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看着叶红颜美丽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柔情似水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把一切都倾诉出去。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在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他没有说出口。
知道得太多有时候并不是好事，这并不是信不过这位将第一次交给自己的枕边人，而是为了保护她而隐瞒。
有些秘密，注定只能由他一个人孤独地背负。
他伸出手指，替叶红颜抹去了眼角残留的泪痕，温柔地抚了抚她背上的长发。
叶红颜似是察觉出了他言语中的隐瞒，但却非常贴心地没有多问一句。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周玄选择不告诉她，那这就是她不应该知道的，经历了那么多风浪，她对这些细致人情早已熟稔于心。
她的心底里也没有产生任何的猜疑，她早已见识过周玄的各种所作所为，她所认可的男人，做事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周玄从一旁拿起了玉圭，首先检查了一下灵感网的链接情况。
果不其然，灵子弹的引爆对周围的灵感信号产生了巨大的干扰，他的玉圭收不到任何的灵感信号。
好在这玉圭上似乎还有一个离线图书库，里面有一些闲散的小说以及视频可以偶尔派遣一下寂寞。
闲来无事，他便打算向叶红颜了解一些情况。
两人除了在迷途岛上有些业务往来之外，其实并不算了解对方。
他对着叶红颜问道：“你是主修修仙流派的吧，你的主修功法是什么？”
叶红颜靠着周玄的胸口说道：“我修炼的是《阴阳鸾凰诀》，是一套阿巴商会提供的双修功法。”
周玄点了点头，问道：“我记得你的功法是要保持处子之身的，现在破了身子，还能继续修行吗？”
叶红颜轻声道：
“《阴阳鸾凰诀》是阿巴商会特殊设计的双修功法，需要有男性修习《阴阳倒凤诀》这门辅修功法，才能在双修的时候从我体内抽取修为为己所用。”
“阿巴商会花费了不少资源供我修炼，他们当然不会允许随便什么人就可以取走我的红丸，白白给别人做嫁衣。”
“所以，就像是一个箱子配一个钥匙一样，我们奴姬修行的功法就算境界再高，最后都只能沦为男人更进一步的工具。”
“我被破身之后，体内的原本的修为会逐渐散逸，最后逐渐跌落到凡人的水平。”
周玄听完大吃一惊。
“你怎么不早说？”
他很清楚修炼之难，虽说她是奴姬，阿巴商会会刻意培养她，但商会里的一切资源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的，即使是奴姬也不可能不劳而获。
这些修为，都是叶红颜自己辛辛苦苦积攒功劳修炼上来的，自己刚才的片刻欢愉，就让叶红颜的多年努力付诸东流了。
叶红颜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
“你不用内疚，我早就想好了，我不可能守着《阴阳鸾凰诀》修炼一辈子的，这种功法，修到最后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
“散了就散了吧，不留念想，既然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从头来过也没什么问题。”
“我从奴姬营开始修炼《阴阳鸾凰诀》的时候，那个时候商会还骗我们说这是商会的顶级功法，顶级是顶级，可惜只是顶级的炉鼎功法。”
“后来我接触到了道学，并且被验明拥有极高的道学天赋，由商会中的三境主管指引入道了。”
“在入道之后，我才知道，道学才是能给我安全感的东西。”
“我学会的知识永远属于我，谁也无法剥夺。”
“要不是因为商会的硬性要求，这种恶心的功法我一天都不想多练。”
“我已经决定了，今后我主修道学，和你一样。”
周玄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耐心地分析道：
“你不要对修仙途径有偏见，修仙途径还是有很多优秀的功法的。”
“修仙途径是目前修真九流里仅有的，能够用资源，把境界堆上去的永生途径。”
“我们两个都是修道者，能够利用自己的所学赚取大量的资源，而这些资源，需要有一个渠道转变成实力。”
“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修道并不消耗什么资源，我会把我全部的资源都堆到你的身上。”
叶红颜认真地听着周玄的分析，一边点头一边记在心中。
周玄转过头，对着叶红颜问道：“对了，忘记问了，你的修仙和修道资质分别是什么级别的？”
叶红颜回答道：“修仙灵根这个在奴姬营最终考核的时候，我拿了第一，所以商会用灵根移植手术给我配了个水系圣品灵根，道学的话，是五次玄界遨游入道。”
“圣品灵根？”周玄有些吃惊地问道，“圣品灵根应该是最高品质的灵根了吧，阿巴商会对奴姬可真是舍得啊！”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和自己一起苏醒的唐浩然也是圣品灵根，那是足以进入玄门分部的灵根，也是普通灵根里面的最高品质灵根。
再往上就只有各种变异灵根或是特殊体质了，有那种资质的都是直接加入玄门总部，有望冲击修仙五境返虚期的人中龙凤。
叶红颜淡然地说道：“实际上这个灵根只是暂存在我体内的，等我到时候被卖出去，破了身，价值榨取完了，他们就会把圣品灵根从我体内再移植出去，换给下一任的奴姬。”
周玄皱了皱眉，虽然他也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母，但他对阿巴商会的这种行为很是不爽。
不过现实就是现实，这个世界还没有秩序到有谁站出来管这种事情的地步。
即使是在人族内部，他也很怀疑是否已经诞生了灵根交易的地下市场。
颜渣发明的可不仅仅只有灵根移植手术，他还发明了解决高阶修士不孕不育的方案。
本来高阶修士生下来的孩子大概率是没有灵根凡人，灵根这个东西，并不像洪荒途径的血脉一样可以遗传。
现在有了灵根买卖，那些高阶修士就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拥有”极品灵根了。
而阿巴商会这样的商业财团，更是“发明”了特殊的双修功法，实现了圣品灵根的“循环利用”，配合特制的双修功法培养极品炉鼎。
这简直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是从凡人中挑选容貌绝佳的女孩，然后用奴姬营筛选出心智成熟的，配上灵根就完事了。
就这样流水线地“生产”出奴姬，用在商会运作的各个方面，甚至是直接当成礼物一样地送出去。
当然，在送出去之前，肯定会先把奴姬身上的灵根抽出来。
和这些家伙比起来，周玄前世的那些资本家听到了恐怕都要落泪。
叶红颜补充道：“当初王阿山带着古小寒逃跑的时候，商会之所以发动这么大的阵仗，为的就是古小寒体内的灵根。”
周玄继续问道：“这种灵根移植手术似乎有违天和，它会带来什么不良的后果吗？”
叶红颜想了想说道：
“灵根移植手术是颜渣第一次证道的道果，这个道果是被现在的抢道人陆乾博窃取了。”
“作为一个能够上达天听的道果，这个手术是完美的，没有任何后遗症，就是过程中有点痛苦，能够让普通孩子精神崩溃留下心理阴影的那种。”
“不过我已经挺过来了，至于有违天和，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灵根移植手术问世以来，已经过了三千年，也没听说哪个移植灵根之后的修士有不良反应。”
周玄听完，叹息了一声。
颜渣果然还是生化领域的道学天才啊，他连续三次的证道，灵根移植手术，解决高阶修士的不孕不育问题，批量克隆血海妖祖。
这三次所证的道果，无论哪一项，都是天马行空一样的设计。
叶红颜看着周玄的侧脸，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良久之后，她才试探性地问道：
“你对我的道学资质不评价一下吗？”
周玄愣了一愣，然后问道：“这有什么值得评价的吗？嗯……还行吧。”
叶红颜轻声提醒道：
“五次玄界遨游入道和圣品灵根是同一个级别的资质，都是有望登临四境的，而且这个道学资质我是天生的，不是后天移植的。”
“五次玄界遨游入道，已经算是道种级别的资质了，算算凡人之中出道种的比例，那可是比圣品灵根还要低呢。”
周玄顿时从叶红颜的言语中听出了她的意思，连忙如梦初醒般地笑了笑说道：“哦，哦，哇，你好厉害，居然五次玄界遨游就入道了。”
他的笑容有些尴尬，也有些勉强。
他最近接触《物我两忘诀》接触多了，脑海里都是古往今来的各种道学天才，道胎和半步道胎，一时没反应过来五次玄界遨游入道也是极佳的道学天赋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戴先生似乎就是五次玄界遨游入道的，江大人则是四次玄界遨游入的道。
理论上迈入道学四境成为玄学家的资质底线就是五次玄界遨游入道，至于五境，更多的是看各个修道者自己的机缘和能力了，还对道心有一定的要求。
看着周玄对她的道学资质明显不在意，叶红颜俏皮地嘟囔了一下小嘴，赌气般地问道：
“你似乎对我的道学资质并不是很感冒？那你的道学资质又怎么样呢？”
她其实很清楚，一个能够被天机府大学士亲自收为弟子的穿越者，道学资质又能差到哪里去。
她只是想顺势给周玄一个台阶下，顺便给自己的男人一个炫耀道学资质的机会。
周玄思索了一会儿，就像是他的道学资质还需要计算一下才能得出一样，然后，他的口中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
“我现在……应该算是道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