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拳赌斗结束,王益又邀请张弛一起游西湖,买了一坛酒,火炉等东西。
花钱雇了船,慢慢向湖中划去。
几人聊得投机,连称呼也开始‘亲热’起来。
张弛比王益大几岁,叫王益小王,称刘虎刘大哥。
王益称张弛张大哥,对于刘虎,那是自家佣人,在这社会环境也不好叫刘大哥......
原来王益家是杭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大富商,家里不但经营布匹,还有酒楼等生意。
王益是个读书人,不过不是书呆子,考了秀才功名以后就不想再读了,成天就是跟几个护院厮混练武,圣贤书不看,尽是看些杂七杂八的,他老爹王德发对他可是很操心......
说到自己,张弛也是一顿忽悠,说自己老家是成都府的,心想反正上个时空是成都的,这么说来也没错。
张弛又说自己没有了家人,卖了田地出来闯荡,无根浮萍,流落在了杭州城......
王益和刘虎都一阵叹息,王益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张弛倒是没有半分悲伤,自顾着温酒喝。
又谈到张弛的短发,张弛也继续编,说自己在外头长时间奔波,不易清洗,留短发乃是为了干净卫生,确实清洗方便,也更利于个人卫生。
王益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张弛则更是一脸不屑,指甲你总得剪吧,不剪长长了多恶心,两人都觉得说得通,就是不符合他们的审美。
张弛又和他们天南地北的胡扯起来,什么天文地理,把王益俩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很多王益也听不懂,刘虎就更懵逼了,一个劲的喝着酒,两人心里倒是暗自佩服张驰见多识广,果然是去过很多地方的,对他的话更是信任。
喝着喝着,又听王益聊起了国家大事,原来这个朝代叫英朝,王益称大英,北方有清国胡人时常来边境劫掠,生灵涂炭,年前还打了一仗,损失惨重,边镇百姓被掳走的不计其数......
他么的穿越来了大英帝国,还被清国按着打,难道清国还是那个辫子国?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大英帝国不是英格兰,这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以后这英格兰就别翻译成英国了,干脆就叫腐国吧。”张驰内心如此想着,不过这个清国还得多关注下,不会入关成功吧,若是入关那简直不敢想,张弛摸了摸了自己的头发,再想想那金钱鼠尾辫……
王益的理想是个将军,弃笔从戎,征战沙场,可家里就一个独苗,父亲完全不同意他这扯淡的的理想,相比更愿意他当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毕竟要是上了战场小命挂了就绝后了,吃喝玩乐又花不了多少钱,张弛觉得这老王倒是活明白了。
张弛打趣道:“自古以来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吃口饭,去当兵打仗保护有钱的官老爷们,你这富家公子哥倒是想去打仗,那可不是好玩的,一不小心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王益问道:“张大哥也觉得我不应该去?”
张弛回道:“也是也不是,谁没年轻过呢,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啊。”
“我只是觉得那些官老爷们不值得我卖命去保护,别看他们一个个读的圣贤书,什么狗屁忠孝仁义,当了官儿谁他么不贪,早忘了那些圣人言。”
“再说了,打不赢了还可以跪下投降继续当官继续贪,至于最后坐上面的是谁,没有区别。”
张弛一番愤青吐槽言论,王益心里也暗暗赞同。
王益也沉思着,想着自家每年也得贿赂不少官员,生意才能继续做下去,作为一个年轻人,还没有经受社会毒打,对这些东西当然痛恨,更何况还是一个有志青年。
张弛担心这小子胡想,喝了一口酒,开解道:“小王你别在意,你是一个大好青年,有理想也要坚持,我就是一愤青,哈哈!”
王益问道:“张大哥,何为愤青?”
“就是愤怒的青年,火气比较大,哈哈!”
王益又问道:“张大哥的理想是什么?”
“我啊,没什么理想,挣点小钱过点平安的小日子,最好在杭州买个宅子,喝喝酒喝喝茶,醉卧美人膝,锻炼下身体,种点花花草草什么的......”
“以张大哥之才,很容易做到的!”
“多谢你看得起我!”张弛又问道:“不知杭州房价如何?”
“有贵的有便宜的吧,贵的几千几万两的都有,便宜的几十两也能买到。”
张弛心想我他么就一个人住,估计买个几十两的就行了,手头还有二百多两,可以花一半买个宅子,剩下的吃喝应该短期不愁,再找这小王做点小生意,应该能过活下去。
王益看中张弛的武艺,想拉拢他,让他到自己家去效力,反正自己家大业大,多开一个人工资无所谓。
“我还想请张大哥去我家,我还想跟你学拳呢。”
张弛心想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现在手里二百多两银子呢,随便躺几个月不上班也没啥,摆摆手拒绝道:“我可不想上班,只想当个逍遥人,等我安定下来,你要有空随时来找我,我教你。”
“不知张大哥现住在何处?”
“我这才刚到杭州没几天,目前住在金沙客栈。”
......
三人喝得也差不多了,张弛走到船头,解开裤子就往西湖里撒尿,其余两人和船家都看傻眼了,这也太不文明了,煞了这西湖风景,张弛倒是觉得自己给这美景打上了印记。
小船正向湖中的亭子驶去,亭子旁边已经停了三艘,一大两小。
亭子里有人正在作画,有人对坐着煮酒下棋,也有站着观看讨论的,看穿着大多数是读书人。
张弛扭头看看两位,“过去看看?”
王益点点头,船家找了个位置,停靠上岸。
张弛从上面跳下来,走进亭子,一老头正在作画,后面站了好些人认真的看着,大多数是年轻人。
张弛不懂画,更不懂水墨画,还是挤过去看,这老头画得真好,看起来确实让人舒服通透,画的就是这西湖的景色,把这西湖景雪景表现得淋漓尽致。
“读书人怎么如此粗鲁?”挨着的旁边一人说道。
张弛扭头,和他四目相对,看他一脸不屑,这不正是那个说自己是‘匹夫之勇’的小白脸吗。
张弛面露不爽,“我就是来凑热闹的,不行吗?”
对于熊孩子青少年,不能给他好脸色,不然得寸进尺。
很快老头的那幅画就画完了,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胳膊,转头微笑着看着大家。
年轻人们纷纷彩虹屁,“老先生技艺登峰造极...... ”
“老先生画技炉火纯青......”
......
张弛笑嘻嘻的看了老头一眼,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拍手鼓掌,“画的真好!”
就这与众不同的彩虹屁吸引了老头的注意,“这位朋友说好,好在哪里,烦请评点一二?”
大家也都看向他,张弛连忙胡诌一通:“老先生的画我哪有资格评点,我可不懂画,觉得好是因为看着舒适,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就觉得这画得就是好。”
老头默念了这句‘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这一远一近,很是符合自己的画,便问道: “这位小兄弟可愿意给我的画命名?”
张弛想到了自己的本家张岱,“额......这......‘湖心亭看雪’......如何?”
老头也觉得这名字很应景,“好,就叫‘湖心亭看雪’,这画的虽是湖景雪景,可这画名把我们所有人都包涵进画里面了。”
老头又着随从将那画搬到亭中,所有人围成一个扇形,连那俩下棋的也停止对弈,上前来赏画。
老头朗声道:“今日大家在这里赏景,我作了一幅画,但是不能有画无诗,你们都各自作诗词,就以这西湖雪景为题,谁的诗词最好,老夫便把这幅画送给他。”
张弛小声向王益询问,原来这是江南学社的人。
老头是江南学社的老先生,叫张炎,很有名。
年轻人应该大多是学社子弟。
江南学社是个文学团体,也是一个政治团体,江南在京做官的大多数都曾是江南学社的人。
这些年轻人都很兴奋,想争先作出一首诗来获得这幅画,有的开始踱步,有的沉思,有的望向湖中。
过了会儿,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有的独自沉吟。
张弛环顾四周,东张西望,觉得好笑,连旁边的王益也开始思考起来。
又看见那个小白脸直勾勾盯着自己,张弛恨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小声跟王益小声的交流。
“这画儿值钱吗?”
“值钱,值很多钱,张炎很有名的,江南一带的大儒。”
张弛觉得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不能错过,错过了天理难容,一定要抓住,这才来大英帝国没几天,真是要发财老天也挡不住啊,自己记得的诗可不少,快速在大脑里搜索这相关的诗词,感谢各位先贤......
“你作出来了?”
“我诗词不行,没戏。”
“还有我呢,一会你上去赢回来,卖出去后,咱俩五五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
“你就说你作的,你是秀才我是白身呢,我初来乍到,不能太锋芒毕露,你就当帮我忙了......”
张弛又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诗句,让他用心记住,如此这般......
不一会就有学子作好了诗,上前向张炎行完礼,便转向大家吟起来:
“春来雪景便凄然,雪意云情两不全。却忆西湖好风月,绿阴深处看吟边。”
下边有学子开始议论起来。
“这啥玩意儿!”
“一点都不应景啊!”
“......你是来扫兴的吧!”
“大家在这赏雪景呢,你还凄然个什么狗屁!”
“注意注意,妈的怎么爆粗口,辱没斯文......”
......
那学子脸红得像个苹果下不来台,张老头赶紧呵止住大家,那学子一溜烟跑到随从身边。
张弛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不必在意,诗词本就是娱乐,不能吃不能喝,自己开心就行了,不必在意,我倒是觉得你的诗不错!”
那学子抱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兄台开解,在下沈括,不知兄台高兴大名?”
张弛大吃一惊,“沈括?”
随即又想到这不是宋朝那个科学家沈括,而是这个大英的沈括。
沈括一脸疑惑,你认识我?我怎么没印象?
张弛回过味来,“沈括,沈括好!”
“幸会幸会,我叫张弛。”
沈括又行一礼,“张兄,幸会幸会!”
又一个学子上前,“学生董玉麟也作了一首,请大家斧正。”
“西湖雨霁水无声,雪景新来分外明。 ”
“恰似柳桥秋兴足, 画船歌里醉红生。”
刚念完又一个学子上前,“学生刘云也作了一首,恳请大家指教。”
“雪里行藏道,霜中活计禅。西湖万木村,野水日潺湲。”
学子们纷纷讨论起来:
“我觉得董公子那首好!”
“我觉得刘公子那首好!”
“......还是少爷那首好。”
“为何?”
“字多一些。”
“......”
接下来又有三位学子纷纷念了自己的诗作,所有诗作都被张炎的随从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