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芙蓉摇着苏畅的胳膊:“你看看,我买的这些东西你喜欢吗?”
苏畅还没答话,便听到帐外豆子喊了一声:“茶来了…….”
芙蓉迅速松开手,自觉离苏畅远些。以免豆子瞧出什么端倪来。
还好豆子只在帐外候着,进来奉茶,也是倒了就走,不会多看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点,苏畅很喜欢。
芙蓉也喜欢带着豆子。
毕竟,在军宫当中,不能时时刻刻跟苏畅在一起,日子寂寞,又不敢跟别的士兵说什么心里话,只能跟豆子闲聊一番。
苏畅喝了口茶,小睡了一会儿,芙蓉兴致勃勃的坐在帐中给他摇扇子,天热了,渐渐的开始有蚊子,草地面积广阔,住的人又多,蚊子便也多些,时不时的在人耳朵边“嗡嗡”的叫,芙蓉怕苏畅睡不好。
摇会儿扇子,她又傻笑,抬头看见帐布上贴的剪纸,因为时间匆忙,倒也没精挑细选,买了几张就走,回来贴上,才发现那上面的图案是观音送子。
苏畅倒是一眼便瞧出来了。
芙蓉甚是不好意思,她如今的身份是一个男人,哪有男人买这图案的。太矫情。
苏畅睡了一会儿,被阵阵凉风给惊醒了,还以为帐房破了,哪里漏风,睁眼看到芙蓉在给他摇扇子,他便笑了:“白氏,你心疼我?”
“谁心疼你。”芙蓉嘴硬。
“你不心疼我,为什么给我摇扇子,这可是体力活。摇一会儿,胳膊就酸了。”苏畅笑。
“我……我只是…….闲着无事,你也知道,在这军营里,我并不认识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人说知心话,不找点事情来做。那我不是要闲出毛病来了。对了,就是为了不闲出毛病,所以才帮你摇扇子的。”芙蓉红了脸。
苏畅接过扇子,先是给他自己扇了几下,然后便给芙蓉扇:“我也怕自己闲出毛病来。所以让我给你扇一会儿吧。”
“你怎么会闲出毛病呢。”芙蓉搓着手,又给苏畅理理衣角:“我听说,齐国人已经来了,不是给你们一等兵二等兵的,每人分配了一个人么,那齐国人不是要跟着你们学打仗了。你还有空闲时间?”
提及新来的齐国人,苏畅叹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齐国人还是慢慢的向军营里渗透了,他们学了军营里的本事,然后回到齐国去。又来攻打苏畅他们,这是一件让人忧心的事,可大元帅有意投奔齐国,齐国国君答应了他,以后会封大元帅一个大将军当当,而且让他安享晚年,不必再东征西跑。而且,白花花的银子,漂亮的妻妾,随便他挑,这些,都是*裸的诱惑。
“教会他们打仗,给了他们仁慈,便是对咱们百姓的不仁慈,总有一天,这些人会举着刀拿着长矛,一点一点的攻陷咱们。”苏畅喝了杯茶,又帮芙蓉摇着扇子:“如今人已经来了,分给我的那个齐国人,叫什么来着,叫什么田青仁好像,我也记不清了,我怎么可能好好教他,以后他的武器上,会沾染咱们百姓的血。”
“大元帅已经把他们教给咱们了,若是…….不好好的教,可如何是好,大元帅肯定会怀疑的。但若真心教他们,咱们又不情愿。”芙蓉抱膝,也叹了一口气。
“让我想想办法吧,就像治温光一样,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苏畅郑重的搂着芙蓉的肩膀:“我会尽快的想出办法来的。”
芙蓉点点头。
为了迎接那伙齐国人,大元帅在帐外摆了几桌酒席,专门款待。
几个齐国人很是瞧不起军营里的人,除了跟大元帅说话还算客气,对待苏畅与温光这样的一等兵,也是极不屑的口气。
以天为盖地为庐。
一望无际的草地。
连绵起伏的山丘。
周围有几十名士兵举着长矛守卫。
声势浩大,可见一般。
芙蓉奉命做开水白菜给他们。
大元帅以为,齐国地方小,人又少,怕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这开水白菜,上次周大人吃了,不禁竖着大拇指称赞,如今这几个齐国人吃了,或许也是喜上眉梢呢。
没想到那个叫什么齐二成的齐国人见了这开水白菜,直接端着倒在地上:“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你们就给我们吃这水煮白菜?这是待客之道吗?”
其它几个齐国人见齐二成把菜倒了,也纷纷端起碗,像商量好了似的,一碗接一碗的,开水白菜全泼了。
芙蓉有点惋惜,再看看那些齐国人,一个个得意的模样。
大元帅举杯,略有歉意的道:“其实,并不是我们有意慢待各位,这开水白菜,做法,对了,四号,你跟他们说说。”
“这开水白菜,要先煮鸡汤,煮好鸡汤以后,用滤布把渣滓一遍一遍的过滤干净,然后汤清如水,再加上…….”
“我们又不是来学做菜的。”齐二成没等芙蓉把话说完,便打断了:“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着,大元帅也应该弄些鸡鸭鱼的款待不是吗?不然,以后回了齐国,国君问起来,我们要怎么帮大元帅说话呢。”
齐二成很懂说话之道,轻轻松松的几句话,便把大元帅给吓住了,他可不想这几个人在齐国国君面前说些什么,不然,他的大好前途不就没有了么,于是赶紧招呼伙房的人,把好酒好菜,鸡鸭鱼肉,大扇的烤猪全都端上来。
几个齐国人有说有笑,吃的畅快,一直吃了三四个时辰,才酒足饭饱去睡了。
芙蓉只得跟伙房的人一块,收拾着残羹剩饭。
一个年长些的伙夫叹口气。将装着饭菜的盘子放进大箱里收着:“咱们军营,便是犒劳自己的将士,也没有如此隆重过,如今竟然为了几个齐国人,这样的…….”
另一个瘦些的赶紧“嘘”了一声,四下看看,确定没有齐国人在身边。这才压着声音很是谨慎的道:“莫乱说,祸从口出,咱们老老实实的做饭,再过几年,便可回乡了。”
伙夫们均点点头。不停的收拾着碗碟儿,把没吃完的倒进大木桶里,然后清洗盘盘盏盏。弄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了。
洗洗涮涮的活计,简直比做菜还要繁琐。
收拾停当,芙蓉的手腕都酸了。
军营的一等兵二等兵被大元帅留在帐里说话。
芙蓉与豆子在帐里发呆。
豆子烧开了一壶热水。给每个茶碗里放一粒大红枣。然后便冲了些热水进去,合上碗盖,闷上几分钟。再打开盖时,一碗枣茶已经好了,颜色泛红,淡淡的。闻着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芙蓉突然很怀念铁观音的味道。那么一点墨绿色的叶子,在茶碗里一冲,便能冲出金黄色的茶水,香气飘散,满嘴留香。可惜在这军营里,他们所喝的茶,大多数是红枣或是胖大海给泡出来的。一则红枣与胖大海易携带。二则,这二者还有药疗的作用。
太阳渐渐落到帐房那头。
浅浅的光照在剪纸上,剪纸的红色便镀了一层金。
满帐的红。
芙蓉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品了品,闲来无事的时候,喝口枣茶也好,至少甜丝丝的,入乡随俗,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豆子冲好两杯茶,把帐里打扫了一番,盘腿坐在芙蓉对面,细细的观察她。甚至,他的眼神扫过芙蓉的眉毛,扫过芙蓉的嘴唇,又扫过芙蓉的下巴。
芙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不禁低下头去:“豆子,你在看什么?”
“我?”豆子笑了:“我只是觉得奇怪,四号,你习惯吗?”
“习惯什么?”
“就是那晚,菊花在咱们帐房里那晚,苏大人他喝醉了,搂着你睡了一晚上,你不觉得别扭吗?”说这话时,豆子不忘四下打量一番。
“你觉得我会习惯吗?”芙蓉笑望着他。
“我可猜不准,不过…….”豆子轻轻打了个哆嗦,又倒了一碗茶给芙蓉:“不过,若是苏大人搂着我睡一夜,我可…….受不了的,虽然苏大人他人很好,对手下的人又和善,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所以…….被一个男人搂着睡觉,感觉肯定很怪吧。”
“其实,睡着了,也就感觉不出来了,我感觉挺好的。”芙蓉忍着笑把茶喝下去。
豆子脸上出现复杂的表情,有赞赏,有不可思议,也有震撼。
火苗轻轻的舔着壶底,新烧的一壶水开始“咕噜咕噜”的响,豆子翻翻炭火,又把水壶放好,拍拍手上的灰,又蹲着身子问芙蓉:“四号,我发现一个问题,我们平时洗澡的地方,就在伙房不远处,那有几间屋子,专门烧着热水给大伙洗澡的,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去洗过澡?”
“我…….额……..”芙蓉语塞。她总不能告诉豆子,她每次洗澡,都是夜深人静,苏畅偷偷的去帐外,当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才洗的吧。
“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从不去洗澡?”
“我…….”
“不如下次,咱俩一块去洗澡吧,我先去,给你抢地方。”豆子出主意。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也要洗澡吧,现在天渐渐热了,以后越来越热,哪能不洗澡呢。”豆子上下打量着芙蓉:“四号,我还发现一个问题,只是一直不敢问。”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