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马车经过一个僻静的胡同口的时候,杜氏让车夫拐了进去。车子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落前停了下来。然后杜氏命他将车里的那些本是用来打点贵人的物品,都一一搬进了这个院落里。
杜氏亲自又进去捡点了一遍,核对无误之后,才又和一脸惊叹的赵如月一道坐上了车子。
看着满脸惊讶的女儿,杜氏语重心长:“这些东西,都是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私房。今后也是你和你弟弟的倚仗。我今儿带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不论什么时候,女人都要学会为自己留好退路。不然就只有像陈氏那样,傻的到和离还要被人算计!”
赵如月点头表示受教。心底却是在盘算着,今后她和弟弟赵平杰,各自分别可以从这里分到多少东西。以母亲一贯重男轻女的作风,恐怕还是弟弟会占大头。只是弟弟今后已经有了一整个赵家了,这些东西却还要跟她平分,未免太不公平了。看来以后有机会,她还是得想办法,从这里尽量先拿点东西出去。
“这对耳坠你戴上。家里她们问你,你记得我教你的……”一对明晃晃的金坠子闪花了赵如月的眼睛,她忍不住伸手去接,却被杜氏“啪”的一记打在手上:“跟你说话呢,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赵如月收回手,一脸讨好:“我都听着呢!母亲放心吧!这对耳坠还真是漂亮!”
杜氏看着她的一脸贪婪,心中颇有些嫌弃,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再嫌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拿好了,别弄丢了!以后仔细戴着!”她一伸手把耳坠塞在了赵如月手里。登时赵如月整个人都喜笑颜开。
看着欢天喜地回家的赵如月,赵长华却是满脸郁卒:“金芳,贵人怎么说?这件事,可有办法解决?”
杜氏闻言道:“贵人已经知道了。他说不日便会派人把胡老虎变成死老虎!今日店里情况如何?”
她看赵长华脸色不好,就知道估计今天那个胡老虎没那么好打发。
果然赵长华听她问起这个问题,满脸沮丧:“不提也罢!一开始我让他在一旁坐着喝喝茶,倒也还算相安无事。谁知道今天有客人过来送货款,可不就被他把银票给抢走了么!哎,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早点把钱给他算了。你今天去一趟,倒也用了千余两银子了!”
杜氏闻言却是附和着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哎,怎么就这么快就被他抢了钱去了?他这是抢劫,咱们可以报官的!”
听她说报官,赵长华却是不为所动:“这种事报官也没有用的。他和衙门里的那些差人关系都好着呢!不然他如何能够成了这安平县的一霸?”
杜氏假装恼怒:“这也太嚣张了!难道没有王法的吗?贵人说了,一定尽快派人过来处理的。他也得意不了几天了。到时候咱们把他拿走的一起拿回来!”
赵长华闻言精神稍微好转:“嗯,到时候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在这安平县也算是嚣张的够了!”
而另一边,却是胡老虎对着赤木点头哈腰:“大哥,这一千两银票算我孝敬您的!您老别嫌少!”
赤木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嗯,这个算是你自己的辛苦费,你先收好吧!记住我的话,别让他们日子过得太平就对了!”
“多谢大哥!”胡老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抖着手把那些银票塞进了自己怀里。
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哈哈,这下他发达了,可以少收好几年的保护费呢!看来这赵家药材铺,还很有几分油水呢!
况且,大哥的意思,分明是让他继续的。那他自然也不用对他们客气。
只是不知道赵家人怎么就得罪了这位大哥,现在连个安生日子都没得过了。
对于这个原因,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探听的太多。总而言之一句话,听大哥的准没错。
且不说赵家人之后如何水深火热,被胡老虎又找了各种由头百般刁难。
却说如意,在赵长华他们走后,尽管当时听到他们被打了一顿心里很解气,过后却到底还是很是为自己的母亲陈氏不平和不值的。
陈氏对赵家人,付出的不可谓不多,到最后,换来了什么?
赵长华身为自己的生父,一心一意向着的却都是外人。说到底,还是他并没有把陈氏真正放在心上,所以连她生的孩子,他也没有上心。
昨天的事情,摆明了是张雯挑衅在前,而且她还对陈氏出言诅咒。这种情况之下,他居然还能黑白颠倒,上门来问罪,也可以说是对如意完全没有半点父女之情了。
尽管如意从一开始就对他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现在这种情形,却是也让如意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期望了。这样的父亲,连两旁世人都不如,不要也罢!
对着日渐消瘦的陈氏,如意握紧了她的手:“母亲,您一定要好好的!女儿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没有了赵长华那样的渣爹,她如今就只剩下母亲了。
只是母亲到现在病情仍然没有起色,实在是让人揪心。
“如意,你别难过了。你娘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四舅舅今天出去了,他往西南去找以前你外公的同门师兄去了。他是一代制药高手,他那里说不定有你娘需要用到的药!”陈老太太看如意郁郁寡欢,出言柔声安慰。
四舅舅也是一位制药高手。陈家药铺里的很多成药,都是出自他的手。此刻他亲自出门,显然也是因为受了陈老太爷的嘱咐。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陈氏的病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如意不知道怎么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对生父,她只有厌憎。对陈氏,她害怕她猝然长逝。对外祖家的人,她满心感恩。酸甜苦辣,各种情绪,都充满胸臆,让她百感交集,眼泪就这样慢慢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