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装得镇定,实则许清的大脑已经转得飞起。
受对宋渠的刻板印象影响,许清几乎是没有怀疑地就相信了宋渠是真的知道内情。
可宋武成既然没来找麻烦,那就证明要么宋山没醒,要么宋山碍于自己知道他出轨从而没有捅出这件事的原委。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可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宋渠所能了解到的一切都只是基于他自己的推测罢了,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即便是宋渠,短时间内也拿自己没办法!
飞速地盘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暂且安全,许清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怒气和委屈却是怎么都压不住了,
明明自己是被害人,就算宋山死了自己也是正当防卫!
可就因为这该死的封建时期,这里有的女性的地位有时还不如家里养的猪,更别提自己还孤苦无依。
只是没想到,本来因为这段时间的观察,许清还觉得宋家人能明辨是非,不会因为那所谓名声就会白白残害一条性命,但没想到宋渠竟然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体验到受害者有罪论的迫害,那天的痛苦犹在眼前,许清几乎是愤恨地抱怨,凭什么宋渠这样的人也能当男主!
这麻烦是她想惹来的吗?!
心绪起伏,许清面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少,那双眼睛也黑洞洞地失去了光彩,看得宋渠眉头紧锁。
他本是想通过给许清施压来诈她,可是为什么许清却变成了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还变得有些……厌恶?
没由来的,宋渠心里一慌,事情的发展好似超出了他的控制。
嘴唇嗡动,可宋渠终究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殊不知许清此刻已经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都已经到枪毙一百遍的环节了。
心里冷笑一声,许清想:也对,宋渠向来对原主不喜,这会儿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把自己赶走,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清娘哪里有事敢瞒着您啊?”心中愤懑,许清的话里也带了些阴阳怪气。
听出许清的情绪不对,可宋渠不明白是为什么,正要再问灶房紧闭的门却被人大力推开,门板不堪负重发出的惨烈“吱呀——”声打断了宋渠未出口的话,两人齐齐向门口转头望去。
只见何金莲扶着门板惊疑地打量着屋内的两人。
距离没问题,衣着没问题,神态也没问题……
正要放下心来,何金莲却又注意到在她来之前竟是许清坐着,而宋渠站着!
竟然是她儿子专门跑过来找许清的吗?!
何金莲悚然大惊。
接着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许清手里的纸上,在嫁给宋文达之后,宋文达也教过她识字,虽然认的字不多,但那纸上写着的“借条”二字何金莲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她儿子,宋渠!
刚才专门叮嘱要让宋武成那厮把给外甥女的欠条也要写上,就是为了这个?
自己这才刚把给自己家的欠条收好,她儿子就迫不及待地拿着写给许清的欠条跑来邀功了???
脑补了许清把自己儿子勾到手后又把他一脚踹开,而宋渠跟个傻子一样还巴着人家不放,少年情窦初开,却是痴心错付!何金莲一颗老母亲的心遂即碎成八瓣,立马横身挡在宋渠面前,护小鸡似地把宋渠连推带拽地拉出灶房,期间还用警惕地眼神不住地扫射许清。
许清、宋渠二人自是不知道何金莲在想什么,被眼神攻击地许清满脑袋问号,被强行拖拽出去的宋渠也不明所以,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地黏在许清身上观察着她的变化。
将宋渠的眼神理解成威胁,许清终于是气不过狠瞪了回去,但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在神经紧绷的何金莲眼里就变了个味道,变成了儿子竟然还对许清不死心地暗送秋波!
登时何金莲就感到了一股水灵灵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碎之感,随之而来就生了好大一股闷气。
自己儿子怎么这么不争气,许清不过就是对他热情了点,这就把持不住了?那以后要是为官了,有那暗藏祸心的人给他送人可怎么办?!
再说许清,之前不是还追自己儿子追的好好的,怎么从她爹娘那有了机遇就把自己儿子一脚踢开了?阿渠这么优秀,十里八乡有哪个男儿比得过他,就算是她以后真能发达,难道就能找到比阿渠更好的人了不成?!
一个两个的,真是气死她了!
没好气地拍了宋渠一巴掌,“看看看!门都关了还看,能看出个花来?人都看不上你还看,瞅你这不值钱的样子!你以后少挨着人家,听到了没?”
许清二人满头问号,却不知此刻何金莲的心里也是别扭极了。
一方面她确实看不上原先的许清做自己的儿媳,尽管现在的许清有好转的迹象,但数年来的芥蒂不是那么好消除的。何金莲对许清,目前仍只是尽个长辈的责任而已,从没起过什么视许清为儿媳的心思。
所以许清不再对宋渠纠缠,何金莲是乐见其成的。
但同时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看着寡言冷淡的一个人,其实和他爹一样行动大于言语,也随了他爹的倔脾气,认准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现在都帮着许清筹谋了,不说是爱惨了许清,那也绝对是对她上心了!
何金莲现在是既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好不容易情窦初开却痛失所爱,但也不想拉下脸撮合他们二人。再说了,眼看着许清好不容易有了要立起来的志向,自己总不能压着人家此刻和宋渠成婚吧?
何金莲愁啊,自己这一家子男人,怎么最大的两个都着了许清的魔?
虽说好看是真好看,但这脸也不能当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