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雪狼湖周围一片寂静,只用呼呼的北风不停的吹着,如同无同冤魂的哀嚎。
数千顶帐篷散乱在雪狼湖周围,万余将士都已经围着篝火进入梦乡,只剩下当值警戒的斥候还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一只鹰从空中盘旋而下,收起翅膀,落在牛金伸出的手臂上。牛金从腰间的革囊里拿出一块肉,鹰低下头,叨起肉,头一仰,就吞了下去。
“嘿嘿,你是越来越能吃了。”董白鬼鬼祟祟的从一旁闪了出来,凑到鹰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摊开来,是一块温热的羊肉,散发着新鲜的清香。鹰看了董白一眼,伸嘴叨起,又吞了下去。
“牛叔,我替你一会儿?”
牛金看看一脸陪笑的董白,皱了皱眉:“你可不能再拔它的毛,陛下看到了要骂的。”
“不拔了,不拔了。”董白连连点头,满口答应:“我就和它玩一会儿。我可爱这只大鸟了。牛叔,什么时候也帮我抓一只鹰玩玩?”
牛金苦笑道:“我哪有这本事。”一边说着,一边将鹰递给董白。董白接过鹰,抚着鹰油黑发亮的羽毛,爱不释手。牛金警惕的看着她,见她没什么恶意,这才将头扭了过去。
董白用眼角余光看着牛金,见他分神,不动声色的走到一旁,躲在一顶帐篷的后面,悄悄的拽住了鹰的尾巴。无声的对鹰说道:“就一根,就一根,行不行?”
鹰感觉到一阵不祥的预感。身体一沉,展翅欲飞,董白早有准备,一把将鹰抱在怀里,紧紧的搂住,两腿夹住鹰身,一只手在前面捏住鹰喙。另一只手绕到后面,用力一扯。
两根最漂亮的鹰羽被她扯了下来。
鹰痛得一声尖叫。奋力挣扎,却被董白两手两腿夹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不许叫,再叫就把你拔成没毛鸡!”董白低声威胁道。
鹰猛的一挣。仿佛听懂了董白的话,不敢再动了。
“不许乱动,我就松开你,听懂了,就眨眨眼睛。”
鹰眨了两下眼睛,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董白嘿嘿一声笑,慢慢松开了鹰,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两步。刚准备抽身逃跑,一转身,撞入一个人的怀中。她连忙叫道:“牛叔。牛叔,我错了,我错了……”一边说着,一边端了下去,顺手将两根鹰羽塞入胸甲。
“你还知道错了?”刘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董白一怔,慢慢的抬起头。仰视着一脸狞笑的刘辨,讪讪的笑道:“陛下。你不是……睡了么,怎么……”
“朕是睡了,可是有人又玩朕的鸟,还拔了朕的鸟毛,朕被疼醒了。”刘辩冷笑一声,伸手拽住董白的衣袖,将她拖进了大帐。闻声赶来的牛金一看就明白了,连忙上前请罪:“陛下,是臣……”
“滚!”刘辩飞起一脚,将牛金踹了出去:“先收拾了罪魁祸首,待会儿再问你失职之罪,给朕在外面跪着,动一下,砍下你的鸟头。”
牛金尴尬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只大鹰抖了抖羽毛,斜睨着牛金,幸灾乐祸的叫了几声。
刘辩将董白拽进大帐,手伸进她的胸甲,摸了两下,入手一片温软。董白的脸顿时红了,连连向后退去:“陛……陛下……”
“干什么?”刘辩眼睛一瞪:“你以为朕是想轻|薄你?朕是想找朕的鸟毛。”一边说着,一边又捏了两下:“咦,奇了怪了,藏哪儿去了?”
董白面红如血,却不敢挣脱,只得任刘辩轻|薄。虽然刘辩没有明言要收她入宫,但是她自己心知肚明,既然被大父送到刘辩身边,她就是刘辩的人了。她已经十三岁了,已经来了初潮,如果不是刘辩寒意未解,她承受不起,恐怕她早就要和貂蝉一样服侍刘辩的起居。
董白生长于陇西,饮食在奶食、肉食为主,身体发育得比同龄的蔡琰丰满成熟得多。陇西近羌地,风俗也比中原更开放,刘辩将手伸到她的胸甲里摸捏,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像蔡琰那样羞怯,反倒有些说不出的兴奋。
刘辩感觉到了两点突起,再看看董白媚意欲滴的眼,不敢再胡来。这小姑娘可不是蔡琰,一旦惹出真火,她很可能变被动为主动,反把他给吃了。谁吃谁倒不重要,反正是迟早的事,可董白承受不起他的寒意,一夜欢好的代价很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刘辩抽出了手,捏着两根带着董白体温的鹰羽:“你又想干什么,想把朕的鹰拔成没毛鸡吗?”
“反正还会再长出来的嘛。”董白撅着嘴道:“我想做一枝风箭,大巫师说,必须要用有灵性的鹰羽才行,我只好……来拔陛下的鹰了。”
“哪个混蛋说的?”刘辩大怒:“你要想射得准,射得远,就好好修炼,像吕布一样明悟破境,为什么要打朕的鹰的主意?朕怕你的风箭没制出来,朕的鹰却飞不起来了。还有啊,你非得盯着一只翅膀拔吗?你没看到朕的鹰现在飞起来都歪着身子。”
“呃……”董白低下了头,搅着两只手:“下次……下次换一只翅膀。”
“什么?”刘辩哭笑不得:“还有下次?”
“不不不,没有下次了。”董白连忙摇手:“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那个,陛下,这两根……就赐给我吧,好不好?”
“不行。”刘辩毫无商量余地的一挥手:“赶紧出去,以后不准靠近鹰的十步以内,否则朕就砍了你大父的首级。”
董白脸一苦,垂头丧气的出去了。一出帐,就看到吕布从远处大步走来。她眼珠一转,连忙隐在一旁。吕布看了他一眼,推帐而入,喜滋滋的叫道:“陛下,臣看到巨狼的足迹了,它应该就在附近。”
“是么?”刘辩大喜,推帐而出:“牛金,别跪着了,看看鹰受伤了没有,朕要用它。”
牛金一轱辘的爬起来,仔细检查了鹰的身体,发现没什么大碍,连忙向刘辩汇报。刘辩点了点头,吩咐近卫郎准备,自己反身入帐,高声叫道:“来人,更衣。”
“来了。”内帐的貂蝉应了一声,还没等她走出来,董白闪身走了进来,手脚麻利的拿起挂在一旁的鱼鳞皮甲,一脸陪笑:“陛下,臣妾侍候你更衣。”
刘辩瞪了她一眼,张开双臂,董白侍候他披甲,又加了一件大氅,然后转到刘辩正面,一面给他系大氅的带子,一面说道:“陛下,臣妾随时候命,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妾万死不辞。”
刘辩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的说道:“朕的前面没有刀山,也没有火海,只有一个雪狼湖,还可能有一群狼。你要是想跟着去,就老实一点,不准再打歪主意。狼群可不是好惹的。”
“嘻嘻,陛下放心,我对狼太熟悉了。”董白笑嘻嘻的说道:“我还没会走路,大父就给我一头小狼养着玩。”
“这么厉害?”刘辩有些吃惊。这陇西人果然够猛啊,把狼当宠物玩?“养大了没有?”
“当然养大了。”董白舔了舔嘴唇:“不过,狼不是狗,养不熟的。有一次,它居然想咬我,我就把它给宰了,炖了一锅肉汤。大人都说狼肉不好吃,可是我觉得味道还可以。”
“噗!”吕布没忍住,笑出声来。貂蝉则惊得脸色有些发白,看着董白的小脸,就像看着一头母狼。
“对了。”董白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目光灼灼:“狼肉能治内寒,说不定能冶陛下的病。”
吕布一惊,连忙说道:“陛下,这……这不行啊,臣准备收来做本命兽的啊。”
“是你的本命兽重要,还是陛下的身体重要?”董白像是捡到了宝,兴奋得不可自抑:“而且,据说白狼有奇效,是不可多得的滋补佳品。如果陛下吃了那头白狼,那……”
吕布恨不得把董白掐死,这是要把他已经预定的本命神兽炖汤的意思么?
刘辩摆摆手,心道你别再说了,再说吕布要先把你给吃了。
……
雪狼湖东三千余里,单单大岭(长白山)深处。
积雪覆盖的山谷中,一点火光透出。
戏志才拥裘而坐,看着对面的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一口接一口的饮着酒。
“你来得有点迟啊。”老人再一次唠叨起来,将一根劈材塞进火堆:“要去玄冥海,最好是春天出发,夏天入海,冬天去,可冷得很,风能吹掉人的鼻子、耳朵。而且,冬天的玄冥海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你很可能连玄冥海都看不掉,就不知道掉进哪个冰窟窿里去了。”
老人咧开嘴,露出只剩两颗黄牙的牙床:“嘿嘿,那你可就是万古长存了,那里可冷啊,保证你一万年以后被挖出来,还是现在这个样,就差一口气而已。”
戏志才看着老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老人家,为了一个很可能只是传说的任务,一个人在大山里守了一辈子,你后悔么?”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沉默了良久,又慢慢的笑了起来:“不后悔。龙固然可恶,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人在山里听花开花落,清静。我想,这才是道的真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