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美在泽州城外如同泼妇一般地骂了半天,虽然说他的那些内容异常新颖,对阵的两边都是闻所未闻,但是骂阵的最终结果是要对方出阵迎战,如果达不到这个结果的话,你纵然是骂的天花乱坠,也是没有一点用处。
瞅着城上森寒的箭头,酆美只觉得自己甚是憋屈,明明是大将之才,也只不过是输了一场仗而已,却沦落到要靠着泼妇骂街的本事,才能让自己有着那么一丝出头的机会,有心就此转回,可是当他想到屈均则的告诫,以及丘岳等人那种异样的眼神,让他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他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泽州的城门“嘎吱”一声便是打开了,大队人马从城门处蜂拥而出,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最为好战的沈安,手中的大砍刀照着酆美一指,“便是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吗?”
“是吗?我不知死活吗?”酆美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手中的龙旋刀忽低一紧,狠狠地一夹座下马,“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杀我!”
龙旋刀就像能切开空气一般,一道寒光闪过,已然是出现了沈安的面前,沈安全然没有想到酆美会这样动手,脑中一片空白,完全靠着下意识的动作将砍刀竖在了自己的面前。
“咦,还有两把刷子!”酆美心中微微吃惊,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他没有认为沈安会连一刀都接不下来,但就这一刀也让酆美看出来沈安的破绽,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龙旋刀一侧,朝着沈安身体的左边就是一刀。
要说先前那一刀的话,还是让丘岳、周昂等人点头认可的话,那么这一刀却是让他们大摇其头,眼中满是鄙视的神色,唯有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的眼中露出一丝激赏,赞许地点了点,“不错,这一刀比先前那一刀懂得用脑!”
“啥!”丘岳等人立时吃惊地看着王焕,眼中满是不满的光芒,项元镇与王焕一向交好,见了丘岳的样子,忙伸手悄悄地拉了王焕一把,“王兄,咱们一向为朝廷所忌讳,如今当是多做少说为妙!”
“哼!”王焕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大手随之一摆,“老夫一直便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若是不满,大可以不去听,难道朝廷还不让人说话不成!”
项元镇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丘岳等人听了,脸上不屑的神色愈盛,分明再说,“难怪你有这般武艺和身手,却是始终升不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沈安的腰间不知为何,却是突然地飙出一道血箭,丘岳等人见了,无不是大吃一惊,想到适才王焕先前所说的话,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王焕,就见他在那里捻须微笑,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丘岳等人在咬牙切齿暗恨的同时,却也是无可奈何。
酆美看似砍偏的一刀,实则是仗着自己强大的腕力和极快的速度,在中途变换了刀的去向,不经意间重创了沈安,而沈安直到鲜血飙出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中了一刀。
伸手在腰间摸了摸,发现手上满是鲜血,不由又惊又怒,看着酆美吼道:“你伤了我,你居然伤了我……”
“伤了你?”酆美轻轻地说了句,“我还要砍了你呢!”龙旋刀在阳光下一闪,力可开山的一刀就此劈了下来。
“你怎么敢伤了我!”沈安见这一刀来势汹汹,自度在完好之时也不见得能接下,更不会消说是眼下重伤在身,只是他生性彪悍,怎肯坐以待毙,口中发出一声野兽临死时的嚎叫,举起自己的砍刀便是迎了上去。
“咔嚓”“哐”的声音相继传来,钮文忠在沈安刀断,即将被劈成两片的关头赶到,用三尖两刃刀救下了沈安一命,可饶是如此,沈安还是被酆美刀上的锐气,在额头上破开道口子,鲜血直流。
“老大!”只是这个时候的沈安已然顾不上这些,口中朝着钮文忠大吼一声,看那架势分明有着上前相助的意思。
“废物还是赶紧回城去休息,这里还是交给我们来好了!”张文礼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立时将沈安气的不轻,咬牙切齿地扭头看去,看那架势,分明是想扑上去食其肉喝其血地样子。
“好了!”钮文忠的手上青筋暴起,猛地大喝一声,奋力掀开酆美这一刀,头也不回地吼道,“赶紧回去,这里交给我们!”
老大发话,沈安自是不敢不从,不甘地瞪了一眼张文礼,转身就朝后奔去,在他们看来,不敌或是受伤换人,是见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孙静的眼中看来,却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过失。
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推官,本能地认为上了战场就必须分出个生死,只能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如今沈安要走,他哪里能够答应,当下扭头看了一眼项元镇,颇为阴测地说道:“久闻项节度的弓箭技艺,在我大宋乃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知今日可否露一手给大伙瞧瞧!”说着,却是伸手指着正在往回走的沈安。
“TND,老子好歹也是一个节度使,竟然让老子干背后射冷箭这活计!”可是当他看见丘岳等人露出的颇为不善的眼神时,心中不由一跳,翻手自背后取过紫鹊弓,“愿为推官大人效劳!”在王焕不敢相信的眼神中,照着沈安的背心就是一箭。
不要说沈安如今是重伤状态,就算他是完好状态下,也不见得能接下项元镇的一箭,就见箭矢化作一道流光,立时穿透了沈安的心脏,看着胸前冒出的箭头,沈安全然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是这样一个死法,“老子…老子这就死了吗?”
虽然张文礼投靠了宋江,但他到底是和沈安等人一起驻守泽州多年,如今沈安就死在他的面前,叫他如何还能忍,扭头朝着后方大声叫道:“张翔、王吉,你们这两个废物,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这吗……呃”
张文礼骂道一半,突然就像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一般,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真是够咋呼的,有这个空在那里骂,还不如好好上来打上一场!”项元镇放下紫鹊弓,扭头看了看孙静,就见孙静正满脸带笑地看着酆美大战钮文忠。
张翔、王吉眼睁睁地看着沈安、张文礼死在宋军箭下,眼睛立时红了,双双抢了出来,“无耻的宋人,只会暗箭伤人,有本事就和爷爷好好打一场!”
“打一场?就你们也配,能接下你周爷爷三斧,你周爷爷便放过你们!”周昂只是冷冷一哼,便是纵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