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你和你老公两人的工资,除去房租水电,孩子的奶粉,日常开销,想要攒够20万,需要很长时间吧?”
王芳芳干笑了一声:“里面还有一点我婆婆的积蓄。”
萧凡继续问道:“你婆婆腿脚不方便,又没有退休金,能攒下多少积蓄!你都一年没联系过他们俩,肯定也没给过生活费吧?”
王芳芳说话有些结巴:“没……没有,我婆婆说怕我们在外面过得不好,就没让给。”
萧凡眼中厉色一闪:“你儿子你平时都不想管,死了一年了,你们做父母的都不知道,还要拿出20万给他买房?你俩选择生二胎,不就是大号练废了,重新建个小号吗?20万哪儿来的?”
王芳芳有些不耐烦:“攒的,我说了是我们攒的!”
萧凡见她死不开口的样子,长叹一口气:“好吧,我跟你说明吧!我并不想从你口中套出点什么东西,我们已经知道,并且有了证据,想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但是你不配合。
今天来这儿的不仅只有你一个人,旁边审讯室还有一个,比你提前到的,你想知道是谁吗?”
王芳芳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道:“谁?”
萧凡眉头慢慢舒缓,说道:“看你表情,已经猜到了。他把你俩做的事都交代清楚了。我觉得你是有苦衷的,所以一开始想让你自己说出来。谁知道……”
王芳芳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惊讶:“他已经全交代了?”
“对,全说了!他都缴械投降了,你还打算继续藏着掖着吗?”
王芳芳哀求道:“警官!这不关他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萧凡听完心里一阵疑惑:她全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她跟付本乔还有一腿?
萧凡故作镇定,继续说道:“怎么不关他的事,他可是主谋!”
萧凡说完拿起手边的水杯,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王芳芳呜咽着说道:“不是的警官,只抓我一个人吧,是我让他把曹曹的命卖给工程上的人的!曹曹是个傻子,生下来只会被人欺负,我就想着,我俩又生了小儿子曹蒙蒙,养不起,不如把曹曹卖了,专心养蒙蒙。警官,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呀!”
萧凡刚喝了一口气,就被王芳芳的话,吓得呛了一口,直咳嗽。
萧凡看向旁边负责记录的小刘,皱着眉歪了一下头,思考了片刻,又把头转向王芳芳,心里暗想道:还以为能吃到什么大瓜,原来她说的男的,是她老公曹强冬!
萧凡继续问道:“卖给工程上做什么?”
王芳芳抹了一把眼泪:“我……我老公的朋友是建桥的工人,听他说过,建桥需要人‘打生桩’,但是他们工人都有家有口的都不愿意,领导正急的没办法,我就回家跟曹强冬商量,要不要把曹曹给他们。
刚开始我老公不同意,我就跟他说,反正咱俩现在也照顾不了他,与其让他整天痴傻的过一辈子,不如让他帮他弟弟一次。”
“那是封建迷信知不知道?如果这个真管用,建桥还用什么钢筋水泥啊?有点常识行不行!虎毒还不食子呢!曹强冬也参与了?”
王芳芳双眼噙着泪水:“没有,他没有参与,他只是点头同意了!
那有什么办法?曹曹是个傻子,上不了学,说不准还哪天跑丢了!也结不了婚!我家又穷!最后肯定还会拖累蒙蒙!我想换点钱而已……”
时间回到一年前,2月20号晚上。
“咚咚咚~”
三声急促地敲门声~
“谁啊?”
付本乔听到敲门声,边开门边问道。
打开门,看到王芳芳拉着曹曹,站在门口。
王芳芳紧张地说道:“你好,付经理,我是……我是来……”
付本乔笑眯眯地说道:“我懂我懂,先进来吧!”
“诶!好!”
付本乔探出头,往门外面左右看了一眼,才放心把门关上。
待王芳芳和曹曹坐下来,付本乔倒了一杯水递给王芳芳。
付本乔微微一笑:“你也知道的,我们这行,没有这个东西,工程根本进行不下去,不然,谁会干这丧尽天良的事,对不对!”
王芳芳听懂了付本乔的意思:“对,都是为了港海着想,你们建桥,也是为了港海市的经济发展!”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建议这样做的!他毕竟是一条人命,按照现在的法律来讲,就是谋杀呀!”
听到这话,王芳芳瞬间慌了:“付经理,我们家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一开始不都在电话里说好了?我把曹曹给你,你给我们二十万吗?”
“诶?话可不能这样说,我身为工程负责人,怎么能拿孩子的命呢?”付本乔犹豫了一下,“这样吧,我给你个电话,这些事,你跟我的助理谈,我不太方便直接接管这种事。”
王芳芳在职场混迹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明白了付本乔的意思,接过名片,便离开了。
刚离开,王芳芳拿起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张炎吗?”
……
王芳芳来到张炎约定的见面地址,是一个咖啡厅,人少安静。
“是王芳芳吗?”
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张炎立马就认出来了,忙上前握了握手。
王芳芳点点头,坐了下来。
“见谅,付经理是没办法直接与你谈的,我们直接开门见山,谈一下赔偿金?”
“好。”
一旁被一把小咖啡勺吸引住,呵呵笑的曹曹,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跟叔叔谈论着什么事情,只觉得妈妈带他喝了一杯很苦难以下咽的东西,只盼着能早点跟着妈妈回家。
在与妈妈分开的时候,曹曹哭了,他想追过去,但是被张炎紧紧拉着,他站在原地,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把他丢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看着妈妈的背影渐渐消失。
夜幕降临,傍晚的第一抹黑暗,毁了整个世界的光明。
张炎连哄带骗的把曹曹带到工地,站在吊车上,曹曹往下一瞄,他恐高,哭着喊着要离开,张炎无奈,问旁边人要了一根绳子,把曹曹绑了起来,有了绳子的束缚,曹曹挣扎的更厉害了。
张炎不耐烦地厉声吼道:“你妈都不要你了,你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曹曹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不再挣扎哭喊。
张炎见他安静下来,找准时机,一把把曹曹推了下去,曹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摔在未干水泥里,双脚已动弹不得。
突然头顶传来响声,他仰起头往上一看,迎头倒下来的水泥把他淹没在桥墩里。
曹曹被包裹在水泥里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到死都紧紧地握着拳头……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右手一直紧紧攥着的,是一块方糖,是最后一次妈妈带他去咖啡厅,偷偷藏起来的方糖。
他一直幻想着、等待着妈妈来接他回家,然后把自己认为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送给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