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的距离对于高手来说并不远,即使带着六千多骑兵不过一个半时辰、作为开路先锋的赢家精锐部队已然来到飞蓬城十几里外铁甲门、万钟宗聚集的地方,距离飞蓬城已然只有十几里。
这是一处四周积雪厚实地势偏高便于观察和隐藏的地方,此时万钟宗和铁甲门这两只伪装成门派的部队早已经集结完毕、旌旗林立、刀枪在手。
“所有人听令,随本将踏平飞蓬、飞将两城,攻!”
“攻……”
黑暗中,金发将军一声令下、万千怒吼直冲云霄!
启战之声后,六千骑兵从两只精锐军队让出的过道中狂冲而过、嗒嗒马蹄踏得积雪飞舞,一个又一个早已经心如铁石的赢家精锐紧随其后,待得骑兵过后铁甲、万钟这两只训练有素且各自武功都不低的军队运起轻功紧随其后,两万六千多人的队伍在雪地中化作一条长龙穿过风雪,丝毫不耽搁的冲向十几里外的飞蓬城。
……
……
此时正值子时,冷风呼啸、鹅毛大雪依旧不停!
正对着万钟、铁甲两派的飞蓬城南门外,几十个重黎派炼窍好手和数百开脉境弟子穿着重黎派的青蓝色门派服饰,在城内所有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司徒耀的带领下一个个手持重黎站在距离飞蓬城南门四五里的雪地上,面相南方严阵以待。
所谓重黎乃是一种类似于加重的朴刀的兵器,其全长有人高、一半刃一半柄,刃部如刀却加厚加宽、除刀刃外其余地方雕刻各种图案,柄沉重修长、上有细纹、每一柄重黎都是镔铁加上黑钢精心打造轻易不能折断。
因此等兵器沉重异于其它兵器,擅长用重黎的重黎派弟子但凡能用得起重黎的个个都力量庞大、体质过人超过同阶之辈,修炼的内功也重力不重气、走的以力破巧的路子,是以但凡开脉境以上的弟子若是与武功大开大合的同阶之人战斗几乎鲜有敌手。
真要说起来重黎派的传承也是久远,乃是玄武纪时期入侵人界的魔界一方霸主应龙师麾下一员普通战将,因在不归路见修罗国度一代战将炽阎天被应龙师羞辱折磨至死对应龙师心生不满,在应龙师帅军撤回魔界时悄然逃离、之后更费时间取得炽阎天的重黎、苦心钻研终有所成,最终由魔传人、在人界留下重黎一派。
整个重黎派虽是魔族传承,可数千年传承下来、到了如今反而成为人族中少有的宁折不屈的一派、规模比之古墓派虽还不如在江湖上却也是响当当的侠义门派。
而今日,这个曾经传承自魔族的门派留在飞蓬城中的精锐尽数出,为的只是阻止勾结妖魔的人族叛徒,世事无常何等讽刺?
……
夜已深,来自前方雪地里大队前行的破风声和脚步声、马蹄声滚滚,宛如寒冬闷雷,在人们沉睡中猛然到来!
重黎派大执事司徒耀没睡,立在雪地中那华丽的貂皮大衣随风飞舞、重黎在肩宛如担起人族重担,偶尔刀刃反光照得他那光秃秃的头顶也亮堂起来。
蓦然,风更大了!
前方一片暗灰的雪地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量人马来到、成千上万的人化作黑压压一片洪流、推进中带起的气流竟令飓风更烈、那万千武者聚集的精气狼烟弥漫开来也令靠近他们的雪花还未落下便已然融化。
队伍最前方,九个飞天的人影一人在前、八人在后转眼越过大队人马当先来到最前方距离司徒耀等重黎派之人不足十丈的雪地上落下,为首一人体型彪悍一头金色长发稍微扎起、剩余的金发随风飘扬,面如古铜眼神冷冽自信。
其余八个一个个气息仅次于他、呼吸中威压逼人,落下后各自都把目光聚集到挡在前路上的数百重黎派之人、尤其是扛着重黎、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的司徒耀身上。
面前这几十个炼窍,四五百开脉境界的人放到别处已经是一支劲旅却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内,唯一让他们上心的不过是气息完全放开后已经很接近飞天境界的司徒耀一人而已。
当然,就算是司徒耀也不过是能让他们稍微感点兴趣而已,一个连飞天程度都没到的武者,哪能让九个百窍以上的高手在意呢?
真正令他们好奇的不过是这些人似乎老早就等在这里了!
这是重点,之前他们一直都以为自己等人是主动出击,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有变……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之前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靠近才发现,以双方修为差距来说这不应该!
风雪中,领头的金发战将看着面前这些弱小得自己一只手一招就能杀尽的蝼蚁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司徒耀肩头的那口重黎,心里的那种不安更加强烈了:“……重黎派、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又在这里做什么?”
砰的一声,司徒耀手臂一动放下重黎以长柄顿地,一只手杵着重黎看着这个似乎比自己强了不少的金发战将,即使以弱对强、目光也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金发战将双眉皱得更紧,盯着他没有说话、面前的场景让他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如果正常对敌此时他必然小心接触试探一下、必要时甚至率军返回,但是……此时此刻赢家的处境、不管怎么样他都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感受到来自局势的那种无奈,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退开、让路,你们还有活路,如果不然……”
“如果不然妖魔临世,我等人族尸骨无存是吗?”
猛然间,一声携带着重重怒火的怒吼从司徒耀口中蹦出,运气之下声震数里,震荡得半空风雪都狠狠颤动了一下。
他重黎一动刀锋直指金发战将,眼若铜铃般瞪得老大,手中足有数百斤的重黎嗡嗡作响:“你们已经放出过一次妖魔了,我们岂能让你们再来一次?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这里。”
司徒耀声音很大、言语诛心,大义凛然的声音传出、即使是高傲的大秦铁骑都是一片沉默,曾几何时他们曾自诩天帝座下天军、此时却被斥为妖魔帮凶、虽是强悍之师却无士气可言。
或者,他们曾经的骄傲和士气早在族地被攻陷,前线大军向龙家臣服之时就已经消磨殆尽,此时所做一切只为求生!
“你……敢坏我军心?”
作为领军之人,金发战将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此刻身后缓缓停下的大军的模样,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愠怒之下怒斥一声,心念动下杀意锁定司徒耀、身形一动就要上前将之击杀。
此时……
“赢焰啊,小半年不见你倒是风采依旧,而且越来越会以大欺小了!”
受到武者气血升温雪花越发稀少的半空,淡淡的话语从上而下传来的同时,一道白色的流光从半空的黑暗中闪电般落在司徒耀身前。
光华散尽后,一道人影暮然出现!
普通的战刀、普通的穿着!
不弱于金发将领的气势威压庞然降下击溃杀意!
已然改头换面带着别样气质的萧沙抱着连鞘长刀于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司徒耀和金发战将之间,轻描淡写的从容和强势的切入惊得战将面色又是微变。
是高手!
他的声音来得突兀、人也出现得突兀、速度之快甚至于金发将军都才刚听见声音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出现在雪地上,击溃杀意的强大气势完全吸引了金发战将的注意,心惊之下金发战将竟也顾不得司徒耀、眼带杀意的看向他。
赢家隐藏起来的四十二战将中头发是金色的战将只有一个,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当初把萧沙擒抓的赢焰又是谁,只是此时的萧沙带着全新面容的玉沙面具、脱胎换骨后气质又与半年前截然不同,即使这句话已然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声音赢焰不过感觉略微熟悉而已、一时间竟然没能认出来。
截断的杀意无法持续,萧沙虽然只是一个人、纵然修为差了他二十余窍可气势全开之下亦如一座巍峨高山,往雪地中一站就压得他以及他身后的大军心惊不已。
“你是谁?我们见过?”
看着这个面貌陌生的青年赢焰内心越感沉重,感觉这人声音熟悉可自己竟然没什么印象,呼吸间他周身真气流转化作明黄龙形铠甲附着身上,已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就他此时所感受到的威压和气势,他知道这是一场苦战,无法避免的苦战!
……
萧沙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笑意消失了!
在战事一触即发之际他冷下脸,左手缓缓摸到耳根之后、稍微一运气蒸干玉沙面具上的水分令皮肤和玉沙面具瞬间出现破绽,然后当着赢家大军的面缓缓撕开玉沙面具。
蒸干水分后的玉沙面具撕扯的时候光滑无声,可这一幕却完完全全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在他身后侧面的司徒耀和一众重黎派弟子都不例外,好奇心驱使下现场一时无声。
随着面具的脱落,他原本那张最真实的面容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更让对面的赢焰看得真切!
下一刻,赢焰瞳孔猛然一缩面色大变,心惊神颤中瞪大了眼睛,抬手指着他:“你是……萧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