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白须老者此刻又站在了慕非白面前,他看一眼慕非白手中的赤羽剑,对着慕非白说:“龙姑娘的剑认了你,你却背叛她。仙门修士也不过如此!”
听到赤羽剑认自己为主,慕非白眸中掠过的是惊异,白娘子将赤羽剑给他时,他便只是这样拿着。他从未想过拔出来瞧瞧,他以为这剑他是拔不出来的。可这位老者竟然说赤羽剑认他做主,这……怎么会?
“老先生,你怕不是弄错了?”慕非白还是要确认一番。
白须老者捋了捋胡子,指着赤羽剑剑柄上镶嵌着的那颗红色珠子,对慕非白说道:“那珠子只在它认可的主人面前才发光。你若不信我说的,就拔出剑来看看。”
慕非白看着剑柄上镶嵌的那颗红色珠子,是的,这珠子在发光。先前他以为这珠子天生便带着如此光芒,现在看来许是他错了。慕非白右手握住剑柄,猛地一拔。
脱鞘而出的是一把如枫叶般红艳夺目的剑身!
赤羽剑,剑如其名,剑身是红色的,这剑是龙二幼年时,叶名扬用万丈峰上一块儿红色玄铁铸造而成的。剑初成时,龙二不小心划破了手,将一滴血落在了剑身之上。那原本是红褐色的剑身瞬间变成了耀眼的红枫色。
原本叶名扬是要这剑叫做赤枫剑,意为如枫叶一般,龙二觉得不好,便换做了赤羽剑。剑鞘上的赤羽二字就是幼年的龙二亲自刻上去的。那珠子也是她挑选好了,滴了一滴血才嵌上去的。
所以,这赤羽剑是同龙二心意相通的,她年幼时认定了慕非白,赤羽剑就跟着也认了慕非白。所以只要赤羽剑见着了慕非白,珠子必然会发光。
“爷爷,你跟这负心汉还说什么!快,让这负心汉走,我们再也不想见到他!”说话的少女举着一把菜刀,对慕非白那是恨得咬牙切齿。
慕非白看着这少女,眉头一蹙,“为何说我是负心汉?”
“娶了璃儿姐姐,却带着人杀她,你不是负心汉是什么!”少女的菜刀险些就飞向了慕非白。
这一句如一道惊雷重重打在慕非白头顶,他哑声道:“你、说、我娶了她?”
“那日你们成婚,我和雨儿他们都去了,我们亲眼看着你们拜堂。你莫要告诉我,这不是娶!”少女气呼呼地说着。
“亲眼看着我们拜堂?”慕非白重复着,他的头很疼,疼得连着那颗心也跟着疼。
少女道:“我们虽站的远,可看的清楚,就是你跟璃儿姐姐拜了堂。你们还一起出来吃东西!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一股莫名的情绪激荡在胸口,慕非白失魂落魄的,他转身不再同这些人说话,手指成诀御剑而起,朝着连云方向化作一道白影彻底消失。
那少女看到慕非白离开,指着天空对白须老者说道:“爷爷,负心汉走了!”
白须老者叹息一声,晃了晃头,“终究他是要后悔的哦。”
……
自此,妖女龙二便被封印在清瑶湖下,而青谣镇外立了十几个大青石,青石上刻着仙门修士不得入内。所有的青谣镇百姓,无论在哪儿只要看到仙门修士都会上去啐一口吐沫。
百年之后,仙门修士们大多将龙二抛之脑后。
不会再有人谈论这个曾经让多少仙门修士闻风丧胆的妖女,也不会有人再指着海上宫殿的方向咒骂着龙二。
时间久了,人的记忆便麻木甚至倦怠了,无论曾经多么的彪悍霸气,无论曾经多么的辉煌灿烂,一旦覆灭就会成为人们心中尘埃,风吹过后,便什么也留不下来。
也许,除了那座不欢迎仙门修士的青谣镇,再无人会记得这世间曾有个耀眼夺目的女子,浅笑盈盈,眉间有一团火焰。
……
“师父,姐姐呢?”俊朗的少年一手牵着个糯米团子,另一只手抱着个小汤圆,进门便对着叶名扬说道。
叶名扬呢,正在偷酒喝。这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呢,就被打断,他是气鼓鼓地指着少年说道:“阿意,你这孩子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这声音不能小点儿?”
粉粉嫩嫩的小汤圆瞥了眼叶名扬手中的茶壶,嗅了嗅屋子里的气味儿,噘着嘴说道:“师公,你是不是又背着娘亲偷喝酒了?”
叶名扬一听,连忙放下茶杯,上来就捂着小汤圆儿的嘴巴,求饶道:“小祖宗,小点儿声,小点儿声!你那娘亲要是听到,师公这腿就要给她打断了!”
“师公既然这般怕我娘亲将你腿打断,就该戒了酒。邈邈姨母可是说了,师公若想要回金丹,就得戒了这酒。”小汤圆说着便从司徒意怀中跳了下来,双手叉腰指着叶名扬。
叶名扬皱着眉,“灵儿,你这孩子怎么越发地像你娘亲了。听师公一句劝,这女娃娃就该温柔些,别学着你娘亲那样……嗯……也不许像那个苏邈邈一样。”
小汤圆慕灵儿握紧了小拳头,“师公别说这些没用的,酒交出来,以后不许再喝了!”
见小汤圆也凶凶的,叶名扬抱着茶壶,向司徒意求救。司徒意摇了摇头,表示他也帮不了忙。叶名扬就只好看着小糯米团子慕铮。见这小家伙怒火冲天的,他就灿灿一笑,歪着头问道:“铮儿啊,究竟是谁惹得你不高兴了啊?”
慕铮重重地出了口气,小胳膊抱在胸前,小步蹒跚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瞪了叶名扬一眼,不做回答。
叶名扬慌了,这两个小祖宗,一个不让他喝酒,一个又生气不说话,他可要怎么办啊。
“铮儿,师公今日可没怎么惹你啊。总不是你和灵儿一样也不想让师公喝酒吧?”叶名扬试探着。
慕铮的小拳头在桌子上砸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道:“哼!师公,好气啊!”
看到慕铮叫自己师公,叶名扬确定了,这孩子不是他惹的。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抱紧茶壶,坐在慕铮旁边的椅子上,好奇地问着:“铮儿,是谁让你这么生气啊。你告诉师公好不好啊?”
慕铮抽泣两声,很是委屈地说道:“师公,我爹爹不要我们了?”
“爹爹不要你们?”叶名扬看着这小娃娃,你爹爹从来也没要过你们吧。这么多年,他连你们的存在都不知道,怎么个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