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凤姐就在王夫人处盘点年下收进来的礼,听到贾母吩咐,于是陪着王夫人一同连忙过来了,贾母说道正值宝钗在这府上才过第一个生辰,便自己捐资二十两,唤了凤姐来,交与他备酒戏。凤姐凑趣,笑道“一个老祖宗,给孩子们作生日,不拘怎么着,谁还敢争又办什么酒席呢既高兴,要热闹,就说不得自己花费几两老库里的体己。这早晚找出这霉烂的二十两银子来做东,意思还叫我们赔上!果然拿不出来也罢了,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只是累赘我们。老祖宗看看,谁不是你老人家的儿女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东西只留给他!我们虽不配使,也别太苦了我们。这个够酒的够戏的呢?”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贾母亦笑道“你们听听这嘴!我也算会说的了,怎么说不过这猴儿你婆婆也不敢强嘴,你就和我你啊我啊的!”凤姐笑道“我婆婆也是一样的疼宝玉,我也没处诉冤!倒说我强嘴!”说着,又引贾母笑了一会。贾母十分喜悦。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有这个心,宝丫头就是受用无穷了,那里还敢真的要老太太掏银子给宝丫头庆生?蟠儿已经预备妥当,就等着老太太们赏脸,什么时候过梨香院那边去就是了。”
贾母却是不允,“蟠哥儿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过去叨扰过了,那里还能再去呢?这元宵节虽然也是看了戏,到底是伺候娘娘凤驾,想着谁也是看的不舒坦,今个到了宝丫头的好日子,那自然是趁机,咱们也自己个乐呵乐呵,不叫外头爷们。”
贾母坚持如此,薛姨妈也只能是罢了,于是凤姐出去预备着,又吩咐平儿,“叫你二爷回来,有事儿还要问他!”
贾琏恰巧约了蔡州的通判喝茶,换了衣裳预备着出门,却又被凤姐叫住了,凤姐道“二十一是
薛妹妹的生日,你到底怎么样?”贾琏道“我知道怎么样你连多少大生日都料理过了,这会子倒没有主意了!”凤姐道“大生日是有一定的则例。如今他这生日,大又不是,小又不是,所以和你商量。”贾琏听了,低头想了半日,道“你竟糊涂了。现有比例,那林妹妹就是例。往年怎么给林妹妹做的,如今也照样给薛妹妹做就是了。”凤姐听了冷笑道“我难道这个也不知道!我也这么想来着。但昨日听见老太太说,问起大家的年纪生日来,听见薛大妹妹今年十五岁,虽不算是整生日,也算得将笄的年分儿了。老太太说要替他做生日,自然和往年给林妹妹做的不同了。”贾琏道“这么着,就比林妹妹的多增些。”凤姐道“我也这么想着,所以讨你的口气儿。我私自添了,你又怪我不回明白了你了。”贾琏笑道“罢!罢!这空头情我不领。你不盘察我就够了,我还怪你?再者说了如今家里头又不缺这几两银子,给大妹妹做个生日,难不成还要外账房审过吗?你也太小心些了。”说着,一径去了,不在话下。
众人都在贾母这里头商议,却不见薛蟠的人影,薛姨妈笑道,“娘娘回来的事儿办好了,他衙门那里还有些事儿,故此早起就出去了,言明午后必然回来,说原本要给妹妹『操』办生辰的,没想到倒是被老太太抢了去。”
“哥儿是个孝顺孩子,也知道心疼自己妹妹,”贾母笑道,“如今还当着差,越发的要好了。”
宝玉想起来湘云,这样热闹的事儿不能少了她,于是要贾母去接了人来,贾母点头,“正月里头忙得很,一时间没顾得上她,如今空了,是要接过来在家里头住几日,难得你们姐妹彼此投缘,也不生分,自然是好的。”
果不其然就派了仆『妇』去接,到了午后也就回来了,几个人说说笑笑,湘云尤其爱热闹,这大说大笑的,倒是闹得李纨处鸡犬不宁的样子了,听到那一日大家伙赋诗进献给贤德妃,湘云懊恼的很,“偏生我没福气,这样的事儿,没遇上,若是我在,只怕也不会输给二哥哥。”
宝玉笑道,“我那里敢说赢了你,不过是有你宝姐姐和林姐姐两位恩师指点呢,不然的话只怕我也没有如此便宜,”宝玉又将那日的事儿和湘云说了说,李纨笑道,“偏生林丫头胆子大,娘娘眼皮子底下还敢做这样代替之事,所幸没有发觉。”
众人说笑了几句,地上丫头禀告说是薛大爷来了,果然薛蟠掀开了帘子进来,瞧见众人笑道,“都在这里,好生热闹!我一回家就听到老太太要给妹妹办酒席,实在是高兴的很,故此就先过来了。”
湘云又起身见过薛蟠,“云妹妹也来了,极好,这一次可就热闹了。”
众人因问薛蟠衙门的事儿办的如何了,薛蟠坐下来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说道,“詹事府没什么事儿,不过是过了年,同仁彼此见个面喝个茶,拜个年罢了,没什么要紧的,倒是又去了兵马司,过年有不少的盗窃失火等案子,略微过问了几个,倒也才回来,不过无妨,没什么要紧的。”
湘云好奇,“我听外头的人说,这兵马司可是咱们京都的坐地虎,不知道多少商铺巴结着呢,若是薛大哥哥这么一声令下,只怕是可以驱动不少人罢?”
宝钗笑道,“哥哥才去,那里有这样的威势?云丫头你说笑了。”
到了晚间,一下子倒是都散了,薛蟠和众人出了门,又特意送了三春及宝玉黛玉回去,宝玉尤其高兴,盘算着到了宝钗生日那一日预备着听什么戏,一个人嘟囔着不停,薛蟠窥见这时候没人,对着黛玉说道,“这年下送给你的东西,可收到了?”
黛玉笑道,“那里没有了?只是你好端端的,送我这么多银票做什么,我成日里头又不缺银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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