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冀漾送走的传教士,花沅在后边偷笑,杏眸弯成月牙。
且不说那些珠宝,单说这些种子,她可就是赚大了!
她仿佛看见了自己耕种出的小绿芽连成片,一望无际……
冀漾瞅着她的小模样,会心一笑。
花沅心情不错,领着糖豆儿回了宫。
将人领到昭德宫,主动给糖豆儿做起向导,介绍起大殿的布局。
糖豆儿自从放出冷宫,就被告知不准入昭德宫。
在他心里这就是禁地,心中有种本能畏惧,但跟在姐姐身边他就不觉得怕了。
这会儿再一细瞧,这里简直就是羽化仙境,处处飞阁流丹。
昭德宫的布局别具匠心,美不胜收,累榭窗明几净,殿角飞檐的屋顶,雕栏玉砌的拱桥,斗拱飞檐的六角凉亭。
澄清的小湖开满荷花,水车不停转动,小瀑布顺流而下,水雾在阳光的映衬下架起道道彩虹,流光溢彩。
糖豆儿瞧着拉着自己小手,美目流盼的花沅,心中更觉得欢喜。
他不知该用何样的词语,来形容眼下的心情,总之,他记忆中从未有过这种幸福的感觉。
冀漾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一种紧迫的危机感,难道他在担心小萝卜头抢了自己的小丫头?
也许这就是野兽的直觉。
花沅让宫娥带糖豆儿入住后的,就准备同荣贵妃说一声。
结果还未到主殿,她的好心情忽然戛然而止。
她又瞧见那个狐狸精纪氏,在勾引朱见濡了。
圣人一看就是听说她们回宫,这才移驾过来瞅瞅的。
而这纪氏才出了冷宫几日,消息竟也这般灵通……别又是哪个耳报神泄密吧!
如何才能让这纪氏知难而退,这样总想着给荣贵妃添堵,真的很烦人。
朱见濡见气氛不大好,匆匆溜了。
纪氏也要跟过去,却被花沅拦住。
花沅望着圣人的背影抿抿小嘴,不情愿道“有何贵干?”
别看她对糖豆儿不错,但这并不影响她讨厌纪氏,凭心说她从看纪氏的第一眼,就没什么好感。
纪氏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对着花沅皮笑肉不笑,道“见过公主,这是刚回宫呢?我这是特意来给您的。”
瞧瞧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过一个荣贵妃的堂侄女,她可是宫中唯一皇嗣的生母,母凭子贵,她是未来的皇后,乃至太后!
花沅瞧着纪氏的神色,猜出七七八八,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这种脑子也好意思在宫里混?
真是不自量力!
“来看本宫,那为何不把食盒给我?要不本宫就提前先谢了,拿来吧,真是辛苦了!”
纪氏瘪瘪嘴,拿着食盒就往身后藏,这是她亲手炖了一个时辰的老母鸡,给圣人补身子的,哪能给这贱丫头吃?
简直暴敛天物!
花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刹那间,想起这纪氏给圣人喂水果的场景。
顿时,火气上涌,反正她现在尚未及笄,就算成亲了,也还是个孩子!
是个可以依仗荣贵妃宠爱,任意撒娇的小丫头,看来为了贵妃娘娘,为了自己惬意的小日子,要做次小泼妇骂街了。
当下,她给阁臣大人递了个眼神。
冀漾心领神会,知道小丫头这是又有了坏主意,即刻跨步上前,挡在她二人中间。
花沅趁机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边跑还把自己头发拽乱,直到奔出了走廊,遇到了宫人就开始揉红了眼睛。
她哽咽道“呜呜!纪氏说要做太后,太后娘娘活得好好的,怎么能就又多个太后呢!”
花沅跑了大半个皇宫,总算到了仁寿宫,可累死个人了。
周太后正坐在大树下石桌下晒太阳。
花沅雾气蒙蒙的杏眸布满红血丝,委屈上前,哽咽道“不要纪氏做太后,不要她做太后,呜呜!”
周太后年纪大了,耳朵不大好,见花沅委屈巴巴,就问道“小丫头怎么了,谁欺负咱了?哀家帮你教训他!”
“她说她母凭子贵,谁也不怕,太后娘娘怕是管不了……”花沅眸子滴溜溜一转。
周太后神色一怔,道“谁欺负咱家讨喜的小丫头都不行,刚还高高兴兴的出宫玩呢,这会儿却委屈成这样,小丫头说出来,哀家给你出气!”
花沅泪眼朦胧“呜呜!”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可她就是不回答,长长的睫毛沾着泪水,凌乱的头发有种颓废的悲伤,哭的有滋有味的。
再等等,这纪氏也快来了,她一个人如何唱独角戏?
说曹操,曹操到。
不远处纪氏被冀漾绊住,要不她一个冷宫中做惯粗活的,为何会追不上花沅?
冀漾自幼习武,了解身体各处穴位。
他知道如何能让纪氏有苦说不出。
花沅瞧见纪氏的身影,立即蹬着小腿儿,快速扑到周太后身后。
她做出极怕的小模样含泪委屈,道“你说你要做太后,可太后娘娘活得好好的,呜呜,你坏!”
花沅仅仅重复这一句话。
周太后的眉心拧起。
这小丫头别再是听了荣贵妃的吩咐,来给纪氏上眼药来的?
她揣摩,道“小丫头,是不是纪氏欺负你了?”
周太后瞧着花沅一身狼狈,后面追着的纪氏气势汹汹。
小丫头前面跑,纪氏在后面追。
花沅回宫的消息,她这太后也才刚刚知道。
而纪氏可没有她的权势,会不会是纪氏刻意去昭德宫找了刚回宫的小丫头,于是发生了冲突?
对于荣贵妃,她当然不喜,但对于花沅,她却是喜欢。
而皇孙,她也很喜欢……
作为太后,她决定公正一次,不护短!
花沅在心里给周太后竖起了大拇指,果真是宫中混过的,看着糊涂,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透彻明朗。
周太后东猜西揣,道“纪氏,难道是你想快速在宫中立足,就寻思着踩遗珠公主的名声造势?”
“不是这样,不是,臣妾没有!”纪氏没想到一直抬举自己的周太后,会忽然下她的脸。
周太后挑眉,嗤笑道“小丫头年纪尚小,是不会撒谎的!”
纪氏被对方的疾言厉色,吓得一哆嗦。
这小贱人都造谣自己大不敬了,竟成了她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