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寒照例做早餐。
这次厨房提前做了准备,厨师凌晨起床煮好羊肉,泡上米粉。
他完成得很顺利。
米粉沸水下锅煮软,捞进碗里,浇上雪白的肉汤,汤汁浮着枸杞和萝卜叶,面上铺一层切成薄片的羊肉。
端到餐桌上,在凌玖注视下搅拌均匀,挑起几根握着筷子旋转圈粉,喂给凌玖。
“我自己吃吧。”她向后缩了一点,背部抵住餐椅。
陆萧寒索性端起碗,绕过餐桌,在凌玖面前拉过一个餐椅坐下,“这个阶段你和孩子都需要爱,我来照顾你们。”
他说得很认真。
圈成团状的米粉轻碰凌玖的红唇,她乖乖吃了。
陆萧寒问道:“好不好吃?”
“可以的。”
“意思是不怎么样?”
“我想放一点醋在里面,有酸味更好吃。”
陆萧寒就加一点鲜榨柠檬汁进去。
凌玖又说:“还想放点辣椒。”
“好。”
陆萧寒端起小碟子,仔细扒拉红色辣椒圈铺在米粉上,重新拌了拌。
舀一勺汤放在唇边吹,唇瓣挨着勺子边缘试了下温度。
“不烫了,你尝尝。”
凌玖喝完。
他一边给她擦嘴角,一边问:“味道合适了吗?”
“嗯。”
四目相接,一个认认真真喂,一个乖乖吃。
真爱,大概就是你让我高兴的时候,我爱你;你心里没有我的时候,我仍然爱你。
我从一开始就爱你。
一直爱你。
永远爱你。
陆萧寒听到喉结滚动极其沉闷的吞咽声。
暗自总结经验教训,吃完就拉上凌玖,直接带去见洪晋。
“我已经安排好了私人飞机出境时间,下午带凌玖回帝都。至于妈妈,她第二次手术后,我计划送她去江城,请名医龙向阳为她做针灸理疗。”
“爸爸。”陆萧寒非常严肃地喊了一声。
而后才说道:“你当年起誓不再踏入帝都,但去江城没问题,请做好准备,妈妈转入山庄后,我安排人来接你。”
洪晋缓缓看向凌玖,“你怎么想的呢?”
凌玖眼神茫然,淡淡道:“娄晏说我妈妈在帝都,我想去看她。”
“我的小公主。”
洪晋凝眸,眼眶湿润,大手掌盖住凌玖的头顶。
千言万语卡在喉间。
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女儿,严肃叮嘱陆萧寒:“我把宝贝女儿托付给你,务必善待她。”
“我会的。”
陆萧寒用发誓的语气许下保证。
…
飞机抵达帝都。
陆蓝怀抱鲜花,大老远招手,“玖玖,你终于回来了。”
风吹起怀孕前漂染的发丝,发梢那段雾霾蓝在阳光下格外亮眼。
凌玖对着陆蓝笑了笑,接了她送的鲜花。
陆母拥抱凌玖,慈声道:“玖玖,记得妈妈吗?”
凌玖眼神空洞,看似有几分呆滞。
陆父打断激动的迎亲场面,“不急,慢慢来。”
陆家大办晚宴。
仪式感拉满。
凌玖坐在陆萧寒右边,手上的筷子相当于摆设,没怎么动。
“来,吃这个。”陆萧寒挑净鱼刺,喂一块雪白的蒸鱼给她。
凌玖安安静静地吃。
陆萧寒又给她剥好虾,反手喂进嘴里,凌玖一样的安安静静吃。
陆母在凌玖旁边坐,刚开始觉着正常,后来,陆萧寒端着汤碗一勺勺喂,陆母急了。
“萧寒,玖儿的身体也有问题吗?”
“没问题。”陆萧寒秒接,“近段时间改一下对我的称呼,叫‘小陆’,嗯,请大家叫我小陆。”
回来之前,陆萧寒给家里打过电话,细说了凌玖的情况。
尽管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陆萧寒捂得严严实实,对凌玖像带奶孩子一样,陆家人还是很紧张。
陆母伸手去接碗,“给妈妈吧,我来喂她,你也饿了,去吃点。”
眼神示意陆萧寒转去隔壁的小餐厅,单独就餐,那样不会被凌玖发现。
凌玖不知被那句话触动,主动要了陆萧寒手上的碗。
“娄晏,你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吃的。”
几双眼睛注视下,她重新拿起筷子,手上灵活。
这下大家的眼神疑惑地望向陆萧寒。
凌玖明明可以照顾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要喂呢?
陆萧寒一只手搭在凌玖后背上,帽檐极低,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沉沉地说:“是我要照顾她,想给她喂。”
“啊哟哟!哥,你是模范中的模范,简直把老婆宠上天了。”
陆蓝爆笑,朝陆萧寒点个双赞。
陆母给凌玖夹菜,细心照顾着,好一会儿了,陆萧寒还坐着不动。
“儿子。”她咬了下唇,改口道:“小陆,你去吃饭啊,明天又要回公司忙碌,吃点好的补一补。”
陆萧寒纹丝不动。
陆母爱莫能助。
转去房里把给凌玖准备的新婚礼物拿出来。
独栋别墅产权证一摞、陆家儿媳妇当得的股份书、珠宝首饰若干……这些东西凌玖没认真看,陆母跟她说一遍,一样样装好,交代小陆帮她拿回去。
最后取出陆家压箱底的宝物。
陆母拉上凌玖的手,“这个是祖传手镯,老太爷当年在拍卖会上花大价钱拍下的,女人佩戴此物特别好,除湿气、辟邪、祛心焦气躁。”
准备戴上去的时候,看到凌玖手上有一串白玛瑙手链。
她低声说:“这是爸爸送给我的。”
“真好,洪哥特别细心,选的手链很漂亮。”
陆母笑了几声,换凌玖的另外一只手。
陆母隔着衣袖抓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眉头微微一皱,正要细看,凌玖缩了回去。
“这是老公给我做的手链。”
陆母抬眼看陆萧寒,“玖玖怀着孕,你给她戴坚硬的首饰,还藏在袖子里面,万一睡觉压破血管伤着了怎么办?”
“是娄晏做的。”
陆萧寒扶额。
陆母愣了下,转念道:“小陆啊,你好生哄哄玖玖,取掉硬壳手链,换别的戴,听到没?”
“嗯。”
凌玖诧异道:“娄晏,他们为什么叫你‘小鹿’。”
她理解成“鹿”,陆萧寒默契接受,“因为我脖子长,给取的绰号。”
以防话题扯远了收不了场,陆萧寒抱起凌玖,众目睽睽下送她上楼。
陆蓝和陆母交换眼神,跟了上去。
“我出去一趟,麻烦照看着凌玖,晚一点我来接她。”
不等妹妹和妈妈回话,陆萧寒又道:“宝宝,在家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