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进士的队伍缓缓踏上长安街,冀漾策马位于最前。
今年的前三甲,皆是年轻男子。
状元虽娶妻,可娘子尚未及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总不能委屈了状元郎不是?
还有那榜眼更是后院空空,不见半点花花草草,连探花郎都只有一个平妻。
大姑娘、小媳妇们原本想的都挺好,打算主要看榜眼和探花的,但当瞧见恍若谪仙地状元郎的那一刻,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街头巷尾,一片沸腾。
“快看……快看,好俊的状元郎,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
“太俊了,这状元郎是吃啥长大的啊,怎么长得就那么好看,还这般有才华!”
惊呼声此起彼伏,满满地都是羡慕,尤其女子,更是尖叫连连。
谁说女子腼腆,胆小害羞?
那不过是尚未见到状元郎!
冀漾丰神俊逸,神色寡淡,隐约透着冷傲孤清,周身溢出傲视天地的霸气。
男女老少皆被这谪仙般的绯衣男子,掠夺了目光。
只见,状元郎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斜飞的英挺剑眉,高挺的鼻,深邃的眸子,轻抿着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诠释着高贵与优雅。
百姓大都挤在街头巷尾观看状元郎,但对于仕宦勋贵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早早地就在街道两边订好包房,又安排婢女收拾干净,布置的舒舒服服,他们惬意的坐在窗前观看。
比如街边茶楼二楼的一间厢房,就被清源伯府给包下了。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好俊啊!”
头戴银珊瑚白玉珠,身着蓝边轻纱百花腰裙的贵女,目光灼灼的盯着状元郎冀漾。
她是刘阁老的孙女刘嫄,祖母是刚刚过世的老凤氏,最近在葬礼上忙的不行,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
她与冀漾的庶妹冀逦交好,所以同冀遵的妻族,也坐在一起。
冀遵的妻子李朝舞,同娘家幺妹李晚歌则坐在一旁。
她们本来是要看冀遵的,但却被冀漾吸引了眼球。
李晚歌身着暗金薄纱裙,有小家碧玉之姿。
如今她住在伯府,明着是替族中照顾病弱的长姐,其实是要在长姐过世后,做姐夫冀遵的填房。
作为商户女,哪怕是大富商,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但这一刻,目光不由得被冀漾吸引,心也随着他而跳动。
哪怕是她之前听过不少棺材子的传说,也不禁惊艳。
低声喃喃,道“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桌案对面,花沅的庶姐,花洁借着生母边亚焟的关系,也来祝贺表哥冀遵。
她头戴玛瑙红叶发簪,身着白御寞炎裙,容颜清秀。
花洁通过小半年的修养,被打伤的腰椎,算是恢复的七七八八,可以正常行走,却不能过分用力。
眼下,她正痴迷地望着策马而过的冀漾。
这就是花沅在与花佳易嫁后,嫁的棺材子?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如粘在冀漾的身上。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儒雅又不失英气,且还武艺高强,能杀入殷府抢亲,真是太了不起啦!”
如此,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世间任何男子都比不过的冀漾,竟然被堂姐花佳嫌弃?
倘若,当初是由她去换嫁过去,该多好!
就凭花沅那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懂个屁!
哪里会侍候男人?
花洁简直嫉妒的发狂。
不仅这一间厢房这般,躲在其它酒楼茶楼里观赏进士的世家贵女们,亦是赞叹不已。
纷纷道出赞美的言语,赞叹不休。
冀漾策马而行,视线扫过茶楼。
他在寻找自家的小丫头,也不知她藏哪了,说好来看他游街的,还神神秘秘的要给他惊喜呢!
冀漾面对这些朝自己投来的灼灼目光,视而不见,但却被茶楼中的贵女们,以为是瞧上了她们。
登时,看向冀漾的目光,更为灼热,尖叫声宛如山海啸一般。
像是那些小家碧玉,深知配不上冀漾这样的男子,只好把爱意藏在心中。
可对于那些贵女,则不会有这般的顾虑。
花府历来就有平妻一说,那花沅又尚未及笄,依着她们的身份,做个平妻不算难事。
贵女们粉面含春,杏眼如媚,举起纤纤玉手,将身上所携带的手帕、香囊、簪花,通通用力的向冀漾身上丢。
一时间,宛如落英纷纷,美不胜收。
冀漾红袍红花,金鞍大马,旗鼓开路,威风八面。
即便是同样年轻的榜眼荣弘璧,探花郎殷霱也都成为了背影,更不用说后面那些步行而随的进士们了,在对比下,他们宛如随从。
走在队伍中冀遵,瞧见了茶楼上的伯府女眷。
他挥了挥手,却没有一个人去看自己的。
尤其刘嫄,那个眼神分明是爱慕。
他的妹妹冀逦好不容易同刘嫄交好,请来看自己游街,却被棺材子抢夺了注意力。
她可是刘阁老的孙女,倘若能娶得刘嫄为自己继室,他起码能少奋斗二三十年。
曾经,刘嫄爱慕殷霱,好不容易殷府落魄,殷霱又娶了两房妻室,她断了念想,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偏偏又被棺材子给勾搭上。
凭什么,他汲汲营营的布局,却被冀漾给破坏掉?
他不甘心!
此刻,冀遵本来欣喜若狂的心,却在这一刻,心里苦的不行,满腔悲愤。
明明他才是伯府福星,那个棺材子算什么?
不过一个人人嫌恶的灾星,可却在他最风光的一日,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目光。
他恨,好恨!
茶楼三楼的包厢,花沅正在一堆木瓜、木桃、木李中,仔细挑选漂亮的瓜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她绝对不要像那些狂蜂浪蝶般丢手帕,砸香囊,她要引据经典,青史留名。
倏忽,窗外一阵人声鼎沸,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站在窗前张望的壬木,努力地伸长脖子往窗外瞅。
只见,窗外不远处御街夸官的队伍,正在徐徐靠近。
没一会,便看到自家主子,身穿大红袍,戴着大红花,骑着大红马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