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宝撇着嘴将绸缎褂子脱了下来,他肚子吃的圆滚滚,脱了褂子,露着里面的白棉布夹衣,夹衣的一粒扣子都掉了,露出王大宝白白的小肚皮,葫芦凑上去,伸出手点一点王大宝的肚皮:“大宝,你的饭吃的太多了。把扣子都崩掉了。”
赵乐咧着豁牙笑起来:“王大宝,不害羞。”
王大宝一脸不服气:“我才没有吃多,我娘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胖的。”
赵乐笑他:“你娘是骗你的,我见过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像小老鼠一样,你这么大,你娘肯定生不出来。”
几个孩子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或者说,比麻雀还能折腾,至少在院子里撒一点秕谷,麻雀低着头啄食,就不会乱叫乱蹦了。
芙蓉找来茶茶做刺绣时用的花绷子,将衣裳上烂的那个洞给露出来,手掌大的一处破洞,拿什么补上呢,若是寻常的衣裳,家里倒也能找到布料缝补,只是这件是绸缎的,自己一家三口,谁也没有绸缎衣裳。
翻来翻去,翻出来一块花布,照着破洞比一比大小,将就着缝了上去。
缝好之后,虽然衣裳上的破洞没有了,但是那一块花布,明显是补上的,芙蓉给王大宝穿上衣裳,不忘交待他:“大宝啊,这衣裳,只能补成这样了,可别让你娘看见,不然好好的衣裳破了,你娘要打你。”
王大宝却一点不在乎:“没事,反正没有露肚皮。”
疯玩了一天,院子里到处是孩子们的笑声,芙蓉坐在门口,做好了一条裤子。
本想着,这事就此过去了,没想到。帮忙做衣裳也能被刘氏挑理。
刘氏起了个大早,天还灰着呢,便开始擂芙蓉家的门。
芙蓉披衣起来,被刘氏吓了一跳,刘氏披头散发,想来还没来的及梳头呢。
刘氏将王大宝的衣裳捂在胸口,一进来就问:“葫芦在哪里?”
好像王大宝昨儿在自己家里玩的还很高兴,怎么刘氏看着这么生气?
刘氏直接把葫芦从床上揪了下来,葫芦光着屁股,还没睡醒。咧嘴带着哭腔:“大姐干嘛啊……我还没有睡醒呢。”
“葫芦!”刘氏十分严厉。
“噗通”一声,葫芦被吓坐在床上,一见是刘氏。又是害怕,又是害羞,扯过被子盖上:“干嘛?”
刘氏指着衣裳上的洞给芙蓉看:“这是你给我们大宝缝上去的吧?”
“是。”
“这缝的是什么呀?好好的一件衣裳糟蹋了。”刘氏十分不满,也不给芙蓉说话的机会,只是扯着葫芦:“听我们大宝说。又是这个葫芦,干什么不好,骗我们大宝去烧火,又把火苗弄我们大宝身上。这衣裳金贵着呢吧,虽然是芙蓉你送给大宝的,但送给大宝了。就算是我们家的了,怎么又给我们烧坏了呢?”
刘氏嘴里所说的事实,跟孩子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葫芦不愿意了:“王大宝骗人。不是我烧他的。”
“不是你烧我们大宝,难道是我们大宝自己烧自己吗?”刘氏不依不饶:“反正你们得给个说法。”
刘氏干脆拿了个凳子,坐在葫芦床头,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葫芦。
“大宝的衣裳,我不是帮他缝好了吗?如今时间金贵。听大宝说,你们还要到田里锄地咧。”芙蓉劝着。
刘氏却不愿意:“还锄什么地。我儿子都被人欺负了,我不锄地了。”
刘氏一直坚持,是葫芦放了一把火,给王大宝的衣裳烧烂了。葫芦一直坚持不是他干的,两个人僵持在那,谁也不退让。
芙蓉道:“不如,叫大宝来说个清楚,就是大宝不来,赵乐不也在场吗?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刘氏不愿意:“赵乐跟你们家葫芦穿一条裤子,他来,肯定是帮着你们说话,还有我们大宝,都被你们葫芦欺负惯了,他才不敢当着葫芦的面说话呢。”
刘氏不依不饶,坐那守着,让芙蓉给她一个说法,又不让芙蓉证明葫芦清白。
直到太阳出来,光线照的屋子里亮堂起来,小狗老四都起来找食了,葫芦打着呵欠道:“我要去收鸡蛋。”
每天早上收鸡蛋,是葫芦的功课。风雨无阻。
刘氏阴着脸:“去下鸡蛋也不行。”
“我要尿尿,憋不住了。”葫芦使出了他的杀手锏。
刘氏道:“想尿尿,就尿床上吧。”
芙蓉…….
如果不是因为葫芦在跟着王先生上学,如果不是因为刘氏是师娘,芙蓉真想把刘氏的脑袋扭到脚上啊,这不是欺负人的吗?一大早自己不睡觉,不吃饭,带着衣裳来砸场子。连葫芦要尿尿,都被她否决了。
芙蓉抱起葫芦,给他穿上褂子,套上裤子,又捡了双鞋子给他套上:“葫芦,去尿吧。”
刘氏没想到芙蓉会反抗,便威胁说:“这么小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尊重师傅,师娘吗?芙蓉,你是告诉孩子不听我们的话了?不想让葫芦去学堂了?”
芙蓉去灶房里舀半碗水,倒了一点面粉进去搅着:“去不去学堂,也不能把孩子憋死,如果非不让孩子上茅厕,那我宁愿葫芦做一个睁眼瞎。”
王婶子来给芙蓉送萝卜条子,见刘氏坐着不走,便跟她说:“孩子们哪有不犯错的呢,不过是一件衣裳,我瞧着葫芦不像会欺负大宝的,昨儿他们不是玩的好好的?以前杨康,杨波小时候啊,也常常跟着村子里的孩子玩,有时候玩的好,有时候吵起来了,就各自回家告状,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理,其实,都是小事,过一两天,孩子就都好了,没有隔夜仇,我从来都没有管过。”
王婶子在旁敲侧击,告诉刘氏不要偏听偏信。也不要太干涉孩子。
刘氏明显跟王婶子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你们家杨康,杨波,没有一个成才的,怎么说我们大宝他爹是个秀才,我们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跟你们一样呢?就说烧大宝衣裳这事,我们大宝好几岁了,从来都没有干过。”
刘氏时不时的就提提王先生是秀才的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王婶子本来就不善言辞,如今被刘氏一挤兑,她也无话可说了。
葫芦撅着屁股从茅厕里跑了出来:“大姐,给我找点手纸。”
这已经是第N次葫芦跑茅厕不带手纸了,王婶子见怪不怪,刘氏赶紧捂着鼻子。
直到一家人用早饭,又是吃鸡蛋又是喝稀饭,刘氏都没走,哪怕她肚子饿的咕咕叫,也是一动不动的守在那,就等着芙蓉给她个说法。
饭没完呢,王春红跟她奶奶来了,芙蓉心里一咯噔,果然祸不单行,难道王奶奶带着孙女也来找葫芦,为昨天灶房起火的事讨一个说法?
王奶奶走路腰都抬不起了,脚下有些站不稳,还得王春红搀扶着。
王奶奶果然提起了昨日灶房起火的事:“灶房老旧,如今全家就灶房不漏水,可昨儿个,听我们家春红说,葫芦他们,帮着烧火,给灶房点着了,烧的后墙都黑了。”王奶奶扯起衣袖来擦泪,她上了年纪,脸上满是皱纹,像一棵百年老树:“先前,我儿子儿媳出了事,家里死的死,伤的伤,我这个老婆子,再也经受不住什么变故了,若是昨儿把房子点着了,我们家春红可上哪住去啊,破屋虽破,到底是一个容身的地方。”
王奶奶虽看着头发花白,一脸沧桑,但说起话来,却是头头是道,一点也不含糊。而且,她十分清楚的记得,昨儿去她家的小孩,有个叫葫芦的。
刘氏得意起来:“王大娘,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她们家的葫芦,不但在你们家惹祸,就是去学堂里,也没有一天是老实的,先前还打我们家王大宝,还偷摘我种的菜,还捉弄我们家老王,弄的一个学堂的孩子都不得安生,瞧瞧,瞧瞧。”刘氏像找到了知音似的:“如今葫芦又差一点一把火点着了人家的灶房,这么皮的孩子,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生出来的。”继而,刘氏又一脸得意的盯着芙蓉:“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你弟弟,你瞧瞧,人家王老太太都快走不好了,还知道来找你们理论呢。”
王奶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刘氏的话:“我不是来找葫芦理论的。”
刘氏有些诧异:“我瞧着您老身子骨也不好,不是找葫芦理论的,您这一路过来,是干什么?”
王奶奶欢喜的看着芙蓉:“葫芦啊,不是奶奶说,昨儿的事,奶奶真怕伤着了你们,那个灶房,是个老灶房了,不打紧,烧了也就烧了,万一烧着了你们,奶奶的心不安生啊。”王奶奶说的十分动情,如枯树枝一样的手在芙蓉脸上抚摸来抚摸去。
王春红拉住她奶奶的手:“奶奶,你摸错了,那不是葫芦,是葫芦的姐姐,芙蓉。”
王奶奶呵呵一笑:“我说呢,姑娘细皮嫩肉的,不像个男娃子,如今我年纪大了,手脚不行了,眼睛呢,也看不清楚,每天一睁开眼睛,眼前就是一片雪花白,姑娘不要见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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