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国师的话,赵蓁蓁羞愧的说不出话,心想自己竟然如此明目张胆打量国师大人。
看到赵蓁蓁的窘态,国师也只是笑笑。
桌前放着一盒茶具,国师扶起手袖,用右手拿起枫无涯刚刚泡好的一壶茶,旋转着摇了摇,方才在三个茶杯上倒上了茶。
瞬间,茶香四溢,蒸汽冒腾。
透过散发的香气,枫无涯将茶杯分好,然后坐下。
国师看着赵蓁蓁眼前的一杯茶,和蔼的笑道:“姑娘,请。”
赵蓁蓁一愣,想了想后还是依言捧起眼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国师问道:“味道如何?”
赵蓁蓁想了想,然后答道:“有点苦。”
国师点点头,继续说道:“还有吗?”
赵蓁蓁再次沉默,想了许久后再次捧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答道:“苦涩中好像带点甜。”
国师又点点头,却没有评论,只是问道:“我听闻人界有茶道,姑娘知道什么是茶道吗?”
赵蓁蓁摇了摇头,说道:“我很少喝茶。”
国师捧起眼前的茶杯,看了看表面晃荡的青绿色茶水,说道:“衍山中长着一片茶田,老身对其一直念念不忘,一直想着喝上一口,姑娘能帮老身这个忙吗?”
赵蓁蓁和枫无涯同时一惊,枫无涯急忙张口,意欲说话,谁知国师却在这时拿起了茶杯,轻描淡写的酌了一口,枫无涯立刻就住嘴了。
从小,国师府便有十条不能做之事,其中一条便是别人喝茶时不能打扰。
而赵蓁蓁看到国师如此问话,便知国师是有意让她重返衍山,虽然她不知道是因为何事,不过国师不可能不知道衍山被夷为平地这件事。
而以国师的威望和实力,又怎么可能喝不到衍山的茶叶泡出来的茶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国师是通过这个问话告诉她,她需要再去一次衍山。
所以赵蓁蓁并没有像枫无涯那么着急,而是问道:“我什么时候动身?”
枫无涯一惊,叫道:“赵姑娘!”
国师笑了,他看着赵蓁蓁,目光极为柔和,他和蔼笑着,说道:“若是方便,姑娘这几天便动身吧。”
听着二人的对话,枫无涯很是不明白,他本来是带赵蓁蓁来问话的,可是他还没开始问,他爹就提出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要求,问题是赵蓁蓁还答应了!
赵蓁蓁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无涯和我一起吗?”
枫无涯一愣,看向国师。国师却摇摇头,说道:“无涯要看家,这次就麻烦姑娘一个人前去。”
枫无涯一听,马上急道:“爹!赵姑娘洗髓都没完成,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国都呢!再怎么说也应该派暗卫保护!”
国师看向枫无涯,说道:“历练三年,爹的话都不信了吗?”
枫无涯一愣,还想说话,国师却摇了摇头。
赵蓁蓁其实也是有些担心,不过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回道:“那我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吧。”
国师点点头,突然从空间法器中拿出一筒弓箭,放到赵蓁蓁面前,然后说道:“出门在外,姑娘还是带上武器妥当些。”
赵蓁蓁没想到国师竟然知道自己有一把弓,不过转而又想,国师既然让自己动身去衍山,怕是早就在关注自己了,因此赵蓁蓁连连道谢后将弓箭收进了空间法器。
看赵蓁蓁什么也没问,便收起了弓箭,国师眼角的皱纹都浅了不少。他笑道:“时候不早了,姑娘请回吧。”
“是。”
赵蓁蓁依言站起,枫无涯深呼吸一下后也跟着站起,这时国师说道:“你历练三年方才归家,不陪爹说说话吗?”
枫无涯一愣,说道:“可是赵姑娘……”
“没关系的,我记得路。”
说完,赵蓁蓁对着国师鞠了鞠躬,然后对着枫无涯点点头,便大步向外走去。
等赵蓁蓁远去后,枫无涯不解的急问道:“爹,你怎么放心赵姑娘一个人类在妖界行动?”
国师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无涯,难道你没看出,她不是普通人吗?”
枫无涯说道:“不管是不是普通人,赵姑娘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只要随便一个妖怪都能对她不利!”
“可如果,妖尊在她身边呢?”
“……”
国师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桃花,突然呢囔道:“一千年了。”
“你大哥怕是快要看得见了,到时候等他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吃顿团圆饭吧。”
“……”
……
赵蓁蓁从宫殿出来后,凭借着记忆往宫外走去,走着走着,却听到一声轻扬的箫声,琴声悠扬,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般,给人一种自由放飞之感。
赵蓁蓁在伫立听了一段时间后,想了想后还是没有追寻琴声而去。她转身往宫门走去,明日,她便要动身前往衍山了。
……
柳树扬起,丝絮荡飞,树下,一袭粉衣粉靴,头戴凤冠的年轻妇人放下口中的萧,望着宫门的方向,静默不语。
“你终于回来了么。”
转身,妇人走近殿内,坐在梳妆镜前,将头上的凤冠摘下后,一头青丝散落柔肩。妇人从柜中拿出一只碧玉簪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将簪子插入发髻之中。
“不管你回来是否,我都是皇后。”
……
皇宫正宫寝殿中,皇帝威严的坐在床榻之上,听着属下的来报。
“皇后吹箫了?”
“是,就在那名人类出宫的时候。”
皇帝眉头一皱,总觉得有什么从他手中悄悄溜走。
皇帝一挥手,面无表情道:“盯紧那个人类。”
“是!”
待挥退属下后,皇帝难得开口询问道:“还是潜不进那老东西的府邸吗?”
妇人从帘后走出,对着皇帝福了福身,接着严肃道:“国师对道法领悟极深,目前我们的人还没有能破掉他的阵法。”
皇帝烦躁道:“枫亦轩如何了?”
妇人眉头一皱:“已被抓走一月了,尚未有其他消息传过来。”
“查出是什么人做的吗?”
“行动太快,只看到是黑衣束带,没看清面貌。”
皇帝一听,震怒道:“废物!四大护卫竟然奈何不了一名散修?”
妇人一开始也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因此此时只能沉默站在一旁。
皇帝看了一眼妇人低下头沉默的样子,轻叹口气,站起身走到妇人身前,轻轻将她涌入怀里:“夫人,这些年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