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维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特意在视野宽阔的甲板上,让三人拜见。
果不其然,后面大船上的精兵们,瞧着两位朝廷大员和不可一世的镇守太监,都拜见了自己这个新官,更是不敢再自傲。
当下,齐齐单膝跪地,道“拜见提督大人!”
数艘的大军船上,黑压压地一片,全是人脑袋。
屠维没见过这等大场面,不过倒也没露怯,反而觉得稀奇。
瞬间,有种当了大官的自豪感。
难怪天底下的男儿都喜欢当官,这种感觉太爽了!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大眀的将士,你们是是大眀的荣光,你们沙场浴血,卧冰尝雪,千里奔波,赴汤蹈火。
本提督知晓将士们为的不仅仅是荫及家人、人前显贵。
更是为了效忠君王,保家卫国,能够发挥自己所长,用战场的功绩,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从而建功立业,成为一代铁血好男儿。
我大眀的将士们,历来就是虎狼之师,是令瓦剌、鞑靼等国,闻风丧胆的大眀英雄。
本提督佩服,将士们辛苦了!”
本是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精兵们,听了这话,才知道,他们原是如此的高尚。
千万将士用响彻云霄的声音,齐呼道“提督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提督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声震天,响彻云霄,连水面都在抖。
顿时,屠维也被震得一抖。
心中怎叫一个豪情澎湃?
若是给自己插上小白鸡的翅膀,他都能飞起来了。
这时才明白,冀漾调集了壬队和戊队,并非是要和匪汉们火拼血战。
匪寇倾巢出动,足足五千余人,甚至还有这一带的作为外援鞑靼军。
由鞑靼头目之一的们都尔亲率。
他曾以为,冀漾依靠十天干的骁勇为底气,才敢用区区一千的十天干对战五千穷凶极恶的匪汉!
但瞧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漾哥压根就没想正面迎敌,而是要用提督的身份,引来延绥巡抚刘敷等人带兵来援。
难怪声势提前便造的这么大,就连延绥的百姓,皆是称赞提督大人清扫匪寇,为民除害呢!
是啊!一个刚从燕京过来的新官,都知道带着亲兵救大眀的好男儿、好壮丁,而那些拿着朝廷俸禄的高官,却仍然寡廉鲜耻,佯装不知。
若是被圣人知晓这些臣子尸位素餐,定会严办!
不过漾哥这招棋也太险了,若是那群官员等到他们剿匪失败了再来,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屠维不禁心头一紧。
远远瞧着冀漾运着如影随形,进了指挥舱。
便准备待他闲下来,就好好教训一下,这胆大妄为的主子,不过眼下自己还很忙。
“大眀军是打仗从没怂过的军队。
帝王将国都设在前线。
我们大眀,从没有远嫁过一个公主,没有乞求过一次休战,没有割让过一寸土地,没有支付过一笔赔款,没有被任何外戚专政。
将士们,咱们保家卫国!
明明在上,赫赫在下。
日月昭昭,还看今朝。
光宗耀祖!”
“提督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将士们也被激励的汹涌澎湃。
“嗡——嗡——!”号角响起。
十余搜战船汇合在一起,驰骋在浪涛滚滚的大黄河上,发出澎湃空泛的号啸,冲激着八面船舷。
本是一望无际天水相接的碧水静湾,被搅混泛着滚滚波涛汹涌的浪花。
藏身在不远处的冀漾,将屠维的话听个满耳儿。
他若不是与屠维一同长大的,瞧着那般赤诚的模样,恐怕也同刘敷、余子俊一般信以为真。
但他敢肯定,屠维十成有八成,都没听说过这三人的名讳。
方才,冀漾藏在岸边,伺机而动,恰好在芦苇荡中遇上,运送草药的壬金。
悄然间,他与十天干汇合。
寝舱。
“漾哥,做好药膏了!”壬金将一小瓶药递了过去。
“漾哥《奇效良方》中的辟谷凝灵膏,属下已经做好,您看看可还需要完善?”
这时,屠维已经打发走了刘敷,大步跨了进去。
嗅到药味,不仅疑惑,道“漾哥,身子骨不舒服吗?”
壬金笑道“这方子可不是治病的,它是十分珍贵。
茯苓十八斤为细末,松脂十二斤,松子仁六斤为末,柏子仁六斤为末。右先取白蜜七斗,内于铜器中微火煎,一日一夜,次下诸药搅令匀,微火再煎七日七夜,取出。
每服如鸡子大一丸,温酒下,后十日再服一鸡子大,三十日更服一鸡子大,满四剂当延年不老,忌食米醋。
久服轻身明目,不老而复壮,发白更黑,齿落重生,延年益寿。”
瞧着屠维一脸憨憨的模样,壬金干脆简单明了的,道“有了它,咱们这几日就算船上备的粮食不足,也能熬上十天半月。”
“金先生,老屠受教了。”屠维虽没听大懂,但依旧拱手。
嗯,这是吃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漾哥,探子来报,匪汉们已得知提督前来剿匪,迅速转移,前往九里村。
他们不仅挟持瑞安侯,就连壮丁也成了俘虏,护船精兵们死伤数目不定。”
冀漾他指指对面的椅子,让屠维坐下。
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轻敲桌案,道“九里村,那是何处?”
屠维见了提督大人本尊,莫名有些心虚。
他拘谨的坐下,扯了个笑脸过去,道“乡下有句关于九里村的歌谣,‘九里九九弯,马跑九九日,九死一生’。
此地里面不仅千沟万壑,河道纵横,地势复杂,且里面还有毒瘴气……
咱们若是用神枢炮炮轰,会伤了那些无辜壮丁的。”
最后,补刀道“还有个皇后的胞弟,林侯爷在匪寇手上呢!”
“在我的计划里,可没有将那瑞安侯救出来的打算。”冀漾英眉微微一挑。
那个畜牲贪污受贿,压榨百姓的证据都在他手上,哪怕说是通敌叛国都不为过。
“如此这般,那瑞安侯可就成了为国捐躯,青史留名的忠臣了,其他的暂且不说,单单只谈损失了个朝廷命官,那漾哥这一趟就算是无功,反而有过。
哪怕是圣人那里,也不好同群臣交代。”壬火微微摇头,劝谏了几句。
“唉!”屠维无奈的喘了口大气,也帮着劝说。
“咱们暂且忍忍,将瑞安侯救了再说,等事后再修理这斯文败类,虽窝囊些,但沅……郡主那里也好交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