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进去时,荣贵妃已经摆好饭。
菜品简单,却精致。
花沅也不客气,呼噜呼噜的大快朵颐。
为了抓紧时间,恨不得三口并做一口,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轰隆隆!”
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连续的雷声如同战鼓轰鸣。
方才,飘着白云朵朵晴朗的天空,陡然间烟云密布。
紧接着,闪电像是长了眼睛,直奔八角亭而来。
花沅神色一紧,对荣贵妃,道“这李孜省的‘五雷法’来了,娘娘万万不可立在树下,去找圣人,同他在一起最安全。”
前世,她死的时候,圣人还活得好好的,遂绝不会被“五雷法”殃及。
李孜省为人狠辣,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
阁臣大人不在自己身边,她心里没底,便只能稍稍地提醒荣贵妃了。
感受着花沅的担忧,荣贵妃心里暖暖的。
这孩子是个有心的……
她嘴角微微勾起,道“若天雷欲劈,便先劈死我,本宫倘若护不住你,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娘娘莫要意气用事,保重!”听了这感人肺腑的话,花沅不禁红了眼眶。
其实,她曾经利用荣贵妃的意味更多些,但此刻,却多了真心!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但她想,倘若生母还活着,也会像荣贵妃这般爱护自己的。
她留恋不舍的瞅了荣贵妃一眼,便快速回了八角亭。
白色的纱幔被狂风吹乱。
花沅缓缓走出,臂间的披帛随风起舞,足有五丈余长。
她停在湖心的木拱桥上,静静望着漫天的电闪雷鸣。
荣贵妃将衣裳外面套着的侍卫服褪下,露出里面的男装。
那是她的女儿,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那些人对付女儿,身为贵妃的自己,不得不为了大眀隐忍,可她却无法放任她独处危险之中。
荣贵妃顶着狂风,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外围,走到拱桥处。
她特意扮作男子,眉目都做了修饰,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
众人的视线,皆被这谪仙般的白衣男子吸引。
只见那男子俊美绝伦,五官俊美异常,深邃的眸子,轻抿着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诠释着高贵与优雅。
唯一不足的就是男生女相,阴隐透着冷傲孤清,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魅惑之姿。
几个躲在茶楼里观赏雩祀的世家贵女们,赞叹不已。
纷纷低声欣赏着,讨论不休。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好俊啊!”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那美男是不是在看我!”
“明明是在瞧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儒雅又不失英气,真是太了不起啦!”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除了战神玄黓公子,世间任何男子、任何人都比不过他!”
荣贵妃走在拱桥之上,对这些投来的灼灼目光视而不见,默默立在女儿身旁。
一同仰望苍芎。
雷电交加、阴云密布的天空,可却被茶楼中的姑娘们,以为是瞧上了她们,正欣喜若狂中。
可慢慢的就瞧出不对了。
那遗珠郡主……不是玄黓公子的妻子嘛?
郡主耐不住寂寞,她劈腿了……
天爷啊!
这也太对不起战神了!
与此同时,电闪雷鸣更加肆虐,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在耳边,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席卷而来。
灰黑色的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像是对着湖心亭直压下来,黄土被风束缚成条状冲向高空,同雷声融为一体。
雷声轰响狂风紧紧的抱起一束束黄土,许多土块,碎石都被卷起摔成碎沫。
原本莲花上的蝴蝶,齐齐避难在湖心亭中。
众人看到的便是,据齿似的闪电齐齐劈向湖心亭,狂风大作下飞沙走石漫天狂舞。
满池蝴蝶聚集在素衣胜雪金童玉女的身后寻求庇佑,温馨与冷冽形成鲜明对比。
湖外十丈远处的高台上,李孜省不停的挥舞着拂尘,动作大开大合,口中念念有词。
花麟兴奋的睁圆了双眼瞧着这一切。
“花沅这小贱人终于要死了,还是横死,被五雷轰顶,哈哈,真是痛快!”
李莹冷冷的瞧着,拱桥上荣贵妃与花沅如同璧人。
见到如此和谐的画面,她便忍不住愤怒。
她的女儿花佳自幼娇养,同殷霱和离被休,后又被小贱人用妖法弄得死于亲祖母的剑下,是何等的命苦?
可花沅这个小贱人,前脚勾搭上了冀漾,后脚又勾搭上一个俊俏公子。
凭什么,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小贱人转悠?
随即,恶从胆中生,摸出腰间的匕首,悄悄走出了高台。
李莹的小伎俩,哪里逃得过李孜省那老辣的目光?
他不得已将手中拂尘一扬,搭在臂上,追出了高台,欲要制止李莹的莽撞。
“五雷法”即将开始,方圆几里只有这高台上是安全的。
但李莹的脾气一犯,怎可能听李孜省的劝解?
面对着李孜省的纠缠,她回手就给了一个巴掌。
花麟对李莹执念报复的心思不懂,不过他也乐得见花沅倒霉。
于是,也不阻拦,就这么站在高台上,事不关己的瞧着远走的李莹,同被扇巴掌还执意追上去的李孜省。
黑压压的空中,满是炸雷声,震得入耳朵发麻,不时地击打湖心亭,锯齿形的电光猛地冲撞天空,陡然亮如极昼。
转眼之间,黑压压的天空变成蓝紫色,闪着璀璨极光。
银色闪电在蓝紫色的天空上奔驰着。
“咔嚓!”一声,但见五条赤色锯齿形的闪电,像挥舞着一柄柄染血的利剑,伴着空中隆隆的闷雷声,不分先后的奔着湖心八角亭极速而去。
众人齐齐为湖心亭下的那对璧人,捏了一把汗,胆战心惊时不由得将脸侧过去,不忍直视接下来的一幕。
但刹那间,奔着二人而去的赤色闪电,仿佛被什么吸了进去,湖心亭在赤色五雷攻势下毫发无损。
而隔岸离湖心亭十丈余远的高台,却被赤色雷电隔空击中。
高台上,花麟在还未有任何防备之时,便已被烧成焦炭,保持着那一状态死不瞑目。
瞬间,整个木建的高台犹如炼狱一般,被雷火烧的赤红,炙热的雷火化成可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贪婪的舌头扫过之地,成了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