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不知道睡了多久,梁清墨醒来的时候有些头昏脑胀。
“嘶!”
她挣扎着想起身,发现手腕上传来的剧痛。
她低眸,看见自己还在挂水,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
护士告诉她,她只是低血糖,没什么大碍。
挂完水之后整个人精神起来,梁清墨抬眸望向窗外,这才想起自己快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上徐不言了。
她结完账便准备回去,路过隔壁病房时,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她只瞥了一眼,便看见徐不言的脸庞,以及和徐不言在一起的沈心仪。
她的心底咯噔一下,脚步停顿下来,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门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里面的两人。
徐不言坐在床的对面,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目光平静而冷漠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似乎在等待着对方说话。
梁清墨的心猛地收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
她不想在这当一个偷听者,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随后转身离开,径直下了楼。
她走得有些急,像被谁追赶似的,又像心里的不安、心虚、不悦……
“你怎么在这?”
梁清墨刚走到一楼大厅,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浑身一僵,像做坏事后被现场逮了个正着。
她连忙抬头望去,是江淮南。
他的表情有些错愕和惊讶。
“我怎么不能在这?怎么?他自己来还不够,还要把你带上?”
梁清墨嘲讽地勾唇,眼底闪烁着冷意。
“徐不言过来了?”
江淮南一脸懵,但还是捕捉到了她话里面的信息。
他看出她心情很不好,低头扫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到她手腕处缠绕着的绷带上。
梁清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一点小伤而已。”
很快她便转移话题,“你不知道他在这?那你来这是?”
“小南!”不远处传来老人的声音。
梁清墨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江淮南回应老人后向梁清墨解释“我家的老人。”
“你应该不是为了来看手的吧?和徐不言见过面了?”
“我……我来看望朋友。”
“你在上京城有朋友?”江淮南依旧一股淡淡的语气,以及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梁清墨嗤笑一声,“江淮南,你向徐不言学什么不好,和他待久了,你也喜欢损别人了?”
见他不说话,梁清墨继续道:“你说小瑾她知道吗……”
“今天的事情就当互相没看见吧。”
“这是我想说的。”
梁清墨踩着高跟鞋离开。
一从医院出来便开始下雨了,她手机也没带,正想着随便拦一辆车时,黑色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来,是凌嘉烨。
他坐在车上,脸上带着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之前查周大海时,她就觉得有些蹊跷,说实话她信不过他。
凌嘉烨直接下车朝他走过来,“有必要这么躲我吗?”
“凌少别自作多情了。”
“那这个呢?”
凌嘉烨给她放了一段录音,她听到一半脸色微变。
“看来自作多情的人不止是我呢。”
他还说了什么梁清墨没有听进去,她小跑着出去拦车,之后直接离开。
松柏园。
回来后,梁清墨顾不上换衣服,第一时间就是给徐不言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电话被接通。
“徐不言你在哪?”
“医院。”
“和沈心仪?”
对方一噎,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猜到,“嗯!”
“你应该知道吧,她对你心思不单纯。”
“你不也是吗?带着目的爬上我的……”
话刚说出口徐不言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时,他顿时觉得自己是脑子被气昏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刚想改口就被她打断。
“她生病了就去医院,你是医生吗?”
“梁以笙你怎么这么冷漠?”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才知道?”
她说话越来越急,甚至有些无理取闹,这是平时所不会表现出来的她的另一面。
梁清墨将手机捏紧,突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如果他的光随随便便就会照到别人,那她宁愿自己呆在黑暗中。
藏在她心里的感情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黑暗。
她很讨厌那样的自己,和他继续说下去,除了暴露她的阴暗的一面外,其他也没办法做到了。
电话被直接挂断,徐不言一脸莫名其妙。
该生气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火气,明明他已经给她打电话了,也给她发了信息,是她自己不接……
而且不久前他还看到她和周其轩抱在一起的照片……应该发脾气的人是他。
看来他还是太能忍了,让梁清墨抢了先,占尽舆论上风,他反而成了做错的那个。
“阿言?”床上的女人轻声唤他。
能让他情绪如此激动的人,除了梁清墨她想不到还有谁。
徐不言终于抬眼,冷冷扫她一眼,“别要死要活的了,我没有闲工夫陪你闹。”
“你就要走了吗?”
见他起身拿起外套就要离开,沈心仪忍不住挽留他。
“不走留在你这吃年夜饭?”
他回过头来玩味地盯住她:“……你最好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我这个人耐心一向不太好。”
该说的他已经说得很明白,“这样的事情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后悔的。”
徐不言一脸冷淡,语气里都是威胁,线条分明的脸上没有半分怜惜的神色。
沈心仪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但是看到他们闹矛盾她心情终归好受许多。
“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梁清墨和别人抱在一起的照片,她……”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雷区蹦哒,处处踩的徐不言的雷。
他好不容易忘记的事情,瞬间又被她提起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忘记了。
互相威胁的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见,病房门外先前来过的人。
没几分钟,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男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徐不言把人叫出去,轻声吩咐道:“老赵,你先盯着她,不要让她乱跑,时刻留意她接触哪些人。”
……
晚上十点,徐不言才回到松柏园。
别墅内都是低气压,大家默契地保持沉默。
“姑爷,小姐她……”
徐不言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瞬间后悔之前说的话。
该说不说,现在先道歉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他轻轻推开她的卧室的门,见她已经睡下了,便蹑手蹑脚地出来。
本来打算直接回房间的,眼尖的他突然发现门口的水迹,一直蔓延到床边,非常清晰的两行水印。
他意识到不妙,一拉开她的被子,果然看见她浑身湿透地躺在床上,湿衣服把床单被子都浸湿了。
她的头发也是湿的,凌乱地贴在脸上。
这时候她还紧闭着双眸,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还因为干涸而变得苍白起来。
“该死!梁清墨你想死吗?”
徐不言低声咒骂一句,随后将人捞起来抱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