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
林淑清听着堂侄女说的这一耳朵,很是迷糊。
李莹也被震惊了。
她轻轻地呢喃,道“不对呀,如今圣人的子嗣可没有一位是活下来的,俱是夭折,还相传是荣贵妃下的黑手呢!”
她们这些知道诸多阴私的贵妇都犯愣,更何况是百姓?
众人皆对此有所疑问。
林靗扯开嗓子,高昂道“那女子当然不是皇嗣,更不是公主,她是荣贵妃被圣人宠信前,与外男苟且,诞下的野种!”
“野种?”
“有野种,是不是就还有奸夫?”
“圣人……被戴了绿帽子?”
“天啊!”
得知这一惊天秘闻,众人哗然。
荣平大怔,双眉高挑。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家三妹什么品性,他自然了解,并从未有所怀疑过。
再说更没有人比他们这些成为过罪臣的人,更理解什么叫做谨小慎微。
“青光县主依仗皇后威名,侮辱圣人,此乃不敬之罪,当斩!
尔等世家贵妇妄自议论皇族是非,人云亦云,亦是从犯!
来人啊,把林府疯女与花府的两位夫人,一同下入诏狱,等候圣人亲自断定!”
“是,大都督!”
锦衣卫虽然素日里都喜欢“逗逗”荣平,但此时却站在荣府这头。
他们直接听命与圣人,有权逮捕任何人,这里就包括皇亲国戚,且不公开的审讯,莫说是个皇后的胞妹,或者世家贵妇。
哪怕就是皇后本尊说了这番大逆不道之言,也要被下严惩的。
圣人对荣贵妃的宠爱从不掩饰,想必任何一个男人听了自己被心爱的人绿,也不会声张,何况是一国之君?
不管荣贵妃是否与外男苟且,是否又诞下野种,此事都不可外扬。
经此一事,荣贵妃乃至荣府日后是否会完蛋,他们不得而知,但身为屹立百年顶级勋贵的林府,算是废了!
林靗说得时候,只觉得自己有理有据。
可被荣平当头一喝才知道,圣人也因此被当做世人的笑柄了。
顿时,她恍若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林淑清与李莹方才只是太过于惊讶,才会嘚啵了几句。
不成想,却招惹了无妄之灾!
可悔之晚矣,在锦衣卫的推推搡搡中,被一同绑走,下了诏狱。
百姓见此,不敢再多言,如惊鸟般迅速逃散。
慌乱中,连鞋子都凌乱的落了一地……
茶楼,二楼。
冀漾翘首企盼的孙良时,被暗卫从窗户给扛了进去。
外面喧嚣,他关窗之际,正正听到林靗说小丫头是荣贵妃的野种。
此事,非同小可。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就算素来一团和气的圣人,也会大开杀戒。
但凡得知此事的人,决然没有好下场。
以圣人对荣贵妃的偏爱执念,不说整个林府覆灭,花府受牵连,就是所有言论荣贵妃是非的百姓,也要遭殃,还有小丫头也会被迁怒。
他曾亲眼见过,圣人还是太子时,对荣贞儿的感情,那是一种病态的偏执。
依赖、霸道……
在他看来,圣人并非那种软绵的性子,而是从未把那些琐事放在心里,才会落下和气的美名。
“木、火、土、金、水,传我命令,启动所有暗线把此事传开,以最快的速度能传多远就多远!”
冀漾冷冷开口。
心里觉得还是不踏实,又加了一条。
“等等,再加上一句,荣贵妃的……野种,生于天顺六年,生肖马,今年十二岁!”
别人他都可以不管,但事关小丫头,他只能同圣人比个速度。
法不责众,朱见濡总不能真的把所有人,都杀光吧?
最后一条是为防止圣人真的发疯,无所顾忌的屠戮,荣贞儿就是那最后一道防线。
在荣贵妃得知一个同自己长得那般相似的孩子,竟在她被抢走女儿的同一年出生,一定会有所怀疑。
待时,定会派人探查小丫头的来历。
他只要适时的再放出点风声,就能把小丫头还给她的生母。
只盼着别在横生枝节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与小丫头的生身父母为敌。
不过,为了小丫头,他会不惜任何代价。
暗卫把人扛回来后,得了新任务,就立刻飘走了。
孙良时扒开花沅的上眼睑,瞧了瞧。
见瞳孔几乎都开始扩散了,暗道不好。
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小丫头不施粉黛,眉清目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便是如此了!
看着她疼得清秀的小脸,皱成了苦瓜。
骤然就觉得心里有些酸。
还未绽放,就要凋谢,可惜了。
听玄和说这个丫头救了整个灵岩寺的命,是个挺仁义的丫头。
他寻思着,再试试吧!
于是,将手指放在花沅的腕间,还不忘垫了张帕子。
闭目凝神,把脉。
人参血?
他倒抽一口凉气。
如今世间极为罕有的人参血,也成双成对的出现了?
这是将人参血,当做凉茶来吃了吧?
要多少血,才能喂出这一个呀!
看来玄黓似乎把她看得很重……
孙良时下意识地往旁边,瞄了一眼。
瞬间,屏住呼吸,连身体也紧绷起来。
冀漾一双鹰隼般冷厉锐利的黑眸,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宛若一头凶猛的孤狼,盯上了猎物……
唉,这般就不能不救了!
他不敢再生小心思,拿出挂在项间的小银葫芦。
颤颤巍巍的取出,一粒碧绿色的丹丸,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散发出琉璃一般的光泽,还伴着一股淡淡地药香,一看就绝非凡品。
保命灵药就只有这一颗了。
还是当年师傅留给自己的呢!
好舍不得……
可是没办法!
孙良时咬了咬牙,又狠了狠心,最后跺跺脚,才终于把灵药塞进花沅的小嘴里。
他为了防止自己后悔,把灵药再扣出来。
赶紧用旁边冀漾早就备好的烈酒净手。
“咔!”他面无表情地把打开药箱,取出内里的几排锦囊袋,潇洒甩开。
锦囊里尽是银针,大小长短皆不一,最粗的像是女子发髻间的银簪,最细的好似牛毛。
这一套银针平摊开,宛若侩子手的凌迟处死犯人的刀具,冒着森森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