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哥哥这么一心为自己打算,何雨水心里感到有些酸酸的。
兄妹俩相依为命,没爹没妈的孩子,比起别人,更能体会到世态炎凉。
傻柱虽然说话耿直,老惹自己生气。
这么些年来,哥哥又当爹又当妈,好容易支撑起这个家。
更难得的是,三年困难时期,自己不仅没挨过饿,反倒隔三差五都能在餐桌上都能见肉!
哥哥经常接济邻居家秦寡妇,大概也是看着棒梗和自己一样没爹,还带着俩妹妹,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看得何雨水这副表情,何雨柱心里也是非常复杂。
原身是个拎不清的,工资和饭盒儿都接济了秦寡妇,道理自家妹妹,反而早早催她结婚。
搞得明明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兄妹俩,相处起来,却仿佛是陌生人。
既然自己有后世记忆和系统两大金手指在身,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弥补妹妹。
“来,多吃点儿,你们学校食堂可没这好东西。”
何雨柱一坐下,就夹了块儿铁棍儿山药到何雨水碗里。
“这什么山药啊?怎么这么硬。”
何雨水吃过山药,但没吃过铁棍儿山药。
何雨柱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铁棍儿山药,又叫‘怀参’,意思是和人参一样滋补身体,是外头难得的好东西。你多嚼几下,这可比一般的山药香多了。”
何雨水嚼了两口。
这山药虽然硬,但质地更粉,嚼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甜香味儿,和鲜美的鸡汤混合,其风味更具有层次感。
何雨水吃得香,见何雨柱只是捧着碗,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略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她筷子在砂锅里扒拉一下,没找到鸡翅鸡腿,只得挑了两块大块儿的山药,夹到何玉柱的碗里“既然是好东西,哥你也多吃点儿啊。”
“没找到鸡翅和鸡腿吧?不怀疑是哥哥我偷吃?”何雨柱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本来就该是哥哥的。”何雨水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然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是不少老百姓还是老观念,觉得女孩儿是赔钱货,不配吃好东西。
原身既然是家里顶梁柱,在何雨水心里,做哥哥的先吃先拿,也是应该的。
但是何雨柱不这么想。
“等你考上大学,哥哥亲自给你料理个烧鸡公,咱们兄妹俩一人一半,一个翅膀一个腿,决不短了你的。”
他不过多解释,只是看着何雨水的眼睛,认真而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何雨水心有所动。
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平日里课业多,很少有这样和何雨柱亲近的时候。
被大哥这么看着,还有些害羞。
何雨柱却说:“看你吃的高兴,比哥哥自己吃了都开心。”
“那哥哥你也吃,看你吃了,我也高兴!”
何雨水又给何雨柱夹了块儿山药。
“好,那哥也陪你吃点儿。”
何雨水吃着山药,心里比吃独食高兴多了。
做饭的厨子,其实并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喜欢吃饭,炒菜做饭的时候,那烟火气一撩,人之后再吃东西,都会少了胃口。
何雨柱留着这锅砂锅炖鸡,最开始,就是为了晚上引出全院儿大会上,打脸许大茂,教训棒梗,给秦淮如一个下马威。
至于最后留给妹妹,那是事前说好的,不能算是他的心意。
但妹妹这样懂事儿,他也不好拂了何雨水的好意,端起碗来,挑着一些碎肉吃了。
“你要是喜欢,就留个汤底儿,明儿早上,咱们就着鸡汤,下大白面条吃。”
何雨柱见妹妹吃得开心,自己心里美滋滋的。
却见妹妹把碗一放:“我一个女孩子家,喝碗鸡汤就成,大白面儿,那是逢年过节吃的,就为我回来,弄这么一顿,不大好。”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何大清私奔之后,兄妹俩还是过了一段苦日子的。
何雨水是女孩儿,又一直在读书,没有收入,平日里,就是怎么节俭怎么来,连衣服都穿得不怎么鲜亮。
“怎么不好了?”何雨柱抬起头:“是你哥我,嘴馋了,想吃白面条儿了,你呢,就陪哥哥,好好再吃一顿,行吗我的大小姐。”
他这么一说,何雨水反倒更担心了。
“可是哥啊,俗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咱们顿顿儿这么吃,你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咱吃啊。”
何雨水是个细心的姑娘,一进屋,就察觉到,兄妹俩这小房子里,透露着一股子单身男性特有的凌乱。
“况且啊,哥,我都谈对象了,你这老大不小的,也没个人照顾。”
嚯!何雨柱想。
感情我都穿越了,还有人催婚呐!
“大人的事儿,你甭担心。”
“哎,哥,你是我亲哥!”何雨水在“亲哥”这俩字儿上加了重音:“我这做妹妹的,怎么能不担心啊。”
“行~”何雨柱也转过身子:“那你说说,你一个未婚大姑娘家,适合做保媒拉线这事儿吗?这合适嘛!”
“怎么不合适啊!”何雨水眨了眨眼睛:“我同学里头,没有好看的,但是我跟你讲,我们教历史的冉老师家里,有个姐姐,在学校里头当老师,人可精神可利索了,改明儿啊,我瞅着个机会,约你俩一起看电影儿。”
姓冉……
何雨柱依稀想起,电视剧里头的冉秋叶,好像就是书香门第,一家子全是老师。
只可惜了,也正因为她家是书香门第,反而没有熬过那十年浩劫。
等下!
不会这么巧吧?
“你说的那个姐姐,是不是叫,冉秋叶?”
“哥,你神了!你怎么认识冉老师的!”何雨水一拍大腿:“哥我给你讲啊,那冉老师一家子,家风可好了。咱们学校里头都夸他的。冉老师家里头呢,就小冉老师一个闺女儿,教书也厉害,现在已经是班主任了。”
“你说那姑娘那么好,怎么轮得着我啊?”
何雨柱听了这话,心中反而有些踌躇了。
50年代,国内还较为保守,大家谈对象,绝不可能是大街上看到一姑娘好看了,上去要电话号码。
要么,是单位领导拉线,要么就是街坊邻里介绍。
看电视剧的时候,他虽然可惜傻柱跟冉老师没成,但心里,到底是有杆儿秤的。
他是对冉秋叶家里不了解,可如今听妹妹这么一说,人家家里头别的不提,家风还是很清正的。
他何雨柱虽然工资高,饿不着。
但亏就亏在,他爹带着寡妇跑了。
不然,何至于为了娶媳妇,扒着秦淮如,从农村里头介绍对象呢?
还不是因为工人子女都知道他家那点子破事儿,没个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他!
也难怪,三大爷是认定了冉老师看不上傻柱,收了礼却不办事儿。
见何雨柱这幅表情,何雨水鼻子一算,突然涌出一股子难过的情绪来。
如果不是为了供自己,以哥哥的条件,何必妄自菲薄呢?
自己都准备春节结婚了,而哥哥,却连谈对象,都畏畏缩缩的。
“哥,你别这样。”
何雨水说:“都说冉老师家眼光高,可我哥也不差啊!”
“别介,我就一厨子。”
虽然何雨水的话说得妥帖,何雨柱却是越听越难受。
他知道自己长得不好,年纪也大,嘴上呢,又不饶人。
天天待在后厨,染着一身油烟味儿。
用21世纪那些姑娘们的话来说,是既不能提供经济效益,也不能提供情绪价值。
何雨水却不干了:“你可不许这么说自个儿啊!厨子怎么了,厨子靠手艺吃饭!劳动最光荣!哥~你光荣着呢。”
妹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数何雨柱的有点:“你呢,人老实,热心肠,院儿里头谁家有事儿了,都去帮把手儿,就凭这点儿,人品上,那就比某些自扫门前雪的人强了。”
不愧是何雨柱的妹妹,算计起人来,有她哥的几分风范。
“你这最大的优点,得充分的发扬开来。也不需多做别的,我呢,约她到院儿里,你给做顿饭,我就不信,就我哥这手艺。”她指了指砂锅里那只鸡:“哝,就凭这只鸡,我要是小冉老师,我就铁了心了要嫁给你。”
“胡说什么呢~”何雨柱笑骂她:“没大没小的,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个,也不怕羞!”
他拿出公筷,拨开鸡架子,显出底下压着的好料来,对着何雨水指了指:“你以为这鸡好得的?别看就这么个鸡架子,里头红枣儿,枸杞这么些东西,我可没少放。”
“你要不是我妹妹,谁能下这么大血本儿,整治一个鸡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