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色逐渐晦暗,连最后一丝夕阳也遁去。
村民躲在祠堂里头,人心惶惶,无心晚饭。
“乡亲们,都先把肚子填饱,若是鞑子真来了,那绝对是场硬仗,不吃饱了哪里有力气对付他们?”
话落,花沅带头向大锅中下入高粱米,煮沸的热水雾气升腾。
翠妮凑到花沅身边坐下,道“花教头,鞑子真会来嘛?”
原本村长是不想让儿媳妇出屋的,但翠妮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同旁的那些毫无见识的乡下妇人不同。
“本教头自然希望自己估算错了。”花沅一眼就能看穿翠妮的小心思。
若不是她非要给三军送温暖,此时她还在冀帅的主营,吃香的喝辣的,顺便还能享受阁臣大人亲自给她泡脚呢!
她好不容易一点点地混成了公主,还得冰刺拔凉的守着个村子,风餐露宿,饮风咽沙,甚至还要生生地挨着村民的质疑……
难道公主不应该穿金戴银,伺候的奴仆成群,享受万人拍马屁的小日子?
她这个公主当的,简直都怀疑人生了!
翠妮在花沅的似笑非笑中没有言语,静静的喝粥。
待用过晚膳,花沅不准祠堂里点灯,更不准用烧炭火取暖。
这般虽然看起来乌漆麻黑的,也又阴又冷,但总比被鞑子寻着火光一眼就找到,要好太多。
倏忽,花沅右眼皮一跳,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棉被,幽幽叹息一声。
昂首望去,明月被云翳掩去,天地间一片墨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村长实在耐不住,又问花沅,道“花教头,都这么晚了,外面还没动静,会不会鞑子察觉到有咱们大眀的兵士在,就径直退兵了?”
闻言,众人各自送上了耳朵,支棱的长长地。
不只是村长,所有的村民亦是如此期盼。
哪怕真的损失了那些谷子,至少命还在不是?
花沅苦笑,道“困了就闭会儿眼,总之挨到天明就安全了。”
他们这头以逸待劳,鞑子的那头却不然。
他们乘坐着大风筝般的神物,在避开眀军的耳目后,横跨天险,到达距离北村以东千米外的断崖上。
他们来了一千人,中途遇上北风吹偏了航向,死伤五百,只剩下一半的战斗力,算是损失惨重,但只要能给大眀军后方致命一击,哪怕是全军覆没也算值了。
可以载人飞翔的大风筝是他们的军师发明的,称为鲲鹏船,每只可载两个成年男子。
这次殷霱为树立军中的威望,也亲自乘着鲲鹏船来了。
自从被抄家后,他就四处躲避,总算到了宁夏,费尽千亲万苦见到了林皇后的仲弟安仁伯。
林耀与自己是旧识,他凭借自身才能成为军师,又在瑞安侯,林辉被抓前策反了林耀,举兵投靠鞑靼。
他本就是魂穿来的,对大眀没什么归属感,在所有期待的一切都对被冀漾亲手摧毁后,他义无反顾的叛国了。
他发誓,要让冀漾血债血偿,还要让花沅在他的胯下臣服。
还要亲手揭露圣人宠妾灭妻,宠爱荣贞儿这个妖妃,他要他们通通都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