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外敌,即刻内斗也算是华夏文明的光荣传统之一。从周亚夫到梁王,涿州、渔阳的大火还没有熄灭。长安城里已经斗得不可开交,窦婴认为这是干掉云啸的绝好机会。他准备立刻实施,不过云啸没有上他的当。大大方方的集合起了乡勇,让他差点人数。
一千九百六十人,窦婴查了八遍都是这个数。
“临潼侯,听说你手下猛士能征惯战。为何这里近两千军卒都好像是新兵的样子,临潼侯可否解释一二。”
窦婴看着云啸,似笑非笑的说道。
“本侯做征南将军时,按律可以有一千名亲兵侍卫。不过此次挥军西征,灵武关下累月苦战这一千名侍卫伤亡过半。余下的也大多带伤,不堪趋势。于是本将军便依大汉律将他赐予他们田产,将他们遣散为民。这里有太尉府报批的文书回执,还有临潼乡落户的证明。”
云啸一摆手,立刻便有铁卫拿来了一大摞的文书。
窦婴顿时傻了眼,太尉府的回执不会是假的。因为这证明了太尉府里有备案,新任太尉冯盛是刘启一手提拔起来的。对刘启忠心不二,以前又是边关将领与自己并不熟识。肯定是不会帮自己这个忙,毁掉那份文书。
若是这样说来,云啸便没有违制也就不能寻机将他拿下。眼看大好的时机要从自己的手里溜掉,窦婴不禁暗恨。本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决心以及勇气,窦婴祭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法宝。
“那麻烦临潼侯打开军械库,本侯要点验一下贵军的军械库。”
云啸自然是不怕的,所有的火药都在火柴工厂里面。那里的小隔间设置,就是为了专门存储火药的。再说火柴厂的原料里面有许多是和火药原料相同的东西。即便是被窦婴找茬,云啸也可以轻松脱身。
军械库的大锁被打开。黑洞洞的库房里带着一股凛然之气。窦婴不愧是做过大将军的人,丝毫不惧抬腿便迈了进去。乌黑的漆木架子上挂了一把把马刀,五柄一组想要清查数量的话很容易。查来查去都是六百余柄。
窦婴嘬了一下牙花子。他娘的这怪某怪样的兵刃根本就不是长剑。即便自己想栽赃都难,再看骑枪枪头和枪杆还是分开的。三棱的枪头跟汉军制式的戟有很大的不同。铁胎弩和三弓床弩就更扯了。这两样东西都是呈零件状态。
云啸不点头,打死窦婴都不知道这玩意应该怎样装配。
查了半天,窦婴自己都觉得查不下去。这实在太他娘的扯淡,兵刃都与制式的汉军兵刃迥然不同。自己倒是带了一些长剑什么的准备栽赃,但人家根本就不用。
听说这个小子和南宫的关系不一般,与馆陶的关系也很好。若是硬要栽赃,一旦这小子走了女人路线,难保不会咸鱼翻身。
忽然窦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只有军械没有盔甲。谁都知道,云家的侍卫拥有一种漆黑色的战甲。这种战甲之坚韧远超大汉制式的盔甲,可在这里却一副都没有见到。这证明云家还有新的武库,一定是这样不然盔甲哪里去了。本来已经死心的窦婴,心眼又活络起来。
“临潼侯,这武库检查完毕。不过本侯观你的部下都穿着那种黑色的鱼鳞甲,为何老夫在这里没有见到一副盔甲。”
窦婴话中有话的询问云啸,只要证明云家另有武库,这个抗拒搜检的罪名就坐定了。那时候就可以将云啸和他的家将一体锁拿,交给廷尉署就审讯。这年头哪个贵族会一点事儿没有。只要揪住了审一定能审出一点什么来的。
“魏其侯有所不知,这些盔甲都跟随着侍卫们征战了许久。日日穿在身上已经破损不堪,我见他们仍然很喜爱这种盔甲便赏给了他们。现在这些盔甲应该算是私人物品。都在退役侍卫的家中。”
云啸不担心窦婴用这件事情找茬,大汉律规定镇军大将军持械部曲不得超过两千人。云啸查了三遍都没有查出着甲士卒的数量限制,对于这种可以赶着大车跑的漏洞,云啸觉得不利用一下根本就是对不起自己。
“呃……”
窦婴大吃一惊,云家盔甲的防护力之强,那可是在京城有口皆碑。谁都清楚在战场上一副好的盔甲意味着什么,一些将军愿意花费数百金乃至千金购买,不过云啸的盔甲军械一向不外售。所以即便有人出到了一千金的高价,可还是有价无市。云啸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将盔甲赠送给了这些侍卫。这让窦婴怎么都没有想到。
“那就请临潼侯将这些侍卫召集起来,本侯要一一检验他们的盔甲。”
窦婴不相信云啸会将价值千金盔甲送给这些大头兵。他相信云啸一定是另有武库。只要找到隐藏的武库,就让云家好看。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恶了。经过多方的打听好像太子刘荣被废的身后有这个小子的影子,费尽心机的弄了一个太子太傅,就这样飞了怎能让窦婴恨。老友周亚夫也是被这个小子擒获,最终活活饿死。
国仇家恨一起涌上心头,怎能让窦婴轻易的便放过云啸。
“魏其侯这就是大费周章了吧。按云啸所知,大汉军律只有规定了持械部曲的人数。好像没有着甲部曲的规定吧,别说他们现在不是我的部曲。即便是,也是在大汉军律的规定之内。请问魏其侯要检验他们的盔甲,法出哪条律出何款呢。”
“呃……这个……”
窦婴答不上来,云啸句句按大汉律说话。这在二十一世纪有个说法,那就是以法律为准绳。这一套云啸自然玩的滚瓜烂熟,窦婴自然难以应对。在他的眼中,大汉律就是给那些贱人用的。他们这些权贵,根本不用受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在长安,哪个权贵会真正将大汉律放在眼里。那东西只是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管人,谁都知道不管你违反了什么样的大汉律,只要刘启没有干掉你的意思。那就没有人敢动你,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嘛,大汉律那算个屁啊。
“本侯身负皇命,还请临潼侯配合。陛下有旨若是临潼侯抗拒搜检,可以就地擒拿,抗拒者格杀勿论。”
窦婴阴着脸,他不介意将刘启的旨意用透用活。反正旨意是刘启下的,真么理解完全在于自己,不管怎样今天都得好好的查一下这个小子。
张汤忽然惶急的跑了过来,对着窦婴行了一个军礼道:“魏其侯,大路上来了大队的羽林,大约有五百余人他们的将军叫做卫绾。说是要回他们的驻地,属下等阻拦羽林卫不从。双方……”
“怎么了打起来了?”
窦婴瞪大了眼睛问道。羽林卫与禁军矛盾颇深,这帮家伙依仗是皇帝的亲军。到哪里都摆着天下第一军的派头,不过论出身这些家伙都是一群北军的泥腿子。禁军就不一样,他们都是长安城权贵子弟。在家里大爷当惯了,习惯到处有人捧着敬着。
两伙牛皮哄哄的家伙见面经常发生争执,有时候连刘启都有些头疼。
“目前还没有,不过双方已经开始口角。还请魏其侯前往弹压,否则难保双方会械斗。”
这张汤因为在西i安门有功,接替了姐夫常杰的建忠校尉职衔。这次禁军跟随着窦婴搜检云家,这小子十分巴结窦婴。
窦婴顾不得对付云啸,赶忙带着人赶往庄口。
距离庄口还有百步远,就听见双方大着嗓子对骂。大队的禁军都往这里赶,现在双方剑拔弩张。只要一个弄不好,就会发生大规模的械斗。
自己是带队来搜检云家的,可不是来找羽林卫的晦气。若是在这里械斗起来,杀伤人命那是一定的事情。若是刘启追责,自己也难逃干系。
“老夫魏其侯窦婴,卫绾何在出来与老夫一见。”
窦婴急忙赶到了前面,喝止了禁军的叫骂。高声的对羽林侍卫呼喝。
卫绾打马走上前来,在马上行了一个军礼道:“见过魏其侯,羽林侍卫自北疆归来。现在要回驻地休整,不知禁军为何无端阻拦。我等在边塞征战多日,弟兄们都已经疲累不堪,还望魏其侯主持公道。”
羽林卫怎么会在云家庄子驻扎?对了,庄子上还有一所清华大学,三位王爷都在这里就读。刘启特别在这里设了一处羽林的营地,没有想到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帮家伙这时候回来,人家是要常的回驻地。按照道理,禁军是没有任何理由阻拦的,若是真个打起来理亏的还是禁军一方,不过事后指望拿这些小鱼小虾顶雷那是不可能的。这口巨大的黑锅还得自己来背。
不过这羽林卫向来与云家亲厚,若是放进去一会儿自己刁难云家,就会被他们看在眼里。平白的多了这许多的人证,让事情多了许多的变数。
放还是不放,窦婴很纠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