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哥我也分你两成。”
闽二十四也想吴六七留下来,如果散伙他的日子最难过。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茅十八。
“老吴,我人口多。分你一成,不少了。咱们再冲一次,这次咱们集中所有的人冲一次,十一你也别抱怨箭矢不够。战场上有的是,你拣就是了。咱再冲了一次,拿下就拿下,拿不下咱们就走。你们看怎样。”
一向凶恶的茅十八居然开口商量,看来他也很想要这些金子。
三个都是一脸期盼的看着吴六七,这次行动的成败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吴六七的脑袋上青筋直冒,太阳穴突突的跳。似乎他的脑子里在进行天人交战,过了好一会儿吴六七将手中的大腕往地下一摔。
“娘的拼了,要死要活吊朝上。要么拿命拼一场富贵,要么死在这江都城下,总比饿死要好。”
云啸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的那个家伙站在攻城车上,双手不断的挥舞。有时双手呈蒲扇状,有时双手呈抓状,更多的时候双手握拳呈义愤填膺状。看来这个吴六七还有些德国元首的天赋,看着那些被他鼓动得嗷嗷叫的叛军就知道,这家伙的演说很成功。
“侯爷,这家伙在干什么?”
苍鹰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看着一个家伙抽风。
“他在鼓动士气,所谓战者勇也,先怒而后勇。看着吧,一会儿这帮子叛军就会嗷嗷叫着像狼一样冲向我们。叛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巴图出南门,刘成出北门。迂回到敌军的后方发起冲锋,记得肩上缠白布条的不要杀,他们还有用。”
云啸叹了口气说道。
“诺”
“弟兄们,吴王败了。咱们就变成了叛军,再也不是大汉的子民。我们的家产被抢掠。我们的姐妹遭到侮辱。九江王还抢走我们的粮食,朝廷这是不让我们活,这样的狗朝廷这样的狗皇帝,既然他不让咱们活。咱们也不让他们活。弟兄们冲啊。拿下江都,抢劫金银。一家老小就能吃饱饭了。”
吴六七的演说的成功的,上万名眼睛血红的汉子挥舞着手中的刀剑长戟,对于他们来说吃饱饭比什么都重要。没有什么队形可言,一股脑的向着城墙冲了过去。即便是被箭雨射倒,或者是被火药炸死也视作不见。
金钱能燃烧人们的勇气,云啸看见了一万多名勇气与生命被像劈柴一样烧的家伙。他们没有盔甲,箭支扎在他们身上的噗噗声,都听得异常的清晰。护城河里翻倒着无数的尸体,河水变成浑浊的红色。
栾氏的家兵将毛竹做的炸弹点着之后便扔下了城墙。每一股青烟便伴随这无数声惨叫。然后便是哀嚎声,失明的人们捂着脸四处乱撞。不是掉进护城河淹死,便是撞到了眼睛发红的袍泽被杀死。
攻城战进行的异常惨烈,攻城车经过的地方用尸体铺就了一条路。城门的两端更是堆满了尸体,但还是有不要命的家伙爬上吊桥。用手中劣质的兵刃砍着吊桥的铁索。
几乎铁索上的每一条豁口便附带着一条人命,终于人命填出了成绩。粗大的铁索居然被砍断了一节。
“轰隆”吊桥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了下来,直接便将距离最近的两个家伙拍进了护城河里面。
叛军们发出了一阵的欢呼,仿佛他们获得了胜利一般。
攻城车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城门,高大的城门呼扇的程度越来越大,门洞里面飞扬着灰尘与石屑。可是叛军仍然整齐的喊着号子,一下下的撞击着即将倒塌的城门。他们已经听见门栓发出的痛苦伸银。隔着越来越大的门缝,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汉军驻守。
“这帮狗娘养的怕了,弟兄们撞啊。城门开了咱们就能进城了,大家就有粮食吃啦。”
一名头头模样的家伙挥舞这手中的长剑叫嚣着。
“轰隆”顽强的城门终于被撞开了,叛军们犹如扎了鸡血推开攻城车便往城里冲。
事实证明那个头头撒了谎,吴王修建了数十年的江都怎么会没有瓮城?冲进了瓮城的叛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钻进了一个口袋。四周的城墙上站着数不清的弓箭手,一百步的直射距离足矣给这么没有盔甲的叛军构成重大的杀伤。
已经冲进去的三四千人,正迎接着雨点一般的箭雨。有来自身前的有来自身侧的,更他娘的有来自身后的。总之是全方位无死角,无差别的攻击。
想顺着城门退回去。不料城门外面有更多的人想要涌进来抢金子。
围城真正的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却又想进来。两股人流在城门碰撞着,很快那些要逃命的军卒便抡起了刀子。而那些想进城的人自然也不肯吃亏,宽大的城门顿时成为了阿鼻地狱之门。无数的叛军在这里互相厮杀,人挤人人挨人,许多尸体都保持着站立的姿态。空间实在不允许他们躺下休息一会儿。
几乎所有的叛军都放弃了爬墙,向着城门涌了过来。
“兄弟们,吴六七的手下要独吞金子不让我们进城。”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面喊了一嗓子,场面更加的混乱了。对金钱的渴望然城外的人热血沸腾,也更加的痛恨那些阻止自己发财的人。长矛隔着几排人墙向前面捅去,也不管捅到谁反正捅就是了。
冲进瓮城的吴六七手下已经死伤大半,对于生的渴望使得他们更加玩命的往外冲。
“里面有瓮城,进不去。”
“骗子骗人。”
十几根粗大的短矛带着火星钻进了城门洞,尖利的短矛穿过数人的身体然后钉在地上。接着便是十数响爆炸的声音,巨大的轰鸣打断了讨论和谩骂的声音。城门洞里面的尸体摞了几层,足足有一人多高。城外的人再也进不来了,自然瓮城里面的人也成了瓮中之鳖。
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生命在以秒速消失。大片的尸体便覆盖了城门的周围,瓮城里面更是血流成河。几乎每一具尸体都至少插了两枚羽箭。
青砖铸成的城墙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血迹,粘得苍蝇都飞不动。金钱让叛军们爆发了极大的热情,可以直面死亡。但是人不是机器,爆发久了便会崩溃。
无论神经多么大条的人都会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茅十八率先带着手下逃了回去。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人带头便自然有人跟着。冲上来时的一万几千人,现在损失了一大半。只剩下五六千残兵败将,疯狂的逃窜。
“你们先走,兄弟我带着队伍断后。”
张十一是讲义气的,在此关键时刻还不忘拉兄弟一把。他带来的两千多人是损失最小的队伍。
“好兄弟。啥也别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茅十八郑重的抱了一个拳,然后带着手下玩命似的跑了。
吴六七与闽二十四也施了一个礼,各代部属向来路跑去。
刚刚跑出去不到一里,前方便传出来滚地闷雷一般的声音。吴六七顿时脸就白了,跑在前边的茅十八想都没有想便转身向回跑。太熟悉了,老军伍的人谁不知道这是大队的骑兵正在发动冲锋。
本着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茅十八毅然决然的让手下给自己做了垫背。问题是人都不傻,都是战阵上下来的,都听得清楚这是怎么一回子事情。见茅十八转身往回跑,没人想着列队迎敌,也没有那个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转身往回跑。
带着狰狞面甲的骑士几乎就在一息间便冲进了人群。长长的骑枪无情的刺穿了步卒们的胸膛,还有些人被前冲的战马直接撞得飞出了一丈有余。失去了骑枪的骑士们纷纷拔出马刀,借着马匹的冲力左劈右砍。
没有人想着抵抗,他们的勇气在刚刚的攻城战中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甚至没有人想过转身,绝大多数尸体的伤口都在背后。
人是跑不过马的,黄河岸边的步雉如果见到这个场景一定很熟悉。只不过身穿黑色战甲的骑兵周围多了许多穿着红色战甲的汉军。
刘成现在羡慕死那些拿马刀的家伙了,这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找那个大块头给自己的队伍换装马刀。自己已经砍断了两把剑,这把再砍断了就只有和许多手下一样需要下马寻找兵刃才能继续追杀。
苍熊的脸上乐开了花,很久没有给他这样作战的机会。狼牙棒上面沾满了头发与脑浆,尖利的刺尖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答。苍鹰就比较悠闲一些,侯爷给他的命令是盯住吴六七与茅十八。至于闽二十四,那是戴宇的活计。
这样的任务没有一点的技术含量,一箭放翻了茅十八。然后纵马去追吴六七,这老小子跑的很是精明。z字形的左右跑,而且总是找自己的手下给自己打掩护。
苍鹰几箭都被吴六七的手下做了挡箭牌,恼怒的苍鹰拔出马刀便冲了上去,奶奶的老子拿马刀看你怎么躲。
一支长长的骑枪投射过来,直接将奔跑中的吴六七钉在了地上。苍鹰愤怒的向骑枪投出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巴图正在嘿嘿的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