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得意的太早,本宫虽然不怪你了,可本宫还有兄弟,大哥荣平憨厚,二哥体弱,就算计较,也闹腾不过你。
可本宫的四弟,那是莽撞惯了粗人,如今在军中任职,跟个土匪似的。
你见着了可要躲远点,一旦正面怼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就是本宫也救不了你!”
火光在荣贞儿的瞳眸里跳跃。
她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小人儿,嘲笑般的叮嘱了一句,透着她都不自知的关心。
花沅眸子一亮,期许的望过去,道“娘娘这是……原谅我祖母她们了嘛?”
“本宫何时原谅了她?
我只是看在帝师的面子上,不与你一个小丫头计较罢了,仅此而已!”
荣贵妃嗤笑,眸底情绪变幻,闪过一丝昏暗。
“玄和……我师傅同您可有什么交情?”花沅见她情绪又有点上头,赶紧叉开话题。
都是祖宗,惹不起,惹不起啊!
荣贵妃察觉到她的意图,学着花沅的模样,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过去。
“圣人一直离不开本宫,就算被帝师授课也是如此,玄和方丈那时还未遁入空门,却也是道骨仙风。
他是除了圣人外,给本宫这个宫女尊重的人。
那时我身份卑微,不能光明正大做玄和方丈的学生,但在我的心中,他却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威严、公道。”
“是呀,我师傅为人和善,面上总是带着笑容,在灵岩寺里的人缘可好了,大姑娘、小媳妇都找他谈经论道。
咳咳……
对了,我师傅听说沅儿受伤,已经赶来燕京,待他过来,我让他老人家给娘娘解毒。”
花沅寻思着,玄和进了宫给自己都医治了,总不会再拒绝宠惯六宫的荣贵妃。
她把话这般说,还能再白落一个好。
完美!
荣贵妃迟疑片刻,道“孙老帮过本宫把过脉了,说没发现异常,很是康健。”
“哎呦,我的好娘娘,孙老最擅长的是药、是药、是药!
医术就那么回事,您啊,金尊肉贵,还是请我师傅给看看吧!”
花沅小爪儿一拍胸脯,打起了保票,虽然平躺着,也遮不住她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
荣贵妃抬起眉眼,瞅着眉飞色舞的小丫头,问道“会不会太麻烦帝师了?”
“怎么会,我师傅给我诊治的时候,顺便就给娘娘看了,都是一把手的事儿。”
“咳咳!”从殿外的门扉处,传来咳嗽声。
“鄙人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娘娘了。”冀漾提着药箱,缓缓作揖行礼,垂首之际瞄了小丫头一眼。
面容是外人面前一惯的寡淡,似乎同花沅不熟,很不熟,非常不熟。
自家小丫头的脸皮,真是越发的厚重,堪比城墙。
一口一个“师傅”叫得好不亲热,就跟真的是很要好的亲师傅一般。
他怎么不记得,在灵岩寺的时候,小丫头同玄和的关系这般亲近了?
是谁日日去偷人家的菜,把地皮都拔秃了?
她这个关门弟子怎么来的,难道不知道嘛?
还给她看诊时,顺便就给荣贵妃看了。
大言不惭……
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花沅在他的那一眼里,好似被看透。
后背上的汗毛,嗞啦一下就都竖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扭过小脑袋。
注意到冀漾,似乎不大想搭理自己。
立刻,小脸堆笑,脆生生,道“哥哥怎么才来,沅儿好想你!”
“叫师叔!”冀漾寡淡的瞅了她一眼,薄唇轻启。
荣贵妃摆了摆手,示意冀漾免礼。
她对着花沅,似是责备道“你这孩子,可不能因为玄黓公子俊俏,就乱了规矩,辈分不能乱。”
“师叔!”花沅甜甜的叫出口,丝毫不勉强。
你爷爷的!
平白无故的大了自己一个辈分。
她的阁臣夫人之梦,咋就越来越遥远了呢!
她气哼哼,嗷“娘娘的宫里可是要立立规矩了,来个人都不知道通禀一声。
这进来的是个神仙般的玄黓公子,也就罢了,倘若闯进来个贼眉鼠眼的刺客,那就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玄黓公子是圣人的小师叔,如今同孙老就住在隔壁的偏殿里,本宫又特意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阻拦玄黓公子,敢问小八姑娘让宫人禀报什么?”
荣贵妃抱臂倚着床柱,好暇以整的睨向她。
贼眉鼠眼的刺客没见到,倒是有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花沅眸子滴溜溜一转,道“哎呦,您看看,原来是沅儿误会了。
就是说嘛,温柔贤惠的娘娘宫里,自然是治理有方,怎么会出现这般乱了章法的事?”
“你这张小嘴儿啊,真是的……”
荣贵妃正要同她打趣上几句,汪稙快步走近。
他低声禀告,道“娘娘圣人过来了,正在主殿等您。”
“嗯,那本宫先过去,明日再来看沅儿。”
荣贵妃起身离开,丝毫不怀疑,冀漾会对花沅如何。
帝师的师弟,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
其实……
她倒是有些担心小丫头会欺负了师叔。
侍候的宫人皆立在花沅拔步床的外面,在床幔的遮掩下,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她。
光与影悄然交错。
她满脸堆笑的望着他。
见冀漾不理自己,一脸正色的给她把脉,就用小爪儿去轻轻地挠他。
冀漾看出她的小动作,胳膊一抬,从容避开。
只是悄然缩回宽袖的手,不自然地捻了捻指尖,似是遗憾。
这是对他示好呢!
生怕玄和拒绝她的提议,拒绝给荣贵妃看诊。
这个小东西,真是的!
花沅腰椎受伤无法动弹,手能抬起的角度有限,阁臣大人稍微一避,她就够不着了。
不过,这难不倒她。
“哥哥……”花沅舔了舔小嘴,唤得期期艾艾。
伸出穿着白色亵裤的小腿儿,再次勾了过去。
以腿为轴,上抬、左扭、右动……
拔步床极尽奢华,围廊宽敞。
冀漾眉目沉静的后退一步,再次轻松避开。
花沅没有放弃。
她锲而不舍的伸着小腿儿,还在够呀够,就像八爪鱼的用触角够食物一般,可劲儿够。
冀漾担心她再这般调皮,会牵连到受伤的腰椎。
薄唇轻启,道“小短腿,还挺灵活的,我看也不用吃药了。”
花沅很委屈,悻悻收回腿。
脚趾怂怂地蜷缩着,放到锦被上。
嗷呜,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