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阵狂风,似一道闪电。
驾驭着天之命运,超越了年龄的限制,本应算是高龄的天运龙,在这一刻爆发出了不属于它年龄和身躯的力量。
在这最后的小半圈里,最外侧的天运龙在最后时刻开始加速,向着前方拼命的冲刺。
随着它超越第一匹马开始,时间仿佛变得不一样了。
在天运龙和况天的身上过得更慢,在其他马与骑手身上过得更快。
解说员原本平淡而略显乏味的的声音渐渐变得高亢。
“天运龙开始提速了!天啊!好快!它的速度好快!骑手也像是疯了一样在拍打着鞭子!它又超过一匹!倒霉的青龙,和天运龙比起来它就像是静止的一样!”
原本有些寂静的赛马场一下子变得喧嚣起来,数千名观众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大着眼睛看着下面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没有人想得到,已经颓废了一整年的天运龙能在所剩不多的收官战里表现出这样的状态,要知道跑完这三场它就得正式退役去当种马了啊!
它竟能跑出这样的速度,哪怕今天它与追风电的对赌输了,也是一匹好马,那个不要命的骑手也是一条好汉!
厉仲恺脸上淡定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扭头茫然的看着在一旁同样呆滞的骆马王,“这匹老马还有这个状态?”
骆马王目不转睛的盯着赛场里,眼都不想眨一下,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可能,不可思议!我一定是老眼昏花了,就算是它状态最好时,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爆发力!”
经验丰富的骆马王看了下最后剩余的距离,稍微有些踏实的拍了拍胸口,“厉公子放心,就算它现在已经是跑得最快的马了,但距离却不够了,在通过终点前他追不上一骑绝尘的追风电。”
厉仲恺这才踏实下来,但眼皮却狂跳不止,总觉得情况不对劲。
霍父等一众老头也觉得无比纳闷,尤其是身为马主的霍父,更是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他怕自己惊叫出声显得失态。
但这依然不是结束,既然追风电现在是第一,天运龙想赢,必须成为冠军!
解说员继续喊着,“这疯狂的提速到底能持续多久呢!骑手危险了!他摇摇晃晃的,会掉下来吗?这个速度掉下来的话,骨头一定会摔断啊!疯了疯了!还在加速!还在加速!它又超越了!今天的通灵真是流年不利,被人以这样的姿态超越!更快了!天运龙它更快了!”
下注了天运龙的马民们猛的站了起来,狠狠拽着手里的下注单,瞪大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看着赛马场中间。
他们所有人都在心中默念,难道要看到绝地大反击了?
这……这简直难以置信!
其中一名下注了两万的马民已经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冲啊!天运龙冲啊!跑死那群乌龟!冲啊!”
一匹!两匹!青龙马!四匹!七匹!通灵马!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这些赛马一个又一个被超越,天运龙仿佛来自天界的神龙,驾驭着狂风在马阵中呼啸而过,直追最前方的追风电而去。
霍义龙一边用拳头狠狠砸着栏杆,一边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他活到这么大,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放肆。
陈蔚与黎嘉欣也站了起来,两个女孩子紧紧抱在一起,一边跳着一边喊着加油。
诺大的赛马场猛的一下子升温了,人声愈加喧嚣。
在最后的冲刺时刻,甚至一些原本买了追风电的人也无意识的高举起自己的双手,开始呐喊着天运龙的名字。
一些忘情呼喊挥手的人甚至无意识间松开了五指,下注单飘到了远处去,然后这些人猛的反应过来又惊声叫唤着去找自己的下注单。
多少年了,香江的赛马场都未曾出现过这样不可思议的绝地大反击,这反击代表着意志的胜利,代表着信念的力量。
况天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狂风,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散架了,好似下一秒他就要摔到地上去,但他却丝毫没有放慢抽打鞭子的频率,他总觉得,天运龙还可以跑得更快。
他知道自己也许触摸到一个记录,马场有史以来赛马的最快瞬时速度。
骑着一匹十岁的老马,却打破十年前由壮年的长青霸主创造的记录,这是何等的荣耀?
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赢!
在这个万众喧嚣的时刻,唯独站在围栏边的卫天望显得格外冷静。
这是他第一次对动物使出移魂之法和疗伤篇,但现在看来,效果的确不错,就是有些担心骑手出事。
在众人尚未察觉到的时候,卫天望的身影却消失了,他悄悄从围栏处闪身到了赛道挡板里面去,然后开始沿着赛道挡板里侧奔跑着,运气不错,挡板里侧没人,无人看到他惊世骇俗的速度。
占据着最外侧赛道的天运龙和前方的追风电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不断被缩小。
灰色的天运龙超越着一匹又一匹的对手。
整个赛场里的呐喊声,也越来越响彻云霄。
终于,死死看着这一幕的骆马王突然说道,“糟糕了!要输了!”
厉仲恺手里的杯子猛的掉到地上,“怎么可能!”
他话音未落,天运龙矫健的身躯终于越到了追风电前面半个身位,与此同时跨过了终点线!
最后三分之一圈,从倒数第一名开始绝地反击,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天运龙和况天一起完成了不可思议的逆袭。
诺大的赛马场中,人们咆哮呐喊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哪怕是输了钱的竟也没有几个感到沮丧,身为真正的赛马爱好者,能在此生看到一场这样不可思议的比赛,不枉此生,输钱也值。
至于那些赢了钱的,则笑得更为放肆与张狂。
输掉的人将手中的下注单狠狠的甩上天空,漫天飞舞着的都是白色的纸片,像是节日里的烟花般绚烂。
厉仲恺颓然坐倒椅子上,有些难受,自己真要对霍义龙这小子自称晚辈了?还得给那两人公开道歉?我到底哪里错了?我凭什么要道歉?
霍父则是面对着众人投来的询问的目光,两手一摊,“大家别问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比你们还茫然呢!”
霍义龙则兴奋的笑着,闹着。
他彻彻底底的理解了卫天望那句话,坚持梦想,就一定能看到奇迹!
他对着身旁说道:“天望哥,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虽然我起步晚,但我一定要成为和你一样顶天立地的人!咦,天望哥呢?”
陈蔚这时候也欣喜若狂,抱着黎嘉欣的脸就想往上面啃,嘴里喊道:“嘉欣啊!我发财了啊!发大财了啊!刚才他说过如果赢了算我的啊!我真是爱死你了,爱死你的男人了!”
黎嘉欣用手死命抵着他的脸,嘴里笑骂道:“疯女人,别闹了啊!再闹我就让他不给你钱啊!”
霍义龙在一旁紧张兮兮的说了句,“天望哥不见了!”
两女这才冷静下来,四处寻找卫天望的身影。
“奇怪了,他人呢,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黎嘉欣纳闷的说道。
这时候原本热闹的赛马场又传来惊叫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运龙竟然失控了,明明已经过了终点线,骑手况天也正努力的拉扯着缰绳,却依然停不下来。
“糟糕!这样下去要出人命!叫驯马队赶紧上去啊!”骆马王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方才的冠军王马天运龙横冲直闯,无论况天怎么控制它也是无用。
它此时脑子里还回荡着狼嚎呢,怎么可能停下来。
突然,它猛的一头撞向旁边高高的围栏。
遭了!
黎嘉欣与陈蔚都紧张的捂住嘴巴,她们不想看到这帮卫天望赢得赌约的骑手身亡。
就在此时,硬质塑胶围栏中迎着天运龙撞去的方向却猛的破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正正按了一下天运龙的脑袋,然后这只手又缩了回去,从更上面一点地方出现,按向从马背上飞起撞往围栏的况天的肩膀。
况天的身形似乎微微一震,就被定在半空,然后这手掌似乎稍稍一推,他竟又往回飘了一两米,落在天运龙的背上。
他一脸茫然的左顾右盼,探头想从围栏的破洞望进去看到里面情况,却一无所获。
被挡住视线没看清楚这边情况的人纳闷无比,不过却是长舒了口气,没有谁喜欢在赛马场上看到血溅五步的场景。
但贵宾席这个位置却是侧面看过去的,将那只手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们依然不理解,这只手是有魔力吗?
只是在马首上轻轻一抹,再往后面稍稍退回一点,似乎是在缓冲力道,这匹冲锋过去的马整个儿都顿住了,并且变得不再失控而是安静的定在那里,至于被从半空中推回马背上的骑手就更叫人纳闷了。
正常人以至少时速六十公里的状态撞向围栏,不死也得重伤。
可这只手仅仅是按住骑手的肩膀,他整个人的冲势却被止住了,连悬在下面的脚都不动了,然后再被那只手恰到好处的推到马背上。
活见鬼了!
只有黎嘉欣、陈蔚与霍义龙知道是怎么回事,卫天望这是知道要出状况,跑去救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