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ri凌晨两点左右,夜sè浓重,只有天上的繁星,不知疲倦的眨着眼,一架专机在四架战斗机的护航下,从仰光海空军基地野战机场,腾空而起,冲上深邃的夜空。
机舱内,唐秋离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焦虑不安,山虎和赵玉和坐在他后面的座椅上,两人互相看了几眼,都是一脸的无奈,这种状态下的师长,是谁也无法劝解的。
这时,一名特卫走过来,“报告师长,航空兵乐指挥官要与您通话!”
唐秋离起身来到前舱,拿起通话器,“乐一琴,有什么事情?说!”
电话那端,乐一琴一咧嘴,心里暗自想道:“师长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啊,话不能多说,老大正在火头上,弄不好,要倒霉的!”
他简洁的说道:“师长,接到护航机群指挥官的报告,他们已经于运输机会合,正在飞往广州途中,另外,海南岛榆林基地雷达站报告,从台湾方向,ri军航空兵起飞一个大队的战斗机,根据航线和航向判断,应该是拦截特战小组运输机的!”
唐秋离冷冷的说道:“乐一琴,那是你的事情,不需要报告我,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楚天的运输机,因为ri军战斗机的拦截,而耽误一分钟的时间,你就等着到师部来接受处罚吧,还有,提醒你一下,以什么名义阻拦ri军战斗机编队,要好好动动脑筋,我不想让ri本人知道,楚天他们刚从吕宋岛撤出,明白吗?”
乐一琴连忙回答道:“师长,明白,您就放心吧!我马上部署拦截!”
放下电话,乐一琴发觉,自己已经是满脑门子汗,他略微思考一下,对作战参谋说道:“传达我的命令,海南岛榆林基地、南宁野战机场,各起飞两个大队的战斗机,在小鬼子战斗机接近护航目标之前,把他们全都干掉,如果有一架小鬼子的战斗机,跑到护航目标航线上,四个大队长就地免职,下放到榆林基地后勤部仓库,给我看大门去!”
乐一琴报告的敌情,没有在唐秋离的心里,荡起一丝波澜,他也相信,乐一琴能做到最好,他的注意力,都在运输机上的楚天身上。
尽管一切都安排的似乎很周全,可唐秋离的心里,就是不安,他问赵玉和:“玉和,楚天的运输机,大概什么时间,能降落在广州机场?”
赵玉和回答道:“师长,现在是六月十二ri凌晨三点左右,楚天小组的运输机,在凌晨四点三十分左右,就能在广州降落,我们的专机,大约在凌晨六点左右,降落在广州机场,师长,你又是一夜没有休息,还是去睡一会儿吧,到达广州上空的时候,我喊叫醒您!”
唐秋离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那能睡得着啊,楚天生死未卜,真是让人揪心!”转头对赵玉和和山虎说道:“还有三个多小时那,都去睡一会儿吧,别跟着我熬了!”
机舱内,陷入一片沉静,发动机单调的轰鸣声,愈发令人昏昏yu睡,唐秋离靠在座椅上,得知楚天负重伤后,一直在紧张之中,让他非常疲惫,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闭上眼睛,思绪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朦胧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他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有以前的,也有自己后世到来的记忆,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飞快的闪过,有些画面甚至是模糊不清的,他梦到了小玲,是东北大山里,那个自己初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小玲,羞涩的微笑着,似乎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是,一句都听不见!
他又梦到了苏大个子苏景峰,牺牲在河南开封古城,阻击ri军石原师团那场战斗的苏景峰,奇怪的是,苏景峰一身干净的军装,声若洪钟的对自己说道:“师长,我苏大个子没吹牛吧!一个二流的地方兵团,我带成了一流的主力兵团,师长,该给我们兵团一个正式的番号了吧!”
朦胧间,似乎飞机在不断的盘旋,他猛地睁开眼,参谋长赵玉和在轻轻的摇着他的肩膀,“师长,专机已经到达广州机场上空,正在准备降落!”
唐秋离使劲儿晃了晃发昏的头,舷窗外,南粤大地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从舷窗折shè进来,将机舱内映衬得梦幻似的不真实,他起身活动一下酸麻的腿脚,自嘲似的说道:“睡过去了!”
赵玉和没有接话,他和山虎一直没有睡,听着师长嘴里含糊不清的梦语,和不时紧蹙的眉头,想要喊醒师长,却被山虎拦住了,赵玉和知道,这三个小时的时间,师长的内心,不知道有怎样的情绪在激荡、在翻腾,看着唐秋离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他正要说些什么,机身猛地一震,已经降落在跑道上。
打开机舱门,清晨的空气扑面而来,前来机场迎接的duli师粤桂防卫区司令官,兼广州jing备区司令官田尚喜少将,带领十几名高级军官,站成整齐的队列,等候师长下飞机。
唐秋离走下舷梯,田尚喜跑步上前:“报告师长,广州jing备区司令官田尚喜,率领jing备区全体高级军官,恭候师长莅临广州,请您训示!”
田尚喜少将,非常熟悉师长,在担任广州jing备区司令官之前,他是直属兵团第八旅旅长,一直在师长的领导下,一晃,有两三年没有见到老长官了,心里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可看着师长憔悴的脸sè,知道老长官在为楚天支队长的事情担忧。
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回去,唐秋离看着站成两排的高级军官们,微微一皱眉头,看着田尚喜说道:“尚喜,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惯,搞这么大的排场干什么?难道广州jing备区就无事可做,闲的校级军官拿来做仪仗队?就为迎接我一个人?”
当然,这些话,唐秋离的声音并不大,那些军官们听不到,田尚喜一脸的尴尬,红着脸解释道:“师长,这些军官都是第一次见到您,大家都争着来,部队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就给大家说几句吧!”
唐秋离实在是没有心情,正要拒绝,参谋长赵玉和过来解围,说道:“师长,士气可鼓而不可泄,这些军官都是第一次见到您,不说几句恐怕不好!”
唐秋离微微点点头,在赵玉和和田尚喜的陪同下,来到军官们的队列前,看得出,广州jing备区的军官们,军容风貌相当不错,jing神饱满,一脸的期待和热切的眼神,让唐秋离灰暗的内心,shè进一缕阳光。
唐秋离看着军官们,大声说道:“诸位军官,近几年来,我几乎没有回到过广州,都是新面孔啊,大家也不要在这耽误时间,今天晚上,我要召开军事会议,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谈也不迟,听我口令,向右转,目标,jing备区司令部,齐步走!”
军官们齐刷刷的转过身,步履整齐的离去,心里就跟翻江倒海一般,大家都没有想到,一直挂在司令官嘴边的师长,竟然这么年轻,可身上的军人铁血味道,扑面而来,几乎让没有参加过真正战斗的军官们窒息,也是,广州jing备区部队,除了那几个老底子的加强团之外,都是新组建的地方部队,军官们没有参加过战斗,也是正常。
他们加入duli师部队的时候,国内已经没有了ri本侵略军,而在中南半岛和东印度的战斗,地方部队根本没有参战的机会,军官们乘车离去。
唐秋离坐上了田尚喜的车子,关上车门儿,唐秋离马上问道:“尚喜,楚天的手术做得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田尚喜回答道:“我来机场接师长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听主治医生说,情况不大乐观,主要是失血过多,又耽误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正在全力抢救!”
说完,田尚喜偷眼看看师长的表情,唐秋离的脸sè,立即变得铁青,咬着牙,对司机说道:“直接去医院!以最快的速度!”
几辆汽车,飞快的驶进广州jing备区医院,挂着防卫区一号长官车牌的车子,一路上畅通无阻,通过了几道jing戒线,在一栋十几层高的大楼前停下来,唐秋离刚要下车,被山虎一把拦阻住,他恼怒的看着山虎,山虎一脸的不通融,跟在后面车子上的二十几名特卫,迅速跳下车。
在大楼前布置好jing戒,带队的组长,朝着山虎打个手势,山虎先下车,然后才让唐秋离下来,唐秋离狠狠的瞪了山虎一眼,山虎一点儿都不示弱,一副你能怎么着的架势,再看堂堂的师长,脸上,已经是无奈的苦笑。
特卫们的动作,田尚喜看在眼里,暗暗咂舌,不说别的,就拿师长的卫队来说,几分钟的功夫,就布置成了一道严密的保卫圈儿,他暗自与jing备区卫队相比较,沮丧的发现,和师长卫队差着不是一星半点儿,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唐秋离在前,脚步飞快,到了手术室,见到“正在手术中”的红牌子,灯光还没有熄灭,紧揪着的心,稍微落点儿底,还在手术,就说明,自己最害怕的结果,并没有出现,jing神松弛下来,疲倦如同cháo水一般,瞬间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