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意思是,那些陇右的徽兵我们根本指望不上。而且还要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去一千多里以外的饮汉城?”
苍虎也有些挠头,俩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就去一千多里外的地域作战,这很明显是在作死。
“不止这些,草原上的天不比关中。真要是白毛风刮起来,马羊都懂得四。更别说人了,咱们原指望神木有煤炭。现在去饮汉城什么都没有,不说打仗若是在城下待两天冻也能冻死咱们。”
巴图在草原上生活过,自然知道草原生活的艰辛。
“既然不能动用火器大规模的破坏城墙,又要尽量的避免伤亡。这太难了,几乎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戴宇看着沙盘嘴里嘟囔道。
“好了,我是来让你们出主意的不是让你们来抱怨的。”
云啸用中的小木棍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出征在即居然连具体的作战计划都制定不出来,还打个屁啊。刘启的命令是死的,三天后必须出发。问情报没有,要军资不给。好家伙就算是亲老丈人也不带这么坑女婿的吧。
饮汉城的地势已经看了八百遍了,黄河西岸易守难攻。这还是冬天,若是夏天过河便费老鼻子劲了,怪不得当初高祖咬着牙舍弃这里。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陇右的那些徽兵用来攻城肯定是不行。不过守城可就指望他们了。饮汉城距离长城并不远,只不过在黄河的西岸。攻城咱们可以采取偷袭的办法,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派出人去。混进饮汉城,打听出城防布置与驻军的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弄清楚情况咱们再置顶具体的打法也不迟。”
总算还有个明白人,苍虎的一席话让云啸的烦躁感减轻了许多。
“混进饮汉城探查巴图最合适,他和他的手下都是匈奴人。语言和生活习惯都不是障碍,也容易获得匈奴人的信赖。只要掌握了饮汉城的城防布局,咱们就可以制定出一个完整的计划。强攻也好。偷袭也罢咱们都需要一支人马作为内应。”
苍虎见云啸示意他说下去便继续说道。
“巴图愿意去饮汉城探查匈奴军的虚实,请侯爷恩准。”
老巴图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立刻站了出来抚胸施礼,对云啸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嗯。你的确是最佳的人选。回去准备,挑一些人手要精干些的。需要什么东西,让卫东宝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先行出发。记住,一定要弄清楚城里有多少兵如何分部。明白了么?”
“诺”
家里安静极了,偌大的云家居然没有一丝的动静。蛮牛坐在库房的门口,一身铁甲闪闪发亮显然刚打了蜡。脚下趴着鼾声如雷的小白,两个家伙都在睡觉,这个时候也只有它们俩这样没心没肺。
三个老婆难得的分工协作一件事情,颜纤挺着肚子默默的个云啸的盔甲打着蜡。打得非常的仔细锃亮的胸甲现在都能当镜子用。艾莉斯在打束甲丝绦,五色的丝线在她的手里飞快的拧成了一个绳,细密而结实。栾玲正在翻箱倒柜的给云啸准备着寒衣,不时和颜纤商量下,看看是不是短缺了什么。
自己来大汉这几年。好像每到冬天便要出征打仗。大闺女的出生自己都没有见到,如果不出所料颜纤与艾莉斯生产自己也回不来。想到这里云啸就埋怨匈奴人与刘启,自己种两个娃累得要死。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居然将自己弄去打仗,真他娘的……
“你们两个怀着身孕,就不要这么忙碌。伤了身子便不好了,东西不要带这么多。打仗一个月不换衣服都是常有的事情。战场上哪有那么讲究。”云啸一边将两个孕妇手中的活计抢下,一边嘴里絮叨着。
“兵凶战危,战场上什么样儿我们也见过。妇人没那个本事上战场,只能做些这样的事情。爹爹说,能上战场杀敌的男人都是好汉子。能嫁你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值了。
想着我。想着孩子。活着回来,我等你。”
女神大大的眼里润满了泪水,可就是硬挺着不让它淌下来。因为这样不吉利,她知道在遥远的北方,匈奴的单于正带领着数十万大军疯狂的进攻大汉。这一次出征不同于七王之乱。也不同于江南平叛。这一次的对手是凶恶的匈奴人,铸就雄图霸业的高祖皇帝都在他们的手下吃过亏。
牙齿咬的紧紧的,女神硬是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但她的眼泪终究没有超出地球引力的影响,黄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
艾莉斯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拉着云啸的手嘴里做这最虔诚的祈祷。盼望自己的丈夫平安归来。
“侯爷,侯爷。”戴宇的呼唤将云啸拉回了现实,摇了摇头将回忆甩掉。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戴宇。
“宫里来人在前边的路上送侯爷。”
戴宇很有眼色,轻声的和云啸说着。看这家伙的模样就知道是南宫来了。
南宫穿着一身火红的宫装,身上披着大红色织锦戎的披风。一头盘云髻乌黑发亮,两个脸蛋冻得通红,两只小手哈着气站在路边,跺着脚看着心上人的大军通过。
人若花,衣若花,景亦若花。远远的看去,南宫犹如一朵傲雪的寒梅,绽放在皑皑白雪之上,美艳不可方物。几乎每个路过的乡勇都要看上一眼,不过看一眼就好。看多了,铁卫们的鞭子就招呼上去。
见云啸远远的骑着马过来,南宫推开铁卫向云啸奔去。云啸赶忙翻身下马,被冻麻了的脚震得生疼。一团香风扑面而来,玉一样的人便投进了云啸的怀里。
南宫如此的不顾身份,让云啸十分的诧异。戴宇连忙指挥着铁卫们排成人墙,这次哪怕是看上一眼便会招来鞭子。伍长、队正们也都吆喝着自己的属下,不要窥伺侯爷的*。
今年关中的冬天格外的冷,老人说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冷的初冬。胸前的板甲冻得十分冰一样凉,云啸轻轻的推开南宫。怕她被冻在上面,
小丫头努力的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来还是没有阻止眼泪的滑落。
“活着回来,本宫谁也不嫁。我是你的,今天是今后也是一辈子都是。你要活着回来,我等你……”后面的话被哽咽在了喉咙里。
云啸捧着南宫的小脸,深深的吻在了鲜红的唇上。
戴宇不断的呵斥着路过的军卒,铁卫们的鞭子不停点的响。云啸不在乎,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这个美丽的少女。
两个人吻得快要断了气,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南宫拉住云啸的胳膊,从腰间抽出了匕首。盘云髻被打散,柔顺黑亮的长发随风飘散。南宫抓住了一束,锋利的匕首割麦子一样的将它们割断。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绣得非常精致的荷包,一缕秀发被打了个结塞进去。
“让这缕头发,替我陪着你。”
这是丈夫出征妻子的规矩,若是丈夫战死胸口也会揣着妻子的头发,表示两个人生死相依。云啸的怀里已经有了三缕,这是第四缕。
咬着牙接过了荷包,蜻蜓点水般的在南宫的脸上啄了一口。翻身上马,打马扬鞭追赶自己的队伍去了。
路边的风中,一名红妆丽人深情的凝望。想将他的背影深深的印在脑子里,瀑布一般的长发随风飘舞,有如少女绽放的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