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最后一丝阳光也终于隐没在了天边,孤寂的红色身影荡着蛛丝、从长长的布鲁克林大桥支架间飞跃过来,纵身跃入了林立的楼宇之间。
今天真是糟透了。先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抢了弗拉什在校篮球队的位置被他扁了一顿,而事实上他只是想看弗拉什不开心的样子。接着跟玛丽·简在地下商场的二人时光又被一只穿着金属外壳的绿色蝎子搅合了,更糟的部分是他现在发现了这只蝎子还是自己的克隆!
天啊,你从那玩意儿面前逃走了!你失控了、害怕了,你选择了逃避。
彼得越想越头疼,不知不觉已经荡回了皇后区,落到了一片斑驳的树影之中。
算了,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放松。他心里暗想着,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冷静一下,而且什么时候我的身份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了?只要——只要花几分钟冷静一下,向梅婶随便编个借口,然后悄悄溜走,回去看看那个克隆怎么样了。也许那个克隆只是赋予我超能力那起事故离奇的副作用?
好吧,彼得知道这是在骗自己。
天啊,世界上还有一个长着尾巴的我!一这么想,他就觉得脑袋像要爆炸。
他靠着院墙躲在房子后面,换好便服、将制服塞进了书包里,然后又花了好几分钟时间说服自己挂上彼得·帕克式的笑脸。他一边走向家门,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个数学书被忘在柜子里的借口。
他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在他面前猛地开了,吓了他一跳。
梅·帕克,彼得的婶婶,出现在了门后,见面不由分说地便问:“彼得!?玛丽没和你在一起?”
“玛丽?没有啊。”
“那你到哪儿去了?”
“我......我......我去了趟城里,去号角日报领我的薪水,因为我帮他们拍的蜘蛛侠照片。”
“你有没有告诉过玛丽?”
彼得意识到了不对,问:“梅婶?出了什么事了?”
“玛丽失踪了。”梅婶道,“她妈妈打了电话来,说玛丽放学回家进房间后就没了动静,她进去查看时里面已经没人了。”
“我......我之前有和她一起在商场。”
梅婶一皱眉:“可刚才你说你在城里。”
“在那之前。”
“现在你不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我能出去找她吗?”
“去吧!”
彼得一手提着书包,转头飞奔离去。
现在,克隆人的问题被这位年轻的小英雄完完全全抛在脑后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玛丽·简不能出事,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克隆人、玛丽的失踪,两件事就好像被看不见的丝线牵扯在了一起,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让他烦躁不安。
他说不出这种奇怪的预感来自哪儿,就好像动物本能地预知到天灾将至一样。他心烦意乱,沿着皇后区的小径以惊人的时速狂奔。
“彼得?”
路边有人叫住了他,他猛地停下,见刚和他分别没多久的埃瑞克正在道路对面。
“你去哪儿?”他问。
“玛丽失踪了!”彼得焦急道,“我得去找她......”
说完,这急匆匆的小子竟回头沿着先前的方向便继续狂奔了出去,看上去着实急得脑子都不大清醒了。
玛丽·简失踪了?
埃瑞克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关于蜘蛛侠的什么事,但他没法确定是什么,也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
......也不完全是这样。
帕克跑远后,埃瑞克忽然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在那儿。如果你是在盯着我的话......差不多该出来了,我们应该谈谈。”
他回过头,身后的马路空无一人,笔直地延伸到视野之外,沿路两侧的路灯散放着黯淡的白光。
几乎比夜幕更加漆黑的人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灵巧地空翻后轻轻落地。
这个是......毒液?
也难怪埃瑞克会这么想,来人制服的造型和蜘蛛侠原作中被共生体毒液附身后的黑蜘蛛侠极其相似,从头到脚一身黑红色的制服,胸前是一只白色的大蜘蛛。只不过眼前这位黑蜘蛛侠的紧身衣尽显出玲珑的曲线,面具后还留有一头茶色的长发,而就埃瑞克记忆中可不记得有什么女版的黑蜘蛛侠。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她的问题。
“玛丽·简在哪里?”黑红的女蜘蛛侠低沉地开口了,她的声线挺好听,还给埃瑞克一种有些耳熟的感觉,但他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好问题。”埃瑞克一摊手,“为什么你认为我会知道呢?或者......也许我们应该从自我介绍开始?你是谁?”
“别装蒜。”她攥紧了拳头,浑身释放出漆黑的敌意,“或者,也许你更愿意选择用困难点的方式来回答。”
“我猜也是得选择点困难的方式了。”
埃瑞克摸了摸拳头,背包迅速展开,亚魔卓铠甲着装完毕。
另一地点,某处。
玛丽·简悠悠地睁开双眼时,几乎被耀眼的白光刺得睁不开眼。她花了好一阵才适应灯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
白炽灯光来自玻璃罩内部,外面一片漆黑,借着灯光她只隐约看到罩子外面环绕着各式各样废弃的科研设备,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十头水牛碾过的实验室。
她幻想着自己是个被扔进罩子里做某种非人实验的小白鼠,禁不住一阵慌乱。她拼命敲打玻璃罩,大声呼喊,希望有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别那样,玛丽。”黑暗中竟真的出现了一个轮廓,“冷静点。”
她认得这个声音,无比熟悉而令人安心。她有些激动地喊:“彼得!?是你吗?”
但那个影子却站在灯光的光域外定住了。
她又不安了起来:“彼得?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终于想明白该如何保护你了,我几年前就该想到的。”他低沉地道,“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确保接下来再也没人能伤害你。”
“别这样!放我出去!”玛丽大喊,“我们这是在哪儿!?”
那个人不再说话了,转身离去。
空无一人的废弃实验楼中,传出少女凄厉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