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腾和范远打架的事情,被班主任给压了下来,好在两人都没把这当回事,打完一场架,感情倒是更好了起来。
高一的生活远不同于初中,特别是像这种纪律特别严格的重点高中,一进入,就能感觉到很明显的不同,这里的学生,看待每一个人都是一种防备的姿态,一班更是明显,除了对墨染忧这样的天才心服口服以外,其他人全都是可以随时战斗的模样。
虽说墨懒懒获得了全国性的古筝季军,而且还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是这并不能让南良这些所谓的优质生有所改观,他们与初中的学生不同,他们来自于全国各地,这里靠的是成绩,除了成绩,别的都是一无是处,在他们看来古筝不过空余的玩物,即使墨懒懒是其中的佼佼者又如何,在他们看来也不过如此。
特别是看着墨懒懒,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这让班级里的人都开始排斥起了她,甚至学校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瞧不起她的,包括老师。
学生都是这样的,他们以为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突然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存在,自然是不喜欢的,甚至很排斥这样的存在,凭什么他们靠了努力,千辛万苦才进了一班,才进了南良,凭什么墨懒懒轻轻松松的靠了随意的古筝玩物,就进了这样好的学校,没有人可以理解。
幸好墨懒懒天生凉薄,对此没有多大的感觉,她倒是照样这么过着日子,除了座位的事情以外,她都安然处之。
现在,在一班她就无聊的时候靠着,不无聊的时候发呆,日子倒也过得自在,当然如果那些老师不要无缘无故就来点名到她的话,墨懒懒想自己一定会开心的。
到了高中,她的体育课照旧不用上,墨懒懒乐的自在,一人待在诺大的教室里,没有冷言冷语,没有老师的找茬,现在她最喜欢的就是体育课了。
不过今天,墨懒懒决定,她一点都不要喜欢体育课了!
因为闫郁晨也不上了。
他请了假,据说是有腿疾,班主任体谅他,批了假,这下可好,以后的体育课,墨懒懒再也体会不了清静了,体育课瞬间从最喜欢到了最讨厌,全然拜闫郁晨所赐。
一个暑假不见,闫郁晨显得沉稳了许多,若不是他偶尔侵略性的眼神,墨懒懒还差点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桃花眼照旧妖冶,只是如今少年成熟,懂得了收敛,也不在四处放着电,在高中开始,他从之前的大众情人,到了现在阴晴不定的桀骜少年。
一班。
只有她和他。
气氛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原以为,闫郁晨早就对她没有了兴趣,可谁能想到,只不过是一时的,现在的闫郁晨很聪明,懂得将自己的*掩藏起来,不让墨染忧发现,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立马出动。
闫郁晨朝墨懒懒走了过去。
脚步声很轻,甚至如果不是呼吸声越来越近,根本就听不到。
“懒懒,”闫郁晨坐在了她的面前,桃花眼有些忧郁,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思,“陪我说会儿话好么?”
墨懒懒不解,并不想回话。
如今的闫郁晨似乎并不想墨懒懒是什么反应,他自顾自的说话,自顾自的自嘲,“昨天我回家了,原以为我这么久不回家,他们是会想我的,可谁知道,一回家看到的却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差一点我就以为,我走错了家门。”
闫郁晨的声音很低,低到有一种自语的错觉,带着一丝难过的情绪,说不出的难受。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孤独,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好不容易想要靠近一个人,却被当做毒蛇一般,刚开始,他的确是怀着别的心思靠近的墨懒懒,可越靠近,越发现墨懒懒的好,她虽然懒惰,却很可爱,渐渐的,他也觉得自己着了魔了,堕入六道轮回。
昨天闫郁晨真的很难受,他的离开只不过是让他们过得更自在罢了,是否他的存在,原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可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为什么把他生下来了,却又不好好对他,闫郁晨想,他宁愿活在一个有亲情没有钱的家庭,也不愿意这么的寂寞孤独。
如今的他,只想找个人来安慰安慰自己,不,连安慰都不用,他只想要有个人可以倾听他的心事,并不需要说话,静静的听他说话就可以了。
很显然,他能想到的,只有墨懒懒。
所以,即使墨懒懒没有任何的反应,闫郁晨依旧说着话,“从小到大,我哥哥都比我优秀,以前我是骄傲的,因为我有一个很优秀的哥哥,我就像个小崇拜者一样,他拿第一名,我在台下拼命的鼓掌,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比我自己拿到一百分都还要开心,可渐渐的,我长大了,他也长大了,身边的人也开始将我们两个对比起来。
呵,从小到大,我听的最多的就是,你哥哥这么优秀,你为什么会这样,你哥哥这么优雅,为什么你脾气这么差,甚至我爸在发怒的时候,还说他当初就应该掐死我,只留下我哥哥一个,呵,谁有过这样的父亲,恨不得自己去死的?”
纵使墨懒懒不想听,可这话多多少少也进了她的耳,心微微一动,对闫郁晨多了一丝变化。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墨懒懒幸运的在于,她的父母不曾这样对待过她,即使外边在大的冷言冷语,也伤不到她一分一毫。
想着,她动了动身子,将眼眸对上他,随之滑落到闫郁晨的手上,丑陋的疤痕将原本漂亮的手毁的一塌糊涂,如玉的肌肤,被那烫伤处,显得如同残次品一般,
人的本能,是无法去假装的,在那样的情况下,闫郁晨能够先行墨染忧一步,足以证明,他是不希望墨懒懒受伤的,无论如何,这一点是墨懒懒欠了他。
闫郁晨没有发现墨懒懒的动作,他仍旧是自顾自的说着话,俨然已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我知道我很让你讨厌,我脾气怪,对你的目的也不纯,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改好么?我只是想要跟你做朋友,我没有朋友,我想要一个朋友…”
怀柔政策?
墨懒懒突然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
她十分实诚的摇了摇头,“不好。”
倒不是讨厌闫郁晨,只是她知道墨染忧一定会生气的,她怕麻烦,所以首先拒绝。
听到墨懒懒拒绝,闫郁晨那温情的脸色一变,随即抱胸戏谑的看着她,“你倒是冷心寡情的很啊。”
冷心寡情?
墨懒懒表示她对闫郁晨没有情,何来寡情一说?
他有想要朋友的权利,那么自然,她也有拒绝别人的权利,她可不是圣母,别人在她面前难过两下,她就什么原则都没了,的确,她是感谢闫郁晨救她毁容之恩,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想跟她交朋友。
朋友,她有一大堆,个个青梅竹马。
再多她不需要,也没有必要,特别是闫郁晨这样心思不纯的,
看到墨懒懒一副淡漠的模样,闫郁晨突然就被激怒了,他冷笑了一声,“你这样欲擒故纵的女生我见多了,墨懒懒,别挑战我的底线。”
神经病吧,墨懒懒翻了个白眼,有点对闫郁晨的自恋程度,表示无语。
闫郁晨靠近她,低声说话,“墨懒懒,还记得初三你给我的那封情书么,我可一直保存到现在啊。”
情书?
墨懒懒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他爱保存多久就保存多久,跟她明明没有半毛钱关系好么。
懒得理会闫郁晨,墨懒懒又趴了回去。
可头顶上方的声音似乎并不想要放过她,阴森森的在她耳边响起,“墨懒懒,如果墨染忧知道,你写了封情书给我,你说他会有多难过呢。”
我擦!墨懒懒这下听懂了,闫郁晨完全就是个妄想症严重的疯子!
当下,墨懒懒抬头看他,脸色冷然,“你有病?”
“我早就病了,所以我才迫不及待的找着能治我得药,墨懒懒,你就是我得药,如果得不到,我宁愿毁掉。”闫郁晨的语调柔情蜜意,话语却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上一次,墨懒懒已经体会到了,自己和墨染忧冷战有多难过,现在她可是一点都不想体会了,就算知道闫郁晨说的明明不是什么大事情,一查就能知道不是她,可是墨懒懒却一点都不想冒险,
墨懒懒想,她从没有这么一刻讨厌过一个人。
而闫郁晨很荣幸的做到了,令她无比的厌恶。
她的眼眸冷了一分,“滚。”
闻言,闫郁晨的脸色难看了一分,想来,他所谓的自尊心开始作祟,令他觉得现在很难堪。
“墨懒懒,如果不是我喜欢你,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对我?事不过三,我得容忍是有限度的。”
“快滚。”
“墨懒懒!”
“速度滚。”
无论闫郁晨说些什么,墨懒懒都是让他滚,最后他实在呆不下去,唯有臭着一张脸离开。
闫郁晨想,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让墨染忧和墨懒懒不好过。
总算是清静了,墨懒懒瞬间觉得空气都新鲜了,本来这件事也就当做没发生过一般,可过了几天的功夫,范远来找她了。
到了上科学实验课的功夫,范远故意慢吞吞的,后来简腾等不住,就先走了,现在班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墨染忧去了办公室有事情,所以墨懒懒得在班里等他。
范远做贼一般的到处看了看,他长的颇为奶油小生,容颜白净,唇红齿白的,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帅哥,他走到了墨懒懒的面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墨懒懒,听说闫郁晨喜欢你?”
对于范远,墨懒懒表示她没有半点的印象,皱了皱眉,对于他的听说,表示有些不解。
看到墨懒懒皱眉,范远自来熟一般的,开始说起了话,“墨懒懒,你可千万要把持住,虽然我也觉得闫郁晨好看,但是你还这么年轻,可不能早恋,你说南良抓的那么严,你现在谈恋爱的话,可是在风口浪尖上啊,无论如何要坚持住,三年一过,你就可以随便找了,何必在这个时候阻碍自己的前途呢。”
忘了说,范远是心理委员。
何为心理委员?
就是心理不正常的,情感不对的,范远负责调节。
显然范远这样一来,不是心血来潮,一定是有人在老师耳边说了什么,特意让范远来说的这些话。
她和闫郁晨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会传出谈恋爱的事情,墨懒懒想不通,暂时也懒得想。
没有得到墨懒懒的回话,范远急了,他对墨懒懒印象挺好的,不希望因为情感的事情,让墨懒懒被劝退,所以他又开始苦口婆心了起来:
“墨懒懒,我知道你是对我不熟,其实我初中的时候也是一枝花啊,那追我的女生别提排到哪个角落了,但是我为了以后能更好,拼命的学习,就跟加了马达一样,拒绝了所有的女孩子,就为了前途光明,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不怕找不到闫郁晨这样的,甚至比他更好的都有。”
为什么不说墨染忧,那是因为一班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兄妹。
墨懒懒眉头蹙的更厉害了,范远这话越说越离谱,都不知道偏到了哪个轨道上去了,她瞥了他一眼,表情淡然,“哦。”
哦?
这是答应了?
范远凌乱了,这么简单?可是他还没说够呢。
表情愣愣得,范远试探性的开了口,“墨懒懒,你怎么不按正常程序来?”
按道理来说,按情理来说,墨懒懒不是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告诉自己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无论以后是什么结果,她都愿意云云么。
虽然说范远完全想象不到墨懒懒哭闹的模样,但是也不应该是这么淡然的表情啊,
“……”
墨懒懒超级想一巴掌把眼前的人拍走,无缘无故说她和闫郁晨谈恋爱也就算了,在她淡然面对的时候,又嫌弃她的回答,这是闹哪样?
等墨染忧回来的时候,范远刚走,看到小家伙趴在位置上,墨染忧弯起一抹笑容,眼底蜷着化不尽的温柔,“懒懒,累了么?”
墨懒懒自发自动的伸出双臂,缠上墨染忧的颈脖,打了个哈欠,“嗯,”
听范远说废话,确实让她有些累了。
看到小家伙窝在自己怀里,温顺的模样,墨染忧的眼底满是满足感。
抱着她离开教室,小家伙已经闭上了眼睛,确保她看不到自己的容颜后,墨染忧的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
最近,南良开始说起了八卦。
八卦的内容,就是他的小家伙,而他隐约听到现在南良的学生都把他的小家伙和闫郁晨说到了一起。
有人说,他的小家伙,初中的时候就写了封情书给闫郁晨,因此闫郁晨对她上了心,因为她努力考到南良,据说两人还要大学毕业后结婚。
胡言乱语!他妈的造谣!
墨染忧都想爆粗口了,就闫郁晨那样的,他的小家伙看得上?真的是给了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他完全能够想到,为什么要散播谣言,恐怕为的就是让老师来介入这件事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墨懒懒赶出一班,这样才能够让墨懒懒和闫郁晨分开。
而闫郁晨是第二名,班主任不可能放手,所以牺牲的只可能会是懒懒!
一想到,有人要将他和懒懒分开,他的脸色就愈发的冰冷了起来。
抱着墨懒懒的手紧了紧,黑曜石般的眼珠投向远处,深邃而又倨傲。
他的小家伙,怎么可以受到任何的伤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