙完全是在和他唱反调。
明明已经暴露了这些人虚伪怕死的一面,却还要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脸上贴金!
这种人,就是又当又立的代表!
可恨!
该杀!
楚昊再次转身,对疤六说道,“这场赌局有这么多人作证,本宫也想知道最终谁胜谁负。”
疤六此时也反应过来,笑着将那锭银子还给楚昊,“小人怎么敢收太子殿下您的赌注呢?”
楚昊沉声道,“愿赌服输,本宫相信你不敢污了下赌之人的赌注,本宫输了便罢,如果赢了,送到将军府,交给韩将军即可。”
疤六连声应道,“小人遵命。”
楚昊这才满意的回过头来,拍了拍手,“好了,没事了。”
“现在就连尹大儒都下了赌注,说明疤六在这里公开设赌以及拿人命来开玩笑一事,应该没问题了吧?”
直到此刻,尹大儒方才醒悟过来,他刚才被楚昊带到沟里去了!
可惜大局已定,他一个成名大儒,总不能当众反悔吧?
无奈之下,尹大儒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气呼呼的回到原来的位置。
疤六这个泼皮,原本只想借着这里的事,设个赌,赚把快钱就跑。
可惜,现在有楚昊这位太子殿下插了手,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身边早有二十多名带甲士兵将他和他的手上团团围了起来。
书院这里的事不了结,他就别想脱身。
不过,这泼皮倒也光棍儿。
知道走不了,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直到坐到赌摊前,打起了楚昊的旗号,把赌摊生意越做越大。
“快来瞧快来看哪。”
“就连当今太子也在咱这儿下了注,不用担心赢了拿不到钱。”
“要下注的尽早,时间越晚赔率越低啦。”
经他这么一嚷嚷,下注的人果然越来越多。
“太子殿下押的是哪儿,我也来一注。”
“什么?押的是这个,不太可能吧?算了,押另一边。”
前来押注的人,看到楚昊那一锭明晃晃的银子,最终大部分都打了退堂鼓。
毕竟,换作是他们,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风骨值几个钱?
除非书院里真有猫腻!
当然,也有一部分不差钱儿的主儿,出于巴结太子的心思,押到了楚昊一边。
看到这一幕,韩云飞却怒了。
“这混蛋泼皮,居然打着昊儿你的旗号设赌宣扬,简直是活腻了!”
楚昊摇摇头,“三舅何必跟一个泼皮无赖较劲呢?咱们的目标是这书院,其他小事不必挂心。”
韩云飞见状,掏出一块五十两的元宝,笑了笑,“既然你这么说,舅舅也给你捧个场,跟你押一注!”
待他回来后,楚昊问道,“三舅押哪一边了?”
“那还用问?当然跟你一样了。”
楚昊闻言,认真的看着他,“押我那边的赔率是四十比一,如果你赢了,他就要赔你两千两,你觉得他能拿得出来吗?”
“哼!给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污了本将军的银子,要不拿不出来,让他到我手下当大头兵去!”
楚昊见状,毫不犹豫的拱手笑道,“那我就要提前恭喜三舅了,用不了几天,你就会多几个大头兵的。”
韩云飞也只是随便说说,根本不认为楚昊有那么大把握能赢,毕竟,在他看来,这书院纵有猫腻,里面的人也不至于死了也不出来。
因此,又随口问了一句,“你就那么有把握?”
楚昊面色平静,幽幽说道,“当然!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些人!”
韩云飞闻言,没来由的慌了神,回头看了眼远处正在招赌的疤六,似是自言自语道,“现在撤回赌注,不知能不能行……”
双方的对峙又过了两天。
尹大儒等人心都提了起来。
依照估计,书院里的人,恐怕断水断粮至少也有三四天了吧?
就算把书院里的马给杀了充饥,又能顶几天呢?
楚昊虽然表面平静,可心里同样泛起了嘀咕。
莫非自己真的估算错了?
不可能!
这种念头一起来,立马被他抛在脑后。
从他看到书院里那些倭人护院,就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推测,绝不会错。
或许……只是因为那些人耐力足够强吧?
正想着,突然间周围传来惊呼声。
楚昊掀开帐帘,向书院看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果然忍不住了吧?
只见书院方向,以陈诚为首,身后还跟着三十多个穿着书生服装的人,晃晃悠悠的缓缓向这边走来。
虽然距离还有些远,可仍然清楚看到,这些人一个个精神不振,捂着肚子,嘴唇也因为长久没有沾水而苍白干裂了。
看样子,他们真的已经断水断粮,而且不止一天,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百姓中间很多人都流露出不忍之色,尹大儒那边的文人更是有如痛在我心一般。
“陈兄——”
尹大儒含着眼泪问候一声。
为首的陈诚苦笑一声,沙哑着嗓子回道,“陈某何德何能,让诸位大贤以及百姓们如此关爱?”
“陈兄,你感觉怎么样了?”
陈诚摇头,“不行了,书院里已经断粮五天,三天前连最后一滴水也没有了,包括陈某在内,所有学子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陈诚跪向楚昊,不断叩头,“在下恳求太子殿下,为了这些可怜的学子,解开封锁吧!”
身后那些学子也跟着晃晃悠悠的跪下来,队伍最后居然还有五六个看起来仅有五六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