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林里真的什么线索都没有？”李长夜问。
钟迟迟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靠去。
留宿宫中难免堕落，躺在李长夜怀里一夜无梦地睡到了天亮，醒来时，勤快的皇帝陛下都已经召见过京兆府尹了。
她这么一靠，李长夜只好松了梳到一半的发髻，将她一头青丝散了回去。
“什么线索都没有，被人抹得很干净。”她说着，不经意地抬起脸，额头擦过他的下颌，微微有些粗糙感，但看着时，又是精致光洁的，她抬手摸了摸，隐隐的胡茬，手感很奇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李长夜也跟着笑了，捉住她的手指在下颌上摩擦，道：“抹得很干净也是条线索，京兆府和千灯阁都懂的，就是查起来有点艰难。”
“我也懂啊！”钟迟迟笑嘻嘻地说，“抹这么干净，是在防着我呢！”
她昨天在杏花林里足足抓了二十来只鸟儿询问，结果那些鸟儿都跟失忆了似的，对那天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不记得有人来过。
如果不是元七娘说谎的话，就是杏花林的鸟兽们受了蒙蔽。
李长夜目光一动，停了手，追问道：“是防巫者，还是防你？”
这就不好说了。
钟迟迟摇了摇头，不答反问：“你觉得，什么人会行事谨慎到连鸟兽都避着？”
话刚问出口，她便想到了另一件事。
“望仙门！”
“望仙门！”
不约而同，齐声出口。
李长夜的目光顿时沉了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迟儿果真通鸟兽语？”
钟迟迟觉得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便谦虚地说：“略懂、略懂！”
他眸光流动，抵上她的前额，低声道：“都有谁知道你通鸟兽语？”
钟迟迟抿起唇，对上他幽深探究的目光，不自觉地蹙起眉。
他唇角缓缓勾起，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乔渔知道吗？李长暮——知道吗？”
“你怀疑李长暮？”她眉心越发拧紧。
李长夜笑而不语。
钟迟迟有些恼怒地将手从他手心挣脱出来，道：“知道我通鸟兽语的可不止李长暮！”
李长夜失笑：“你不会想说还有朕吧？”
钟迟迟睨了他一眼，道：“还有我师父！”
李长夜对着她打量了两眼，勾唇道：“迟儿情愿怀疑自己师父，也不愿怀疑李长暮？”
钟迟迟哼了一声，道：“杏花林那里应该是有人布了什么阵法障了鸟兽的眼，李长暮又不会巫术！”
她知道李长暮这些年保全自身不容易，他已经够谨慎了，不能因为她的缘故惹了帝王疑心。
“布个阵而已，不需要会巫术。”他似笑非笑地说。
钟迟迟嗤笑道：“他有没有出城，陛下会不知道？”
“布阵也未必需要亲自动手。”李长夜不以为然。
“陛下可以去问问你家真人，阵法之术是不是那么容易？”她面带冷笑，“杏花林中毫无痕迹，可见布阵消阵之人，能力不在我之下！不是我自负，就算李长暮会，他也不可能如此精通！”
睨了他一眼，下巴微抬：“就算你家道一真人，也不可能比我厉害！”
李长夜笑了起来，将她按回怀里，低声道：“朕就说了李长暮一句，瞧把你急的……昨儿李长暮闹了那么一出，你一回城不顾朕召见回了王府，随后饭都没吃便进了宫——”
他温柔地抚上她的脸，目光却渐渐冷下：“乖迟儿，告诉朕，李长暮看上了那个卖花女，你是不是，伤心了？”
钟迟迟愣了愣，“噗嗤”笑道：“就算你看上那个卖花女，我都不会伤心！”失落是有，伤心就太夸张了。
“朕才不会看上别人！”他不假思索地反驳了一声，眼里重新泛出笑意，“有迟儿在，朕哪里还有心思看别人？”
情话听着总是让人欢喜的。
钟迟迟娇娇地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在他下颌上轻咬了一口，语声软媚：“有陛下在，我也没心思看别人……”
他下颌倏地收紧，嗓音也跟着绷了起来：“真的？”
“真的！”她轻吻着他的下巴，语气中带着娇媚笑意，“我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娘子，看男人只看脸——”小手轻巧地滑到他的腰际，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男人劲瘦的腰身倏然紧绷，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被压抑的凶狠。
“陛下就是跟萧怀璧站一块儿，我也只能看到陛下的好处……”杏眸流波，娇声媚语，小手若即若离地拂向——
李长夜猛抽一口冷气，扶住她的双肩一转，压在了龙椅上，哑声道：“朕的好处又不是拿来看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起一条腿，轻轻蹭了蹭。
李长夜咬牙按下她的腿，恨恨道：“你就仗着朕心疼你使劲作吧！哪天……非整死你！”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拉下他的脖子吻了一下，轻声笑道：“那我可拭目以待——”
话音未完，便被凶狠地吞没了。
李长夜看着是最禁不起勾引，却总能把握住分寸。
“你身上的咒真的解不了？”他的身子仍旧紧绷，嗓音嘶哑，却老老实实搂着她没有再进一步。
钟迟迟低低地“嗯”了一声。
如果是咒，还能解，可偏不是……
他低头吻在她额上：“朕一定会找到你师父的！”
她心中忽生欢喜，勾着他的脖子软软道：“李长夜，我忽然觉得，你要是看上了什么卖花女，大概我还是会有点难过的……”
李长夜瞬间弯起了双眸，想了想，问道：“要是朕和李长暮一起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钟迟迟呆了一瞬，捧腹大笑：“哈哈哈……你……你和李长暮……哈哈哈……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都会水啊……”
他一面替她揉着肚子，一面笑道：“那你也得跳下来，朕一定赶在李长暮之前把你救上来……迟儿就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
钟迟迟好容易笑停了一些，道：“陛下今天是盯上李长暮了？我跟他不可能的啊！这天下的男人，唯独李长暮，我是绝对不会碰的！”
“为什么？”李长夜意外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