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很诧异,他不知道为何东胡会如此风平浪静。情报中的匈奴铁骑没有看到一个,剿灭了东胡叛逃部落之后。云啸甚至深入匈奴境内百余里,可看到的除了荒凉的草原还是荒凉的草原。匈奴人好像一下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正要挥兵再进。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云啸不得不停下脚步。
草原上的大雪可不比内地,成千上万匹战马五万士卒不可能在雪地里坚持很久。云啸无奈的回到了张掖城,收获不大。除了锻炼了一下两个儿子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收获。当然,那数十万头牲畜也算是缴获。不过这样的缴获,云啸根本就看不上眼儿。
夫妻团聚教导儿子成为了云啸打发精力的主要方式。不过闲暇之余,他还是盯着沙盘发呆。
“匈奴人一定在汉境,在哪儿我不知道。但一定在,朔方?云中?河套?绝对不是河套,这里距离我太近了。他们不敢!”云啸一边看着沙盘一边嘟囔。
两个儿子乖巧的站在一旁,四只叽里咕噜的大眼睛同样望向沙盘。这东西已然成为了云家的标配,从大王城到东胡都有。
“儿子认为匈奴人在云中。”云颜盯着沙盘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哦,为何这么说?”云啸抬起头望向云颜。
“父亲说得对,河套距离东胡太近了。咱们只要翻过贺兰山,便可以直插匈奴人的退路。到时候,前有大汉大军逼近。后有咱们截断归路,匈奴人只有与我们双方硬拼一途。
与咱们拼,汉军一定会从背后攻击。与汉军拼,咱们也不会放过他们。河套是由贺兰山。阴山和吕梁山圈起来的一个死地。如此狭窄的地方,十万大军好像笼子里的鸡。根本没有机会发挥他们的机动优势,与我军周旋。到时候。可算是一场硬碰硬的决战。草原上生养一个人艰难。匈奴人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战斗,死上十万人对于大汉不算什么。可对匈奴来说。那就算是灭族的大事。”
云啸饶有兴趣的听着云颜给他讲故事,虽然评论稚嫩。但说得还算是有条理。分析得也算是头头是道。
“云敖,你说呢?”云啸歪过头,看向壮实的小云敖。这些天,这样的考校一直便没有断过。从小不读书的云敖很是劣势,不过只要一跨上战马。这小子的自信便好像充了气的气球一般,满满的几乎爆棚。
“二弟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他还没说匈奴人为何会在云中。”
不错。知道转移话题了。这小子知道这样的战局分析不是自己长项,干脆将皮球又踢了回去。看起来张骞在教导他学业之余,还教了他一点儿别的。
“这更不难猜,辽西与右北平去年才劫掠过。距离我们最远的地方便是云中。有贺兰山,吕梁山阻碍咱们若是去增援。在路上便要消耗一月有余。我想汉军一定比咱们早到,那时候估计匈奴人已然抢得盆满钵满,且战且退打包回草原去了。”
云颜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一次就连云啸也频频点头,这小子虽然不善于体力活儿。但脑子是真灵光,自己想的都被他说了出来。不错!
“云颜说得有道理。这便是咱们的劣势。匈奴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进攻中原汉地。而我们大汉呢,只能被动防守。汉民族一向以农耕为生,他们离不开土地。而匈奴人游猎放牧。他随时都在迁徙之中。茫茫草原大漠,汉人抢来没用处。可在匈奴人眼中呢?汉地到处都是财富。”
“爹爹,让我带着东胡骑兵杀进草原。解决这些匈奴人,他们是骑兵儿子手下也有数万精骑。若是动员一下,调动二十万精骑不是难事。”小云敖显得颇为自信。
“哈哈哈,云敖你还没明白事情的本质。匈奴人来汉地,来东胡他们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抢夺我们的财富,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很穷。既然他们很穷,我们去他们那里能抢到什么?
是东胡多得不能再多的牛羊。还是那些带着膻味儿的女人?知道爹爹每次深入草原为什么都要强这两样儿回来么?因为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好抢的,按照咱们的标注。匈奴人基本上都穷得掉渣。许多牧民根本用不起铁锅。
你想想铁锅都是奢侈品,咱们还有啥抢的。放兵牧马一次。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发动战争一定要有利益,赔钱的战争一定不会坚持多久。记住父亲的话,主不可因怒而兴师。战争最根本的源泉是利益,发动战争的理由只有一个,且是唯一的一个,金钱,金钱,更多的金钱。”
云啸无奈的向一腔热血的儿子,灌输战争经济学。没办法,若是任由这小子这么干下去。东胡的家底迟早要被他赔光光。
“儿子知道了。”小云敖倔强的看了一眼云啸,看起来这番话这小子没往心里去。从那倔强的眼神儿,就可以看出。这小子心里一定在说,老子手里有兵杀光他们就好。何必考虑抢多少东西,这样的事情。
又过了大半个月,终于收到了长安来的消息。果然,匈奴人大掠云中而去,俘获牛马牲畜人口数十万计。整个云中被匈奴人糟蹋得糜烂一片。只有李广坚守的云中城得以幸免,估计匈奴人也知道。依照他们的实力,还攻不下如此大型的城邑。
卫青带着二十万大军与匈奴人交战,可匈奴人早已经抢得盆满钵满。只是小规模的与卫青发生了一些缠斗,双方甚至没有发生过千人以上的大战。与其说卫青是去驱逐匈奴人,不如说是去给匈奴人送行。
尽管汉军装备了更多的马车,但机动性还是比不了骑在马上的匈奴人。
但还有一事令云啸意外,刘彻遭到刺杀。主谋居然是刘陵与田蚡,云啸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俩人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
一个是刘彻的堂妹,一个是刘彻的亲娘舅。
不过处理结果大不相同,刘陵身为刘氏宗亲赐死。淮南王刘安褫夺爵位,赐死!淮南王太子刘迁赐死!反正刘彻对刘安一脉的政策非常明确,用四个字概括,便是赶尽杀绝。
不得不说,田蚡还是真有两把刷子。面对即将劈下来的屠刀,这位兄弟想了一个绝招。装疯!
据说这家伙疯得一塌糊涂,整天在房顶上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轻身功夫了得的高人。
“你舅舅都病成这样儿了,你就不能放过他?”王娡刚刚从田蚡的府邸回来便直奔承明殿。王家的子孙当中,她最看重的便是这个弟弟。刚刚她竟见到田蚡打冬天的便在院子里洗凉水澡,边洗还边说热得不行。
“你舅舅都病成那副样子,你就放过他行不行?”王娡这次是真急了,看到心疼的弟弟这副模样。心肝都要疼得碎了,走上承明殿还没待刘彻施礼劈头盖脸的便是这么一句。手指堪堪便戳到刘彻的脸上,看得千度有些心惊不知道究竟该不该阻止。
“……!”刘彻无语,好像是他老人家要自己这个外甥的小命。自己也没将他怎么着,只不过关在府里连廷尉署都没进。这也就是您弟弟,换个人现在早已经大卸八块喂狗了。
“母后您坐!”到底是做了几年皇帝,这点变通的能力还有。这时候王娡在起头上,只要坐下平心静气总会有一个说话的态度。
王娡虽然心里头不痛快,但还是坐在了宫人搬过来的椅子上。
“母后,不是也没怎么样么?就是在家里待参,你看这里的奏章足可以把舅舅埋了,朕不是一个都没批么?”刘彻顺手结果宫人端来的热茶,恭恭敬敬的摆放在王娡身边的案几上。
“你舅舅是受了那贱人的蒙蔽,你不要听那贱人胡说。那贱人一家都自尽而亡,那是活该。”王娡喝了一口茶,这口气算是顺了过来。
“可毕竟舅舅坐下了事情,现在淮南王一家都自尽。如果不处置舅舅,天下人会不服。朕也是难做,您看看这些奏章……!”刘彻回身一指,千度很狗腿的将一摞厚厚的奏章往前推了推。
“都是弹劾舅舅的!朕若是不处置,怎能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事情是那贱人做下的,根本不关你舅舅的事。那贱人攀咬你舅舅,就是打着拉你舅舅下水。让你不敢重责她的目的,她死了倒是干净。却将屎盆子都扣到了你舅舅的头上,你舅舅冤枉啊!”
“母后,那些刺杀雷被的手下就是丞相府的死士。而且刘陵在舅舅家多有盘恒,现在人证物证俱全。舅舅开脱不得。”
刘彻咬死了不松口,换别的罪名都好说。就是这刺王杀驾一条儿,便坚决不能放过他。不然以后大家有样学样,自己小命迟早不保。
“那褫夺爵位,罢免职位。籍没所有家财充公可好。”王娡无奈抛下了最后一招儿,舍财保命。谁都知道,田蚡这些年*成果惊人。这笔巨额财富换条残命,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