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研究表明,声音也是入侵人类神经系统的手段之一,音波同样可以影响人类的神经感触、成为催眠术的媒介。不过这只是个听上去可行的理论而已,究竟是不是有人成功过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丧钟注意到那声音的时候已经迟了。起初那不过感觉像是类似磨牙的轻微声响,当它逐渐深入进了他的大脑内部、让他察觉到异样时,他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他的身体忽然之间就失去了一切运动机能,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同时罢工,感觉就像被病毒入侵而瘫痪了的电脑。
丧钟“噗通”一声扑倒在地,吃力地试图重新爬起。负鼠得意地围在他身边晃了两圈,丧钟这才意识到这古怪的声源来自他手中的那部手机。
“他们觉得他们能隐瞒所有你为他们做了的事,他们错了。”负鼠哼笑道,“伟大的‘奥德修斯’无所不知,包括如何触发那个催眠了你大脑、冻结了你一部分记忆的那个小机关,于是——‘噗通’!伟大的丧钟就这么轻易倒下了。”
说话的功夫里,他已经摘掉了丧钟的面罩,此刻丧钟苍老的脸上已经遍布汗珠,紧紧咬着的牙关里鲜血汩汩地流下。
“我要......我要杀了你......”他含糊不清地从齿间挤出这几个字。
“这话我还是原话奉还给你好了——时光真是不饶人啊。”负鼠装模作样地叹息着,拾起了丧钟那柄剑刃已经被涂红的长剑对准了他的脖子,剑刃深嵌进了丧钟的皮肉中,殷红的血液如泉般淌落。
“你曾是名优秀的军人,我想在你死前最好还是先知道这一点。”他说着,高高举起了长剑,就像个准备落刃的刽子手,“‘奥德修斯’想要你的脑袋,而我听说人脑在于身体分离后还会继续工作,来看看你的如何!”
奥德修斯?又是这个名字。丧钟心底暗想。
这个什么奥德修斯又tm是谁?
剑刃带着轻微的破空声猛然斩落,直瞄准了丧钟的脖颈。而此时丧钟也早已油枯灯尽,根本就已经无力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刃朝着脖子斩落。
就在此时,金属的手掌“啪”地一声稳稳接住了长剑。
是埃瑞克,他不知何时也已跟到了这个房间内,突兀地出现在了负鼠的身后一把捏住了斩落下来的剑刃。
“虽然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但是不好意思,可以先别杀他么?”埃瑞克淡淡说道,“如果你在这里杀了他,我们会很头疼的。”
负鼠脸色一变,猛然发力尝试抽回长剑,可那被埃瑞克捏着的剑刃却纹丝不动。于是他干脆便撤手松剑,另一手陡然亮出一支手枪,顶在埃瑞克头盔目镜的位置连开数枪。枪口火光连连闪动,被挤瘪的弹壳猛弹了开来,目镜上却连一道裂痕都没留下。
埃瑞克一叹:“真是不识相的家伙呢。”
下一秒,但听得一声凄厉连绵的惨叫,负鼠被从刚刚丧钟摔落进房间时撞破的窗户中狼狈地击飞了出去,惨嚎着向街区坠了下去,片刻后声音便戛然而止,估计是落地了。
不过倒不必担心这家伙的生死,根据情报称这家伙生命力简直堪称小强,就算脑袋剁下来也死不了。
这会儿丧钟终于是稍微缓过一口气了,他摇晃着爬起身,从腰带中取出了随身的绷带开始给脖子上的剑伤止血。剑伤似乎很有些深,出血量也是相当惊人,若非丧钟同样有着不弱的自愈能力,这会儿早就应该一命呜呼了。
“现在,”埃瑞克转向丧钟,“我们可以谈谈了么?”
丧钟瞥了他一眼,重新戴上了他的双色面罩,冷漠道:“不是现在。负鼠刚刚提到了‘奥德修斯’,虽然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号人物,但至少说明了他背后还有个幕后黑手,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他肯定还有后援。无论你想聊什么,首先我们都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他还没说完,狂暴的风已经从破碎的窗口不顾一切地灌入进了套间内来。沉闷的蜂鸣声从窗外响起,那是悬浮引擎运转时的杂音,强光从复数个飞行器前投入进了房间内,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两人。
“猜得还真准,哈?”埃瑞克望着窗外的飞行器,无奈道。
“我讨厌我总是这么准。”
丧钟说着的同时已经将长剑插回了背部的剑鞘里,迈步走到了破碎的窗边,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喂,等下!”
埃瑞克刚朝着丧钟跳下的方向走出两步,窗外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火力声。这一整层楼刹那间功夫便被明眼的火焰吞没,肆无忌惮的冲击波横扫了一切,钢筋水泥的结构顷刻便炸毁,失去支撑的天花板轰然坍塌。
垂直起降战斗机,和黑鹰Uh-52型号非常类似,配有四门破甲大炮,载人数目12名。而此刻同时出现在这儿的战斗机,丧钟大致目测一眼,大概有八架。
看来无论幕后的那个人是谁,都是个势力不小的大佬。
尽管已经提前从大楼里跳出,强烈的冲击还是在半空就将丧钟吹了出去,身子狠狠撞在了对面大楼的外壁上,像个皮球般弹了回来,沿着一条弧线坠落到了街边一辆土黄色的轿车顶上。可怜的轿车当场被丧钟压得瘪了下去,所有玻璃全数碎裂,两个车轮更是夸张地崩飞了老远。
火焰几乎烧遍了一条街,丧钟趴倒在碎裂的车顶上,半天爬不起来。就算是以他的体质,刚刚这番刺激的自由落体也很有些吃不消了,他估摸着大概断了两根肋骨,脏器可能也有些不同程度的破损,头部也有些脑震荡,一时半会儿似乎是爬不起来了。
飞行器缓慢地包围了过来,一群穿着银白装甲、披着绿色斗篷、面具上亮着红色独眼的士兵从飞机上跳了下来,手里清一色端着某种高科技的光枪,朝着丧钟包围了过来。
靠,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居然要在这种地方翻船么?丧钟暗想。
不,当然不会。他是丧钟,他就是能做到别人以为他做不到的事、创造不可能。
这么想着,他重新握紧了剑柄,强忍着浑身每一块骨头的剧痛试图站起来。
就在此时,空中爆出了一声巨响。一架飞行器凌空炸开,有若半空的一朵华丽的烟花。穿在铠甲中的身影从浓烟深处降落而下,半蹲着落到了丧钟和一众机甲士兵的中间。
“既然你们刚刚没听到,那我就再重申一遍好了。”埃瑞克扫了所有人一眼,道,“丧钟是我的——你们大可以就这么回去向你们老板这么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