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睁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笑容如阳光,照耀在这雪原之上。
“真香!”
披着厚厚的皮袄,一手提着装水的皮桶,一手挽着袖口的貂蝉茫然的看着刘辩:“夫君,早饭还没好呢,哪来的香味?”
“我是说你香。”刘辩站起身,双臂展开,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关节爆出一连串的脆响,不绝于耳。丰沛的真气循经走脉,滴水穿堤,豁然开朗。
貂蝉红了脸,低着头,躲进了帐篷。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说道:“夫君稍候,早饭很快就好了。”
“无妨。”刘辩转头看看了西南方向。“你慢慢做,我先去杀几个人。”
“杀……杀人?”貂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辩的脸上笑容灿烂,语气也是轻松无比,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可是刘辩的眼神却有些冷,冷得如刀,又预示着这并不是一个笑话。
“是的,有一伙斥候离我们太近了。”刘辩说着,吹了个口哨。正在远处打盹的驳兽一个激零跳了起来,摇头摆尾的走了过来,闻着刘辩转了两圈,亲热的舔了舔刘辩的手。刘辩翻身跳上驳兽,抄起铁矛,轻轻一抖,又取下铁弓,挂上弦,拨了两拨,如抚琴弦。
“真要去……杀人?”见此情景,貂蝉确定刘辩不是说笑,不由得有些发懵。
“无妨。你安心的做饭吧,饭做好了,我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刘辩说着。轻催驳兽,轻驰而去。
大鹰腾空而起,展翅高飞,俯瞰大地。
貂蝉眨眨眼睛,怔怔的看着刘辩单人独骑,渐渐远去。
刘辩端坐着驳兽背上,随着驳兽的奔驰晃动着身体。清凉的风吹在脸上。惬意非常,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新鲜空气。驳兽也颇为兴奋。脚步轻快,呼吸平稳,强健的肌肉在光滑的皮毛下滚动,强大的力量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经过几次战斗。驳兽和刘辩的心意渐渐相通,仿佛有了一种不用付诸语言的默契,根本不用刘辩将意念注入它的识海,它就能领会到刘辩的意思。刘辩越来越觉得驳兽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战友,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就仿佛经过了多少年的考验,已经深入骨骼。
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刘辩看到了远处的人影。
他笑了笑,二话不说,催动驳兽冲了上去。
在静坐的时候。他已经闻到了他们身上顺风飘来的血腥味,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料到,他们要追踪的敌人就在他们前方不到二十里。因为心里的恐惧。因为担心夜里会遭到偷袭,一到天黑,他们就安营扎寨,点起篝火,烤羊喝酒。
这些味道顺风飘到了刘辩身边,被迎香穴初开的刘辩闻个正着。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吃饱喝足。钻进帐篷睡着了。朝阳升起,他们钻出帐篷,准备将昨天没吃完的烤羊再烤一下,重新出发,却发现远处一骑急驰而来。
一个中年骑士抬起头,看到了头顶盘旋的大鹰,顿时想到了什么,惊恐的大吼起来:“刘辩,刘辩,立刻向大帅汇报,刘辩来了!”
两个骑士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向战骑奔去。另外十几个骑也纷纷拿起武器,翻身上马,呼喝着纵马冲向刘辩。他们都知道刘辩的强大,与刘辩对阵,生还的机会非常小,可是他们依然鼓起勇气冲了上来。
只有如此,那两个同伴才有可能逃脱,将消息送到慕容风的面前。
身为斥候,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可惜,刘辩根本没有让他们逃脱的打算。他拉弓搭箭,“嗖嗖”两声厉啸,两枝羽箭离弦而去。
两名刚爬上马背,扬起马鞭,正准备策马而逃的骑士应声落马。
中年骑士大惊失色。此时刘辩还在两百步以外,连发两箭都精确的命中,箭术不亚于任何鲜卑人,即使是射雕手也不过如此,和他们得到的情报根本不是一回事。而且刘辩此举意味着他根本不打算让任何一个人逃脱,要将他们这些人赶尽杀绝。
中年骑士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大吼一声:“别打了,向不同的方向……”
话音未落,一枝羽箭破空而至,突然出面在他的面前,洞穿了他的喉咙,将他没说完的话全堵在了胸膛里。中年骑士伸手抓住眼前只剩下半截的箭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口吐鲜血,翻身落马。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其他的骑士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敌人太强,送信的人已经被射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不同的方向跑,让刘辩来不及追杀,希望能逃掉一两个人,把消息送回去。他们二话不说,纷纷拨转马头,四散奔逃。
还没等他们跑出五十步,刘辩已经杀到他们的面前,驳兽一声怒吼,惊天动地,正在加速的战马听了,顿时筋酥腿脚,颤栗不起,任凭背上的骑士如何鞭策踢打,就是不敢再前过一步,有几匹战马甚至四肢发颤,趴在了地上。
刘辩赶到,手持铁矛,轻而易举的格开鲜卑骑士的攻击,将他们一一杀死。他从驳兽背上跳下来,取取回那三枝箭,收回箭囊。这种强弓用的箭都是质量上成的好箭,是普通的箭无法替代的,刘辩非常珍惜,轻易不浪费。
最后,他用长矛挑起还在篝火上烤着的半只羊,扬长而去。
……
貂蝉托着腮,看着烧开的水发呆。
早饭已经快做好了,可是刘辩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刘辩武力的确强悍,可是战场凶险,万一有个闪失……她不敢往下想了,一时心烦意乱,后悔莫及。
都是因为我,手无缚鸡之力,非要跟着陛下,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如果是董白在,至少还能上阵厮杀,我能做什么呢,只会让陛下分心。
小兽蹲在貂蝉的肩膀上,看看貂蝉,又看看热气升腾的铜壶。突然,它立了起来,转动着小脑袋,向外看了一眼,“吱溜”一下跳了下来,一闪就不见了。貂蝉一惊,起身正准备出帐,帐门一掀,刘辩提着半只羊,裹挟着一股寒风,大步走了进来。
“早饭还没好?”刘辩伸手提起铜壶,将羊架了上去,笑道:“想什么呢?”
“夫君……”貂蝉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你……你回来了?”
“当然,可是你的早饭还没做好。”
“我……我忘了。”貂蝉又惊又喜,在帐中转起了圈子。刘辩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好啦,不怪你,只怪那些家伙靠得太近了。”
“夫君……杀了他们?”
“当然,不杀他们,难道还请他们来做客,一起吃早饭?”
“哦,多少人?”
“二十个。”刘辩想了想,收起了笑容:“慕容风很谨慎啊。”
“慕容风是鲜卑人中的豪杰,他率领的人又都是各部落中的精锐,很危险的。”
刘辩侧过头,看了貂蝉一眼,嘴角微挑:“那我更要杀了他。他想以这件事为由头,将各部落的人集中到一起,将来必然大患。我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还是杀他更重要一点。不杀了他,没法安心去玄冥海。”
貂蝉担心的问道:“你一个人?”
“对啊,就是我一个人。”刘辩举起手臂,双手抱在脑后。“有时候,人多未必就是好事。人越多,需要的辎重就越多,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原上,慕容风要喂饱那么多的人和马,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么,就简单多了,随便杀几个斥候,就能补齐辎重,过得舒舒服服。”他伸手揽着貂蝉的肩膀:“还有美人相伴,多么惬意啊。”
貂蝉红了脸,一边转动着烤羊,一边轻声问道:“那我们吃完就走吗?”
“不急。”刘辩轻笑一声:“既然要杀他,当然要先遛遛他。”
……
慕容风紧紧的勒着马缰,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掌勒断。
二十名骑士,倒在方圆不足百步的地方,姿态各异,死法却大同小异,都是咽喉被箭或矛洞穿,血液凝成了黑色,触目惊心,又仿佛是一个不言而喻的示威。
一行足迹,由东而来,向东而去。
鲜卑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机动性是他们的优势所在,可是二十多人面对一个敌人,不仅没能逃脱一人,而且分布距离如此之狭,几乎是聚在一起被杀。
慕容风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可是他的担心并不因此而减轻。
他有些犹豫。刘辩太强了,有没有必要将那么多的鲜卑勇士葬送在他的手下?为了追击刘辩,他已经将人马精简到了最大限度,身边的人除了玄武营,就是各部落的精锐,这些人可以说是整个鲜卑的精华,有必要全部送到刘辩的刀下吗?
可惜,慕容风很快就发现,事态不由他控制。
斥候来报,刘辩就在前方,最多不超过二十里。
鲜卑人一下子炸窝了,不等慕容风下令,段松就带着灵狐部落的勇士冲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