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罗棋布,银河璀璨,祥和静谧。
冀漾花着一张脸,背着花沅往山下走。
感受到背上的小人儿炯炯有神地目光。
他微微侧过头垂眸,瞅了一眼小丫头。
只见花沅也“娇羞”地瞥了他一眼,那双眼眸漂亮的过份。
“哥哥,明日咱吃什么,对了,一会儿的夜宵来点清淡的就行,要不不大好克化!”
冀漾怔怔地看着后面的小丫头。
都重伤成什么样了,怎么就还惦记着那点口粮?
他是哪顿短了她嘛?
偏偏这样一个贪嘴的姑娘,还长得这么瑰姿艳逸。
他记得宫中那些貌美如花的妃嫔们,一个个吃的就跟猫食一般少。
为什么到了小丫头这里,就不一样呢?
“哥哥,明日咱们吃东坡肘子如何?”花沅想到吃食,一双眼睛直发光。
“好!”冀漾静静看着她。
寻思着吃哪里补哪里,她小胳膊太细了,该吃点这些。
只要不和屠维一般,爱吃猪脑就行。
“再加份肉串串吧,多方些孜盐、麻椒、花椒、胡椒,这些各种的粉粉,好不好?”
花沅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些调料。
这些个粉粉都是西域传来的,很是金贵,多撒些粉料,她吃的肉串串也更金贵些。
“好!快睡吧!”
冀漾的脸就沉了沉,可是并未吓到花沅。
“沅儿睡了,这就睡了……记得多加粉粉啊……”她虽然很疲惫,但依旧支撑着嘱咐了一句。
“对了,沅儿的小鹰长大了,懂得护主。
它们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啦!
叫做哪哪、吒吒,好不好?”
“小鹰是用来传递往来信息的,哪吒能叫得出口?”
“哪吒有三头六臂,还有风火轮,多好!”
“是好,还能闹海,抽了龙筋呢!”
“哥哥说得是!哪吒不乖。
要不……咱们给雄鹰叫五花,母鹰叫梅花?”
“是你爱吃的五花肉,梅花肉?”
冀漾想扶额,可是手还托着她的小腿儿,愣是生生的忍住,没有抽出来。
“才不是呢,沅儿最爱吃筋头巴脑,猪蹄这些,可是给二鹰叫猪蹄、肘子,总有些不雅。
这才想着它们是沅儿的弟弟、妹妹,所以才都叫‘花’字,显得亲昵!”
说着,花沅含羞带臊地望一眼他,欲语还休。
冀漾昂首望了一眼朦胧月色。
压低音量,道“好,依你,快睡会儿吧,再不睡就没有夜宵了!”
落叶随风,絮语被清风掩盖。
男子迈着坚实的步子,裙裾猎猎翻飞,似乎不知疲惫,驮扶着窈窕纤细的少女,往山下走。
竹楼,灯火摇曳。
两只小白鸡挤在一起,眯在窝里睡得香甜,早把它们的鸟娘忘得一干二净。
“沅妹子,还活着嘛?”
屠维见到如同血里捞出的花沅,心里咯噔一下。
开口就问了一句。
花沅暗暗给了他一个白眼,把小脑袋扭了过去,不去瞧他。
阁臣大人的背很舒服,她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打扰她美梦的傻大个,真讨厌。
这时,屠维发现花沅外面裹着冀漾的白衣,里面的衣衫……貌似被撕扯开,露出染血的颈部一直连到肩头。
他曾在军营中看过女战俘,被那样后,就是这样……
“妹子,都是老屠害了你啊……
我这辈子,也还不起你的恩情。
不过你放心,老屠这条命是妹子救的,我愿意……救命之恩,当那啥……”
“以身相许?”冀漾哂笑。
看来这人不仅脑子生锈,连精神也不正常。
屠维并未发现冀漾的异样。
“啪!”他猛拍大腿,道“对,就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愿聘……”
“滚!”屠维话音未落,冀漾骤然抬腿,一脚踢了过去。
屠维小山般的身材直接成一个抛物线,飞出了门外,可见冀漾的腿力刚劲。
“砰!”冀漾掌风一出,将竹门死死地关上。
屠维脑子懵懵地。不过还是本能的在空中一个反转,没有用头接触地面。
他心中有些差异。
原来漾哥对沅妹子的情谊,早已经超出了世俗的界限。
他还以为漾哥会嫌弃,清白被毁的沅妹子呢!
其实沅妹子真的很好。
就是比宫里的娘娘都要淑秀,同漾哥真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
他定会保密的,绝不会把沅妹子被匪寇糟蹋一事泄露出去的。
想到这里,他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打算嘱咐好己队与和尚,每个人的嘴。
竹楼里。
“哥哥,看到了没?且不说沅儿未丢清白,哪怕是清白被毁,也有人追着聘娶。”
花沅依偎在竹榻上,姿态散漫,连灌了一壶的凉茶,还不忘用干净的帕子,把脸抹干净。
眸底露出自信的神色,脚尖还颠着,好似摇着尾巴的小奶狗,很是得意。
“看到了,去梳洗干净,回来拿艾草熏熏,省得夜里做噩梦!”冀漾扬了扬薄唇,眸色晦暗。
屠维虽也是暗卫出身,却被先皇当做贴身侍卫培养,是以并未服用无情药,可以娶妻生子。
只是娇娇软软的小丫头,同那虎背熊腰的粗人,怎么看都不匹配!
身材娇小的花沅,披着冀漾长长的白衣直拖地面,往后院浴池缓缓地挪动,长衣委地别有仙姿。
一双美眸在红烛的映照之下,呈现出贼亮的光彩。
“其实屠大哥人憨厚,为人和善,相处起来也很愉快,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这是要找下家的节奏,是谁方才说要永远等他的?
冀漾的眸色,豁然转冷。
花沅微微地回过头,用余光偷瞄他。
男人嘛,就是喜欢吃抢食。
阁臣大人更是属驴的,倔得要命,小鞭子不抽他,就不知道拉磨。
冀漾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小丫头准备去沐浴,就自顾自的擦了一把脸。
方才,小丫头哪里是给他擦汗,就她那脏兮兮的袖子,当抹布都嫌不吸水。
但当瞧见她本是白嫩的小手,满是伤痕,还在往外渗着点点腥红。
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花沅瞅见阁臣大人自顾自的擦了脸,心虚得不行。
连忙蹬着小腿,小跑了几步。
直到关上竹门,躲到温泉里,才脱离开冀漾的视线范围。
冀漾哪能不懂小丫头的举动,瞧着可爱的紧。
都九死一生了,还知这般狡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