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多铎身量颇高,却是个无邪的性子,头上的金钱鼠发型,显得他似个大男孩,他皮肤生的极白,说的也是满语,方冰冰听的不太懂,她又不像程杨这样的学霸,不过几日就能学会满语,她家里虽然有几个会满语的仆人,但是她也只会几句满语。
不过,这位蒙古的福晋身边站着的那位看着不像仆妇,,很是年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用汉话先跟方冰冰道:“你们先拜见王妃。”听口音像是辽阳本地人。
方冰冰行了标准礼,三叩六拜行了大礼,两个小的煜哥儿和耀哥儿自不必说,都是在家里孙氏教了又教的,小小年纪颇有世家风范。
那福晋生的很是平凡,鼻梁也塌,皮肤黑红,但是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不像什么太有心机的人,但是方冰冰也不是那等一下子就被糊弄过去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她是福晋。事实上这福晋只会蒙语,满语也不过会些家常的,汉话更是不会说。
那福晋不知道跟方才那位说汉话的女人说了一些什么,那女人又道:“福晋仁慈,要给你们赐座。福晋问:“这两个孩子可都是你的?”
方冰冰笑道:“回福晋的话,这一个是臣妾的儿子,一位是臣妾养子。这位养子也是展护卫的弟弟。”
那福晋又赏了几匹布,方冰冰奉上的糕点倒是被多铎全部拿走了,十四福晋也是笑眯眯的不说话,还让方才翻译的女人送她们出去。
那女人看上去是个健谈的,也许是很久没讲过汉话了,她拉着方冰冰道:“夫人,我是十四贝勒旗下包衣,相公是牛录曹尔玉,家住春雨街四巷,这不,夫人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我?我娘家姓孙,大家都叫我曹娘子。”
曹孙氏生的白白净净的,说话又和蔼,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方冰冰不免也介绍自家:“我们是汉军正白旗下的,我夫君是程杨,娘家姓方,您唤我程娘子就是。”本来她们家也是要编入满八旗的,但是时下汉人在满军旗的地位低,所以,由八贝勒皇太极建言建立汉军八旗,所以方冰冰一家虽然效力为满洲正白旗旗主多尔衮,但人却是汉军旗的。
俩人彼此寒暄几句,那曹孙氏虽说是包衣,但是听起来丈夫还挺能干的,她还在福晋面前颇为得脸。方冰冰笑着邀请:“我在罗汉街三巷有个铺子专做糕点的,平时我也在那儿,你要是有空就去那儿,您也尝尝我家的糕点。”
曹孙氏的丈夫比她大几岁,她婆婆早就过世了,公公管不了她,她嫁进来就当家,当然她公公在旗里做牛录章京,手下也管着二十个牛录,还颇得上司信任。所以她还算很自由的,听方冰冰这样说,便笑道:“却之不恭了。”
等方冰冰回去的时候,方志中在同卖皮子的掌柜说话,他对经营非常独到,并不似旁人卖皮子就单卖皮子,他会让懂得绣技的绣娘把皮子先做成成衣摆上去,若是女子的毛皮衣裳,他便让孙氏和方冰冰制成一套用衣架摆着上头还挂首饰。盛京现下权贵多,方志中的铺子虽然不在顶好的位置,但因为经营颇具巧思,不到一个月竟然也有固定的客源。
开源节流是必须的,一大家子人大家虽然不缺钱,但是过日子也紧巴巴的,特别是程童一家更是依附方冰冰而活,但也不好吃白饭,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也是不好的。
于是方冰冰让燕飞跟姚氏俩人在皮货铺裁衣裳卖,杨二郎则做小掌柜跟着那掌柜学做事,同时也让燕飞平时教他认字。姚氏和燕飞都有一手好的针线活,又是南边的人,绣花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三婶,你瞧我把这些散珍珠分别缝在袖口,再把里衬用绸子做,摆在一起可好看?”燕飞拿着一件刚做成的毛皮衣裳给方冰冰看。
方冰冰笑道:“不是还有些便宜的头花,虽然值不了多少钱,可若是搭配着送,肯定会更好。”她也跟燕飞说过,一件衣裳,她们分两成的钱,按照件数算也是很可观了。
而程童则负责带煜哥儿和耀哥儿读书,他也乐于此道,当然方志中和孙氏也不甘落后,孙氏和方志中以前都羡慕人家家里有孙子孙女的,现下他们家有三位男孩子,完全满足了含饴弄孙的愿望。再者煜哥儿和耀哥儿又知礼,天天外公外婆喊的亲热的很。
孙氏则在一边看孩子,一边串珠子,她当年也是很会经营的,先前在老家还有一家串珠子的铺子,只是她们才刚来盛京,没办法一下子买那么多串珠,孙氏则边穿边在皮货店去卖。姚氏在旁边羡慕道:“您这手艺可真好。”当年方冰冰嫁到程家晒嫁妆的时候,有一抬便是一整箱的珠串,十分精致,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孙氏铺子里的东西了。
“这是什么手艺。”孙氏还挺谦虚的。
方冰冰看了看在一旁的女真仆人实格,对她道:“你把小少爷抱着到院子里走走。”
实格是个孤儿,她因为之前在一位汉人官员家里做奴仆,所以会说汉话,这也是方志中选择她的原因。实格脸圆圆的,说不出的喜感,她哎了一声,便把敏哥儿抱出去了。
姚氏对金国的福晋很感兴趣,便问道:“那儿的福晋怎么样?长的可有我们汉人好看。”
方冰冰笑道:“是个蒙古人了!汉话不会说便让一位官兵的妻子在旁边跟我们讲的,看着笑眯眯的倒是不错。”
燕飞也道:“先前看娜木钟虽然也是女真人跟我们似乎大不一样,现在发现真正的女真人还是跟我们不一样的。”娜木钟还是偏汉人的样子,真正实格这样的,眉毛细长,眼睛偏小,还是单眼皮,跟她们汉人还是有点不一样。
想起娜木钟,燕飞小声道:“也不知道睿叔叔他们现在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