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趁着生米还没煮成熟饭,许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接着蹑手蹑脚地绕过咕蛹成弓形的宋渠,战战兢兢地从他身上跨过去,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醒这位睚眦必报的哥。
还好还好……
许清拍拍自己的胸脯略微松了半口气。
要是宋渠一睁眼看见自己跨站在他身上,那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跳下床,许清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鞋袜,一边在心里给宋渠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了男主,我也是替人背黑锅,您大人有大量,饶我狗命一条吧!
胡乱蹬上鞋袜,许清起身就要往门口跑。
眼看逃逸成功近在眼前,许清的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只要她今天从这个小屋子里跑出去了,就算是宋渠记恨上她也得等几年才能下手,可是一双滚烫的手却无情地打碎了她的美梦。
“许!清!”
自耳边传来一道自牙根挤出的沙哑声音,那人恶狠狠地吐出她的名字,声音喑哑粗粝,无言的怒火在字里行间燃烧,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许清烧的渣都不剩。
火钳一样的手紧紧地锢着许清的手腕,她身子一僵,心底发出尖锐爆鸣声。
完了完了完了!
无数种凄惨的死法自许清眼前滑过,原书中对宋渠的描写不断冲击着许清的大脑。
什么麻木不仁、嗜血残忍啊,什么可止小儿夜啼啊,还有什么“宋阎罗”之类的外号……
许清眼睛一闭一睁,几乎感觉自己这辈子就要这么过去了。
不行!
求生的意志死命拽着许清让她头皮发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许清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边在脑海里疯狂回忆原文试图寻找一点生机,一边僵硬地对上宋渠恶狠狠的眼神。
有了!
看着面前的宋渠,许清眸光大亮。
欲火焚身,药物折磨得宋渠满头大汗,眼前人一双桃花眼眼角通红,眼睛也如同被春雨浸泡过一般泛着水光,让他眸中的杀气大打折扣,尚且稚嫩的少年正咬牙切齿,倒是远没有书里写的那般疏离可怖。
现在的宋渠还没有黑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少年罢了。
尽管许清十分理解对方此刻想把自己剁成馅饼的恨意,但攥紧袖子的手还是放松了些许,背锅是背锅,但总归她不是原主,坏事不是她干的,许清顶着原主的身体半点不心虚地想。
在自己的加油打气下,许清略微镇定了一些,稍稍挺直脊背,捡起原主的人设假笑着回宋渠的话,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眼睛从上到下把宋渠捋了一遍,直看得宋渠立刻拽过被角盖住下身。
“表哥你睡醒啦?哎呀,你怎么满头是汗呀,要不要我帮你请大夫?”
宋渠手忙脚乱地遮挡好自己,他支起身子怒视着许清,心中的恼意不断升腾。
他是没经历过人事,可他又不是傻子!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绝对不是生病,而是因为某些下三滥的药,而下药的人……
除了这个整日缠着他抛媚眼、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的表妹,还会是谁?
而且他刚刚虽然神志不清,却记得身边躺着的那个人身上的香气分明同她一模一样。
许清竟然还妄图装傻糊弄自己!
思及此,宋渠更是怒不可遏。
“混账!你敢给我下药?!”
心里一紧,许清面上却是一派惊讶又懵懂的神色仿佛听不懂宋渠在说什么似的。
宋渠身上的热度烫得她难受,许清皱着眉想挣开宋渠的手却无果,带着几分委屈地反问道:“表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方才看你房门开着,还亮着光,想着你怕是又在挑灯夜读,我就想过来提醒你一下,让你早点休息。结果看到你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摇了你好几下你都不醒,可我总不能看你睡在桌子上吧?所以我才扶着你躺到床上,歇息去了,结果你突然把我抓着让我别走,再醒来就说我给你下药了……?”
轻咬住下唇,许清表现得无措又可怜,但心里却在庆幸原主倒不是完全没脑子,还知道看宋渠趴在桌子上神智不清的时候再进来,没被宋渠直接抓个现形,否则自己就算长了八十张嘴也没地儿狡辩了。
秀眉微蹙,许清决定恶人先告状。
她担忧地看向宋渠,“表哥,你是不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呀,我听人说总是不好好休息的人容易阳气不足,会被狐妖精怪近身入梦,采阳补阴。表哥你日日挑灯夜读,我看你眼圈发青,怕不是……”
肾虚?
后面的话许清没敢说出口,但就算这样宋渠也被她气得脑袋冒烟。
“你,你!不知羞耻!”宋渠本就泛着薄红的脸蛋此刻更是如同火烧过一般,“你做出这般丑事,就不怕爹娘知道吗?!”
他口鼻间不断呼出炽热的气息,握住许清的手如同铜浇铁铸,抓得许清生疼。
许清第一次下意识地抽手没抽开就不再动作,知道今日装傻没用,心下一横也不演了,直视着宋渠的眼睛,换了个声音平稳地道:“虽不知表哥为何执意污蔑与我,但是表哥可要想清楚了,若你要告诉舅父舅母,我固然名声尽失,但他们绝对会要求你即刻娶我,表哥想好了吗?”
宋渠被体内蒸腾的热气熏得眼睛疼,脑袋也昏昏沉沉地,但许清这话一出,宋渠一瞬仿佛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立刻冷静了下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许清这话说的没错,宋文达绝对做得出来这件事。
许清和姑姑生得极像,奶奶又十分疼爱这个幺女留下的唯一血脉,所以父亲也对许清也十分亲厚,甚至比对他们兄妹四人还要好。
不然也不会将她纵容得如今天这般,胆大包天!
欲火烧得宋渠全身发烫,只有手中的一截细腕不断散发着凉意,吸引着宋渠去索取更多。
可他狠狠地剜了一眼许清,硬是将躁动的身体摁了下去。
自己的父亲是个耳根子软的,虽然他尚有自知之明,从不和母亲争家中大事小情的决定权,但唯独许清这个外甥女是他的的逆鳞,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说许清一句不好,一说就要发火。
别说就算知道许清真的给自己下药,宋文达也会看在姑姑和奶奶的份上要求自己娶了许清。
更何况他现在未必能找到许清给自己下药的证据。
要是许清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那自己甚至还会成为欺辱孤女表妹的混账,到那时更是不想娶都不行,还要一辈子背着欺辱她在先的骂名!
从前没看出来,许清倒是好算计。
宋渠眼眸微眯,审视着面前腰背挺拔的许清,语气危险,“你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