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可以满足每个决赛参与者的任何合理要求,除了在比赛进程中对其他参赛者的施加伤害。
这个合理的范围甚至囊括几条甚至几十条人命,陈昂星这位高贵的占星官,也走上了杨教授用人类做制成材料的疯狂之路,或者以往的高傲和光荣而让陈昂星唾弃这种行为,但在达文西恐怖而沉重的黑色压力下,他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疯狂之中。
整个夜晚,地下王宫中都回荡着来自被陈昂星挑选的卫兵的惨叫声,陈昂星似是打定主意用这种手段来干扰他的两个对手,这种手段也的确有效,至少杨教授的工作被拖慢了,丽丽丝的‘份额’消耗也在加剧,楚门同样面临这种精神折磨。
任何一个正常人类一旦坠入昂撒这样的疯狂国度,都会经受到这种折磨,要么死亡,要么疯狂,要么在死亡与疯狂中苦苦挣扎,这个国度带有那种荒诞而黑色的气质,越是接触,越让人觉得可怕,若你不再抗拒这荒诞与可怕,那么你已疯狂。
陈昂星的作战手法有效延缓了两个对手的进度,但就目前来说,楚门一组的进度仍是最快的,从灵文打字机上拓写出的铜片,被聚拢成为一堆,已经渐渐泛出灵性光辉来。
每一片铜片都在盈盈发光,那意味着它们的汇聚,已渐渐可以构成这篇庞大而神秘的灵文整体。
以往只有在翻译后才会出现的物理现象,这一刻只因为载体的汇聚而出现,也证实了神级灵文的强大,即使未经翻译也吸附了大量游离灵性。
这异状引发了其他两组的注意,意识到失败在即,他们的手段更加出格。
虽然达文西主教的存在,限制了他们以武力干扰其他参赛者的可能性,但既然陈昂星折磨卫兵的手段被允许,那么杨教授就有更多的选择。
“楚门,我知道你是‘演员’序列非凡之力的拥有者。”杨教授忽得说,“你身边那位小姐知道你的化身就是月夜骑士吗?”
他的声音穿透地下王宫的静寂,传达到楚门和丽丽丝耳边。
丽丽丝讶然望向楚门。
楚门耸耸肩膀,“荒谬的说辞。”
“的确,月夜骑士那么疯,但你是正常的。”丽丽丝说。
“杨教授,我该称呼伱为杨教授还是冯·伊芙呢?”楚门也喊了一声,“屡次扮演他人干扰灵文大赛的比赛进程,教廷会放过你吗?”
“教廷不会放过的是你。”杨教授发出嘲笑声,“神级灵文才是教廷想要的目标,为了防止你逃跑,月夜骑士想必已经死在某位主教手中了吧?即便你获得胜利,你觉得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你拿到神级灵文,然后……啊!”
杨教授一声惨叫传出来,想必是因为透露了教廷的真实意图而遭到了达文西主教的‘天诛’。
所以这番口舌之战,算是楚门胜了一筹,但杨教授的确说出了他最担心的地方,他操作的灵文打字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丽丽丝注意到了楚门的异常,她那双沉静的眼睛望向楚门,似乎带有疑惑。
楚门和丽丽丝相识不超过半年,但她已是楚门在异界的唯一牵挂,如今两人身陷险境,楚门比丽丽丝更多知道几个层级的信息,仍未能明白一切真相,丽丽丝对一切就更是懵懂。
“我们首先要赢。”楚门对丽丽丝轻声说,重复她之前的话,“赢了可能活,输了肯定会死。”
教皇的威胁尚且不清楚,杨教授的疯狂已经触手可及,首相想要楚门死,冯·伊芙也与楚门有深仇大恨,无论杨教授是谁扮演,他拥有那把钥匙,就是首相的人,楚门不能把胜利让给他。
丽丽丝冲楚门点头,加紧时间调制灵文打字机,为打字机添加腐蚀溶液和簿铜片,一张又一张薄铜片刻上黑色字体,从灵文打字机中输出出来,楚门则手握‘心猿’,消耗‘份额’,为灵文打字机添加驱动力。
黑夜已去。
黎明渐至。
地下王宫中虽不见天日,但也有微薄的旭日之光浮现,那旭日之光来自被叠成一堆的簿铜片,足有近百张之多,每张之上均有数十个灵文刻痕,也就是有数千字的灵文被楚门及丽丽丝从这份墟矿中拓写而出。
现在每多一片铜片,灵性光辉就涨耀一分,任谁都知道,这一篇神级灵文距离诞生也只剩下片纸之遥。
达文西主教情不自禁地接近那堆铜片之所在,灵性光辉耀在他刻有刀疤的脸上,照耀出了狂热和虔诚来。
“教皇大人……”达文西大主教喃喃地说,“您终于要回归了。”
忽得,另外一种亮光照耀了这个区域,那是一种如月色般雪白的光,达文西转头便看到了莱尔大主教在月光中出现,显然莱尔大主教也是被即将完成的神级灵文所吸引。
“主将引领我们走向一个又一个荣光。”莱尔轻声说。
“战争即将到来,我闻到了暴风雨的气息。”达文西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就在这时,两位大主教同时接触到了某些不该发生的事件信息,那是一次阴谋伏杀的味道,如果战争的气息是狂风暴雨,那么这个事件就宛如黑暗中射出的冷箭,致命且危险。
而事件的发生地就是哈布斯堡,且那阴风冷箭中带有同姓相残的悲伤之息。
“哈布斯真是个受诅咒的名字。”莱尔大主教说。
“我们需要一位战争统帅,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所以他必须活着。”达文西说,“我去处理这件事,你在这里等候教皇大人的苏醒。”
莱尔大主教轻轻点头,对此并无异议,但他提醒达文西:“瘟疫之母在那里,务必小心。”
“‘神话’之下,我没有对手,那只是一个三阶‘传说’而已。”达文西大主教对此并不在意,他转身离开,走向地下王宫之外,步履之中渐有如同战车行驶的轰鸣声,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莱尔大主教瞧着地下王宫中的三组比赛选手,他们依旧安静地在完成比赛,两位大主教的对话并没有传入他们的耳中,灵性之墙隔绝了他们的耳目和窥探,这就是位阶的绝对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