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唐秋离手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还得熬夜了,心疼丈夫的梅婷,亲自下厨,加上梅雪和刘心兰帮手,整治了点儿宵夜,做完之后,梅婷和梅雪,手里也有自己分摊的一些事情要处理,送宵夜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今天没事儿的刘心兰头上。
给唐秋离送宵夜,三个女人谁有时间就谁来做,也是从到了东北之后,戎马倥偬的繁忙之中,与自己男人小聚的美好时光,当然,梅婷和梅雪,大多数将这个机会,巧妙的让给了刘心兰,刘心兰也乐于借着送宵夜的机会,与唐秋离独处一室,享受那种温馨和满足,并在内心快乐着。
今天也是一样,刘心兰心情愉快的哼着歌儿,用托盘装着宵夜,脚步轻快的来到了唐秋离的屋子,刚要敲门,就听见那如泣如诉的漫吟浅颂,语调之中的痛苦,一瞬间,她的心如同遭到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两年多的相处,对于这个男人内心的世界,刘心兰了解的差不多了,他知道,屋内痛苦的这个男人,这首饱含伤感的词,为谁而吟诵,是那位素未谋面,却与自己割舍不断的女孩儿,唐秋离的初恋情人,消失在东北密林深处的那个美丽的生命——还有,他和她的骨肉。
此刻,刘心兰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儿,但不是失落和痛苦,刘心兰已经接受了跟唐秋离内心,那个女孩儿重叠的现实,内心的困扰和痛苦,早在去年春节的时候,在定边就已经化解了,破茧成蝶般的接受了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刘心兰的内心,只有痛惜,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痛苦而痛苦,她定了定心神。嘴角绽放一抹温柔的微笑,举手敲门,“砰砰砰!”一边柔声喊道,“秋离。给你送宵夜来了!”
沉浸在无边回忆和痛苦之中的唐秋离,被敲门声从梦呓般的幻境之中惊醒,也听出来是刘心兰的声音,瞬间回到了现实世界,这才发现,脸上满是泪水,急忙擦了几把,努力换上平常惯有的温文笑意,“进来吧,心兰!”
刘心兰笑意盈盈的进来。似乎并没有发现唐秋离的异常,把宵夜放到桌子上,一边忙着拿出碗筷,一边貌似碎嘴小媳妇儿似地唠叨着:“本来啊,今天婷姐、雪姐和我的事情都挺多。可婷姐说,你又得熬夜,担心你半夜饿了,对身体不好,就紧赶着给你做了东西,哼,非得让我给你送来。婷姐说的没错,你这家伙真有艳福,我们三个轮番侍候你!”
平时的时候,刘心兰不会像样碎嘴,顶多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男人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然后,嫣然一笑,少不得被唐秋离调笑几句,闹得满脸红晕,但今天。刚刚心神震动的唐秋离,同样没有觉察到刘心兰的异常,听到她碎碎叨叨的话,反倒是觉得非常亲切,更没有调笑的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忙活着的刘心兰,那丰满而苗条的背影,与刚才记忆之中的身影,再一次重叠在一起,唐秋离有着强烈拥抱她的冲动,走到她身后,一把揽住刘心兰的纤腰,似乎在抱住生命之中最珍贵的一切,头贴在她如墨一般的长发上,久久不语。
刘心兰娇躯微颤,顺势靠近男人宽厚的胸膛,头仰在他的肩头上,微微闭上美丽的大眼睛,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幸福还是伤感,亦或是心疼和失落,只是感觉到,靠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是那么的安静。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摇曳烛光,把影子重叠在窗户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刘心兰轻笑到:“我的腰都快被你搂折了,又不是长时间看不到我,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唐秋离自失的一笑,没有说话,松开刘心兰,心里平静了很多,如同激流漩涡般的情绪,平复下来,心头一片宁静,端起宵夜,大口的吃起来,刘心兰还如同以往那样,带着恬淡的笑意看着他,只不过,目光之中,多了很多平时没有的含义和成熟。
还是如同以往那样,刘心兰收拾完碗筷,给唐秋离换上一杯热茶,细心的叮嘱几句,然后离去,临出房门前,还是那样妩媚的嫣然一笑,把背影留给了这个男人,唐秋离出神的看着刘心兰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深吸一口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重新坐回到桌前,继续奋笔疾书。
一直在门外,留心屋子内情况的山虎,见到刘心兰离去,他可以感觉到,刘心兰身上那种平和的气息,轻快的脚步,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的心情很是轻松,为自己的好兄弟,能有刘心兰这样的好女孩儿,陪伴在身边,而感到高兴,不知不觉间,山虎也似乎把刘心兰当做了小玲,接受到认同。
同样的夜晚,正在忙着逃命,逃出王东山指挥的独立师奉天打援兵团,编织而成的那张大网的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可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最后的放手一搏,却是那样的结局,几万关东军士兵,全线溃败,对于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意味着,救援辽西地区关东军的最后努力,彻底失败了!
在东辽河东岸,一个偏僻的只有十几户人家小村子,一间破败的民宅里,面对侍卫们杀光了村民之后,弄到的食物,梅津大将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从满都乎仓皇出逃,梅津大将在百余名卫兵的保护下,并没有跟着溃兵跑,而是选择了绕道往新民方向,以求避开独立师士兵的包围圈,从北路逃回奉天。
自从得知在苏家屯至于洪一线,发现独立师部队之后,梅津大将心里就很清楚,辽西突击总队几万士兵,在劫难逃,自己跟在一起跑,只能是网里的鱼,战场上的枪炮声,渐行渐远,可他的内心里,没有丝毫安全的感觉,只有一个念头,返回奉天,无论使用什么办法,也要让天皇陛下和大本营,知道关东军眼下的危险处境。
祸不单行,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在仓皇逃命的途中,载着电台的卡车,却翻到深沟里,死了十几名参谋和报务员,梅津大将丝毫不心疼,可两部电台都变成了零件儿,让堂堂的关东军总司令官阁下,与所有的部队,都失去了联系,丧家之犬般,似的,在东辽河东岸乱撞。
“可恶,自己的信使到了东京,已经过去快二十天时间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大本营的那帮混蛋,到底在干什么?米内光一那个老家伙,究竟是么想的?自己的奏折,难道还没有到了天皇陛下的手里?”梅津大将痛苦的抱着脑袋,一系列问号在脑海里盘旋,以至于思维都处于混乱状态。
“辽西的关东军部队,没有接到自己的命令,肯定还在拼命的突围,西满战场现在的情况如何?新京的满洲*队精锐,都出动,有什么效果没有?”这一切,都一无所知,没了电台,跟瞎子和聋子似的,各种各样无法解决的问题,塞满了梅津大将的脑袋,让他几乎崩溃。
隔壁的屋子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喊叫声,男人狂风的狂啸声,那是卫兵们,杀光了村子里的满洲男人、小孩和老人之后,将七八个年轻的女人留下来,正在发泄*,如果在平时,梅津大将不会干涉部下们的兴致,大日本帝国统治下的满洲,就应该是帝国武士的乐园,包括满洲的女人,都是予取予夺的猎物。
可现在,却让梅津大将心里愈发的狂躁不安,站起来大吼道:“八嘎!就知道玩女人,丢尽了大日本帝国武士的脸面,把那几个该死的满洲女人弄走!”
堂堂的总司令官阁下,一声怒吼,效果立竿见影,隔壁的屋子里,顿时没了动静,几十个梅津大将的卫兵,衣衫不整的拖着几名年轻的女人往村子外面走去,显然,这些关东军士兵,意犹未尽,想接着摧残这几名可怜的女人,只不过,要离总司令官阁下远一些。
没走几步,就传来集合的喊声,这些关东军士兵,只好遗憾的拔出刺刀,刺进已经半昏迷过去的几个女人胸膛里,百余人的队伍,趁着夜色离开了没有一个活人的小村子,至于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就因为梅津大将突然神经质般的觉得,此地非常不安全,似乎,独立师士兵就在离着自己不远处,一步步的包围上来?
大日本帝国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神秘的失踪了,所有的电台都联络不上总司令官阁下,辽西突击总队全线溃败,几万男女老幼组成的士兵,正在被独立师部队赶羊一般,往苏家屯至于洪一带压缩,消息终于传到坐镇新京,督促编组以伪满洲*队为主体的,西满突击总队的关东军参谋长松田中将那里。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松田参谋长整个人都木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最可怕的,不是梅津大将战死沙场,为天皇陛下玉碎,而是被独立师士兵俘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