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听他反对,忍不住急了:“哎,那个提前一点,怎么就不热闹了?我可没有想过会委屈荷娘!三媒六证,我肯定都会齐全的!”
陈平中忍不住笑了:“感情你觉得成亲就只有三媒六证那么简单?苏墨,我问你,你要和荷娘成亲,打算婚后让她住在哪里?总不见得还住在惠风院吧?另外,今后你又打算怎么安排你们两个人的生活?荷娘跟着你,吃什么?用什么?你的家当都置办妥了吗?就是你这些都好了,那聘礼呢?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家荷娘总也要准备嫁妆吧?你别跟我说,不要荷娘的东西,我们陈家可不会让女儿空着手出门!”
苏墨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忍不住面红耳赤。
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
作为一个一心痴迷医术的人,对于世俗的这些事情,他是真的一窍不通,倒不是有心要轻慢小师妹。
“师兄你说的是。这些确实是我疏忽了。”他说着忍不住一脸羞惭。
之前单身汉一个,他在银钱上毫不经心,是个散漫惯了的。
往往手头有点余钱,遇到那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就大手一挥,不收钱还白送药了。
现在他仔细想想自己的资产,好像连一套像样的房子都置办不了。
一文钱尚且难倒英雄汉。何况他现在的情况!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小师妹,要向她求亲。
要是他没有地方安置她,还要花用她的嫁妆银子,那让他情何以堪?
从来没有这一刻,让苏墨感到那般难堪又惭愧。
陈平中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话说的有些重了。不免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由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那个,其实也还好啦!房子什么的,我们家里本来就有多的,你可以先跟我爹借个几间,什么时候攒够了钱,直接买下来也成。另外,我妹妹她本来也不缺钱,不需要你操心太多的。我只是,只是不愿意你太匆促地办婚事而已!”
苏墨听了却并没有被安慰到。他肃容说道:“不,二师兄你说的没错。我既然要求娶荷娘,就该给她最好的。怎么样也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我!我还是从大燕国回来了之后再跟她成亲吧!正好这一趟去往大燕国,我可以趁机想办法积些家当。”
陈平中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又改变了苏墨的主意,忍不住暗自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要是父亲母亲知道自己居然坏了荷娘的好事,肯定要被他们斥责了。
当下赔笑说道:“晚一点成亲么是可以的。不过我觉得你们不妨先定下来好了。要是定下来了,你们有了名分,荷娘岂不是也不必再担心受到他人非议?再说,现在,别怪我不提醒你。可是已经有许多人家看中了荷娘,专门上门提亲呢!”
陈平中说的是实情。
如今陈家在京都声名鹊起,济仁堂更是成为京都首屈一指的大医馆。陈氏虽然是和离回家的女子,但是她和离的原因并不是她犯了错。
所以有不少或者也是夫妻和离,或者妻子早丧的人家上门向陈老爷子求娶陈氏。
不过陈老爷子他们都知道苏烟冷的心思,也乐意成全他们,所以就都婉言拒绝了。
陈平中的话让苏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知道他说的肯定都是实情。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拒绝相信这件事情。
要是现在他不跟陈氏把名分定下来。他的大燕国去了以后时间一长久,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陈氏就被人给趁虚而入了。
因此他点头道:“这倒是确实。只是,我不知道师傅师娘会不会同意……我这一去大燕国,还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陈平中道:“哎!不管怎么说,你总要去试试吧?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爹他就不同意了呢?对了,我跟你介绍个现成的好媒人!”
苏墨有些懵懂:“什么现成的好媒人?我怎么不知道?”
陈平中看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你,平常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遇到事情就糊涂了呢?你忘记了,我记得你不是看好了很多病人呢么?你选个德高望重的,又是我爹爹也信任的,去找他老人家提亲不就好了?”
苏墨被他一说,却还是有些糊涂:“我是看好了很多病人,可怎么好去找他们帮忙呢?这种事情,我不好开口啊!”
陈平中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哎,你就是个书呆子!算了,我说了你也弄不好!这件事还是我去帮你想办法吧!不过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可要还给我啊!”
苏墨连忙向他道谢:“那就多谢了!有劳二师兄!”
陈平中对他摇摇头,摆手而去。
“陈老大夫,这一向可好?”看到突然上门拜访的晋国公府老夫人,陈老爷子有些奇怪。
晋国公府老夫人自从被他所救之后,就经常派人过来给他们家送礼,两家互相走动,现在已经俨然成了通家之好。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陈老爷子当然也是戒备加疏远的,可是架不住晋国公府老夫人的诚意。
而且前一阵子,晋国公府幼子裴元庆还为济仁堂解了围。两家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了。
现在,晋国公府老夫人还时常邀请陈府的女眷们上门做客。她有时也会应陈老夫人的邀请,过来品尝品尝和惠茶室的新出的药茶。
不过今天陈老夫人却并没有给她下帖子,陈老爷子是直接被她的人截住了,留在家里等他的。
来人一来就说晋国公府老夫人有话要跟陈老爷子他们夫妻说,陈老爷子原本打算出门去济仁堂,都特意留了下来。
他担心晋国公府老夫人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特意等她。
“还好,还好。不知道老夫人此来,到底有什么事啊?”陈老爷子急着出门,所以开门见山。膝关节
晋国公府老夫人微笑着说道:“是好事,是关于令嫒的。”
听她说是关于女儿荷娘的,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都忍不住皱眉。
之前有好几家人家托了人前来向陈氏提亲,都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现在这个晋国公府老夫人,在太后那里也是有脸面的人物,她这一开口,他们就拒绝,说不定就会让她脸上下不来。
只是,他们此刻还不知道她此来的目的,就一口回绝,未免太过于生硬。
“不知道老夫人说起小女,所为何事啊?”陈老夫人故意装着糊涂,打算摸清楚了晋国公府老夫人的意图,再作打算。
“是这样的,有人托我上门做媒,向你们家女儿提亲。对方是个青年才俊,你们也都熟悉……”
晋国公府老夫人的话没有说完,陈老夫人也就知道了她的来意。
便想着开口拒绝了她。
于是开口说道:“多谢老夫人关爱。小女和离以后,现在却是心灰意冷,暂时还不打算考虑再婚之事。俗话说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身。她现在的情况,我们作为父母的,倒也没法给她做主了。”
陈老太太话说的委婉。
晋国公府老夫人笑着说道:“您先别急着拒绝了。这个男方,我要是说出来,只怕你们都不会拒绝。”
陈老太太不由有些奇怪。晋国公府老夫人既然听出了她的意思,怎么还要继续说下去?
这个男子倒也有些来头,居然可以说动她亲自上门。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了。
“不知道您说的是?”陈老太太忍不住皱眉问道。
“苏墨,苏大夫!听说还是陈老先生您的高足,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想来他的品行为人你们肯定是了解极深的了。”晋国公府老夫人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脸上的错愕之色。
“哦?居然是苏墨?”陈老太太第一个反应是太阳是不是西边出来了?苏墨居然开窍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陈老爷子则有些郁闷,苏墨怎么就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呢?他还想把荷娘多留在家里几年的!
“对啊,就是苏墨苏大夫。他托我前来向令嫒求亲。这是他的定礼,他亲自采摘的天山雪莲。”晋国公府老夫人说着,取出一只锦盒。
天山雪莲,一听就是名贵非凡的东西,陈老爷子自然知道,这肯定是苏墨当年前往西北,淘到的宝贝。
这东西有市无价,寻常即便捧着金银财宝也淘不到。苏墨肯将它拿出来做聘礼,足以看出他对陈氏的真心。
陈老爷子接过锦盒,打开来只看了一眼,就确认了这里面的,正是传说中圣药的天山雪莲。
“苏墨怎么会想到找您帮忙?他确实一直心悦小女,不过这一向他都没有想过要请人过来做媒,所以我们也在等他具体表态。”对着晋国公府老夫人,陈老太太态度诚恳。
她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刚才的拒绝是事出有因的,并不因为这样做而觉得难堪的态度,反而让晋国公府老夫人也暗暗佩服她的坦率。
“哦,原来是这样。说实话,苏大夫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儿郎!老身没有女儿或者适龄的女孩儿,要是有的话,肯定也愿意把孩子交付给他。况且,您家爱女的事情,老身也听说了。当初就该跟那赵家和离。实在是当初那赵家人太过于不知惜福了!”晋国公府老夫人说道。
她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对于医术精湛的苏墨,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好儿郎,一直孤身一人太可惜了。
只是鉴于跟他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也就不好意思去打听他孤身的缘由。
现在他居然请托她为他做媒,而且保媒的对象还是陈老爷子的女儿陈氏。她当然乐意效劳。
对于陈氏的事情,她自然也有所耳闻。
当初江雨晴想要败坏如意的名声,在外面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陈氏的坏话,却都在后来被如意给想办法洗清楚了。
再加上后来陈家在京都疫病之时的义举,对于陈氏,就更加没有人非议什么了。
反而是跟陈氏和离的赵家,现在过得一塌糊涂。
赵家的药铺之前也想趁着疫病发横财,却一下子被瑞亲王给查封了。
现在赵家不光没有了钱财,而且声名狼藉。
赵家人的日子,过得比之前所有的日子都要难过的多。
赵长华几乎天天都要被夏老太太责备一番,说他有眼无珠,好好的媳妇儿弄没了,找了个丧门星回来。
而赵平安,此刻却是已经被秦风安排在了国子监读书,等闲根本就不回去。赵长华想找他的晦气也找不到。
如意和陈氏她们如今在陈家,他们就更加不敢上门了。
听到晋国公府老夫人这样说,陈老太太心里颇为安慰。
女儿当初和离既可以说是被逼无奈,也可以说是勇敢的断尾求生。
现在不管以前如何,将来却是要和苏墨好好儿过日子的。
当下笑着说道:“嗯,过去的事情总是都过去了。我们也瞧着苏墨是个好的。只希望我们荷娘下半辈子,可以日子过得舒心一点儿。”
她这话,就是同意了的意思了。晋国公府老夫人听了很是开心。
“嗯,跟苏墨苏大夫在一起,想来令嫒一定会舒心的。不过,苏大夫此次让老身前来,却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成全。”
陈老爷子忍不住问道:“他提了什么事?”
晋国公府老夫人说道:“苏大夫说,他马上就要前往大燕国了,希望可以先和陈小姐把婚事定下来。具体成亲,等他回来了之后再办。因为,他说他还要给陈小姐置办一套房产,免得她到时候跟着他居无定所。”
听到苏墨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陈老爷子忍不住失笑:“他买什么房子?我这里屋子都嫌多的!他要,随便选一套就是!再说,荷娘出嫁,我本来也打算给她一座庄子来做陪嫁!她怎么就会居无定所?”
晋国公府老夫人说道:“这是苏大夫的意思。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大概是骨气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