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则实有些怀疑的目光，方凯也有些无奈，解释道：“伯父，您可能没有明白我说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国，而不是强国！”
“自从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以来，从共产党发布统一战线的思想，到之后经过西安事变，国共两党虽然还存在小摩擦，国民党西北军也是虎视眈眈，明面上却也算一致对外了，这便是日本人深渊的开始！中国国土面积广袤，战略纵深便足够拖垮日本！一旦咱们自己国内摒弃前嫌，一致对外，小日本消耗得起？”
“您觉得日本作为一个战争资源都靠进口的岛国，一旦切断其资源补给，它能撑多久？”
方凯的话，明显让顾则实一愣，随后，顾则实笑道：“呵呵，你小子，还真是语出惊人！少给老子灌迷魂汤，现在这种情况下，谁能切断他的战略资源补给？”
“伯父，我不是在开玩笑！据我日本的同学和我说，从全面侵华战争开始以来，日本国内的生活物资这两年明显出现了问题！虽然还没有到吃不上饭的程度，可也差不多了。如果连国内民众的生活都不能保证，穷兵黩武地发动战争，那么小日本即使不灭亡，也不会有好下场。”
“哼，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拖，拖，拖，你以为我不知道？但是小日本在咱们中华大地上烧杀抢掠，这些怎么算？”顾则实突然冷哼一声，看着方凯，目光有些冰冷地说道。
顾则实的这些话，让方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作为一个从和平年代过去的人，对这些其实感触更深！
“伯父，我……”
看到方凯还准备说些什么，顾则实摆了摆手，说道：“你也别说了，我刚才也算是对你的小小试探。”
顿了顿，顾则实认真地看了方凯一眼，说道：“我给你的那些生意里面，最重要的不是那些厂子，而是一条资源线！”
“我年轻的时候，喜欢四处闯，当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一趟澳门，在澳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马来亚那边过来的华侨，机缘巧合之下，和他渐渐熟络。后来知道，他有个庄园生产橡胶，这玩意怎么说呢，重要是重要，可没个好渠道根本卖不上价格，我认识的人比他多，便帮着捎了点试试。没成想，还没到内地呢，这玩意就转了出去。”
说到这里，顾则实露出了笑容，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国内橡胶原料缺，加工厂之类的更是几乎处于空白状态，我便在友人的支持下，想试试。”
“嘿，还别说，这玩意倒是真难做，没做起来。当时，我都准备放弃了，结果事情来了个大转折，竟然有日本人找我合作这生意。当时我也没多想，欠了一屁股债，小日本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这钱不拿白不拿，好歹让我缓口气。”
“结果，唉，从这个厂子开始，慢慢与日本人打起了交道，这事在1931年之后更是没办法了，这几年你也看到了。”
说到这里，顾则实笑容里有了些许苦涩。
“难怪伯父能当商会代表直接和日本人谈判，原来根子在这里。”
顾则实听到方凯这么说，笑了起来。
“不过，呵呵……跟我玩，小日本怕是不知道他顾爷爷有几把刷子！”
“因为我掌握着货源，我自己也明白我也就只有这个优势，便一直避免日本人的手插进来，但接触久了，也就没有什么秘密能保住了。不过我那个华侨朋友也算是够义气，日本人给他更高的价格，他也卖，不过给我的货却从不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1935年开始，明显感觉到和我一起办厂子的小日本想抽回资金，却迟迟没有动手，厂子便一直不死不活地拖着，直到淞沪会战之后，小日本终于说厂子生产的东西属于军用物资，收了回去。”
“打了老子一巴掌，自然要给个甜枣，商会代表，就落我头上了。”
“虽然厂子是不归我了，可这条货源还在，我便托关系，把货走东南亚送到了西南那边，也算是多少为国做了点事了，唉……”
顾则实深深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头，盯着方凯，说道：“方凯，你小子我虽然看不太懂，但想来也不算太缺德，从你刚才说的那些玩意，你应该算个中国人，这条线我就给你了，反正老子准备做个富家翁了，老了，也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伯父，这，我啥也不知道啊，你这直接跟我说这个……”
“急什么，我既然准备给你了，还能不带你去看？不过，你小子亲自去的几率不大，这样吧，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我也找一个，交给他们。”
“对了，西南那些狗屁官员，妈的给的货款都是废纸，你得自己贴钱给那个华侨，毕竟你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都不出力，让人家华侨流血又流泪不算个事，你说是吧？做不做你自己看着办。”
顾则实这一大摞的话放出来，信息量大得方凯差点脑子转不过来。
“伯父，这，你在做双赢的好事啊，为什么西南那边的人给你废纸……”
“他们不给银元，给国币，国币这玩意贬值得厉害，说好的十万元货款，给的时候值那么多，等你转个手，能值八九万就算你赚了！最近这几个月更是，还好意思拖欠，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看到方凯皱着眉头在沉思，顾则实也不急，慢悠悠喝着茶，等着。
“怎么样，干不干，不干我就让华侨断货了。”
“干！怎么可能不干，这买卖可是有钱都拿不到的！”方凯咬着牙答应下来。
不是方凯不愿意干，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始。
橡胶这东西，就他所知，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一类物资，用途极广。
不过，东南亚那边也是一个产地，从马来亚运过去，真的会比东南亚那边的更好？加上运费，不应该更贵么……
“伯父，东南亚那边也生产……”
“呵呵，你小子看来知道的挺多啊，东南亚那边的这玩意，欧洲人自己用都不够，还有美国佬抢，小日本动作也不断……”
笑着看了看方凯，顾则实说道：“其实，很多这种属于半捐赠的物资，还没有进入国内，就被转手出去了，或抵押，或换别的更紧俏的物资……”（这个没有查实，也胡乱写到了这里，算是给之后剧情做个铺垫吧，各位要是有知道的，麻烦告诉我。）
“我先带你去书房，给你看一下账本，你今晚也别回什么酒店了，等下我让管家给你捎个口信过去，让姓赵的那两个小子不要担心……”
说完，顾则实打了个呵欠，带着方凯走到书房。
“喏，就是这些，你慢慢看，我先去睡觉了，唉，老咯，老咯……”
说完，顾则实就一步三摇甚至哼着歌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