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严三郎不想吵架,更不想与这个大有来头的参谋长发生什么冲突,更不能像对前任参谋长那样,一副教父的口吻,即便是在陆军这个大系统之内,武村山一也与自己不是一个派系,何况,自己还怀疑这家伙是天皇陛下派来的监军。
伊藤强忍着心头的不快,尽量温和的说道:“武村君,我与支那魔鬼唐秋离交手几次,对于此人,我还是了解的,诡计多端、爱用险,不按照常理出牌,此次突然撤离修筑有坚固工事的抹谷,其动机就值得怀疑。”
“我们目前的最好应对策略,就是固守璃保大峡谷防线,再调集jing锐部队,迎战东面而来的duli师部队,那才是皇军的心腹大患,要知道,曼德勒周边,可没有璃保那样可以利用的地形条件,更主要的是,以我们派遣军目前的状态,只能确定一个主要攻击方向。”
实际上,伊藤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危险,正在朝着东南亚派遣军袭来,唐秋离的部署很明确,从缅甸北部和东部,对皇军部队形成战略合围,东路而来的duli师两个兵团的部队,恐怕是要攻占曼德勒,切断自己撤往马来半岛的退路的。
他制定的,抢先攻击东面的duli师部队,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危险,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这些说出来,武村这家伙,能相信吗?能听得懂吗?
武村山一收起倨傲的表情,言语上,却带着jing告的意思,“总司令官阁下,大本营的命令,您不该忘记吧?今天是十月三ri,还有十天时间,我们是否能完成天皇陛下御准的缅甸会战计划,就不应该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否则,贻误了战机,大本营方面,是不会放过追究责任的,不战而得坚固防御体系的抹谷,把战线往密支那方向推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是一次值得尝试的机会。”
伊藤再也按捺不住了,你这家伙,背着我调动部队,我还没有和你理论,又在这咄咄逼人,唐秋离就能有那么好心?把抹谷白白的让给我们皇军?猪脑子啊?于是,冷冷的说道:“武村君,我是帝国东南亚派遣军最高司令官,所有的军事行动,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能进行,当然,所有的后果,我会自己承担,断不会推诿给别人,这一点,请武村君放心。”
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谈话进行到这个份上儿,实际上,已经是谈崩了,武村眼馋抹谷的那块大肥肉,想要出兵占领,伊藤怕中了唐秋离的圈套,绝不肯放一兵一卒出璃保大峡谷防线,两人的意见截然相反,谈话已经无法进行下去。
没有当场撕破脸皮,总算是双方克制,各有顾忌的结果,伊藤郁闷得几乎要吐血、要杀人,在帝国东南亚派遣军成军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个参谋长,敢当面儿和总司令官叫板,武村是第一人,而这个武村,偏偏是个好大喜功、一心媚上的家伙,拿派遣军几十万士兵的生命,去迎合大本营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真他妈的该死!
在武村山一看来,称得上是ri本陆军宿将的伊藤严三郎,已经老了,属于上个世纪的人物,战术和战法僵硬,谨小慎微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个胆小鬼,这样的人,不配指挥这样庞大的一支帝国方面军,更不要想,能够完成天皇陛下征服亚洲的宏伟愿望。
伊藤严三郎和武村山一都没有再说话,指挥部里的气氛,压抑的凝固一般,屋里的参谋们,大气儿不敢喘,两大巨头斗法,那个不长眼的搀和进去,弄个粉身碎骨都是稀松平常。
“报告总司令官阁下,前出抹谷的部队回报,抹谷一线的敌军,已经完全撤离,在孟密至包德温矿区一线,重新构筑防御阵地,”一个参谋手拿电报进来,大声报告到。
伊藤一把拿过电报,迅速的浏览一遍,脸sèyin沉得几乎滴下水来,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了一眼眼神儿闪烁不定的武村,说道:“武村君,这就是支那魔鬼唐秋离的一个yin谋,抹谷是他给我们的战场,让我们按照他的意志,来进行这场战役。”
武村没有说话,可伊藤分明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一丝不以为然,伊藤命令道:“传达我的命令,璃保大峡谷一线的守军,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仅进占抹谷,武村君,我向大本营如实陈述我的意见,并请求推迟结束缅甸战役的时间。”
伊藤转身走了,他没有看到,武村山一眼里,是浓浓的讽刺,他从大本营来,并且,临行前,还到总参谋长办公室,当面接受机宜,天皇陛下御准的作战计划,岂能是你伊藤严三郎说更改就能更改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可以预料到结果,是碰个大钉子。
至十月三ri傍晚,在孟密的唐秋离,接到侦察部队报告,“三ri一整天,没有见到ri军大规模行动,只有小股ri军部队,出璃保防线,进入抹谷,并前出侦察孟密一线,随即迅速退回。”
唐秋离看着电报,笑着对唐秋生说道:“秋生哥,这个伊藤,看来是学乖了,抹谷这么大的一块儿肥肉不来吃,变聪明了啊!”
唐秋生点点头,说道:“由此可以推断,伊藤所部ri军,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发动一次决定xing的进攻,伊藤还在恢复元气,另外一点,我们在包德温矿区的反击战,打得太狠了,让伊藤这个老鬼子心有余悸,怕中了我们引蛇出洞的计策,丢了璃保这个天然的防线。”
唐秋离点点头,说道:“秋生哥,你的分析绝对正确,还有一点可能,伊藤凭借璃保大峡谷防线,以少部分兵力固守,抗住我们的攻击,而腾出手来,调集现有的兵力,去对付我们由东部而来的两个兵团部队,以伊藤的老道和经验,不难看出,冯继武和马朝阳,才是他们最致命的威胁,丢了曼德勒,伊藤就真的被切断退路了。”
唐秋生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果伊藤真的这样做,冯继武兵团和马朝阳兵团,就要面临兵力超过自己的ri军攻击,即使是能把ri军主力拖在萨尔温江一线,自己的损失必然会很大,而且,会在缅甸中部,与ri军形成不死不休的死战之局,这与你的战役设想背道而驰,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唐秋离嘀咕一句,“伊藤,希望你知难而退,不是不能干掉你,而是留着你还有用,”唐秋生没听清,追问一句,“师长,你在说什么?”
唐秋离笑而不答,对参谋长常风说道:“命令,乐一琴的南方飞行集团,对ri军璃保大峡谷防线,进行不间断的轰炸,造成我们马上就要进行全面攻击的假象,”唐秋生问了一句,“ri军没上钩,部队是否立即返回抹谷一线阵地?”
唐秋离摇摇头,回答道:“不用了,就把那块肉放在伊藤的鼻子底下,他可以拒绝得了诱惑,其他的ri军高级将领未必,我们的轰炸机,在璃保防线ri军头顶上扔炸弹,看伊藤敢不敢集中兵力去东线,不敢去东线,抹谷他就非得吞下去不可。
唐秋生笑了,说道:“你呀,算是把ri军指挥官的脾气给摸透了,”唐秋离暗笑,“不是ri军指挥官的脾气,而是那个狗屁天皇的心思,盟军一纸共同防务协议,岂能不让裕仁天皇这家伙心里慌得长草,他是想先解决缅甸问题,再掉头对付美国人,这就对了。”
唐秋离拿起电话,“接炮兵指挥官郑勇,”“是郑勇吗?我命令,前线所有炮兵部队,统一归你指挥,要求,炮群必须能够全方位覆盖抹谷一线,”放下电话之后,对唐秋生说道:“秋生哥,是不是派出工兵部队,在抹谷咱们的阵地上,给ri本人加点儿料,只有炮弹,恐怕不彻底?”
唐秋生叹息着摇摇头,说道:“你呀,出手就是狠的,”说完,出去安排工兵部队去了,唐秋离对参谋长常风说道,“常风,立即给冯继武发报,冯继武兵团和马朝阳兵团,立即加快推进速度,摆出攻占曼德勒的态势,还有,把在萨尔温江一线,阻击两兵团的少量ri军,逐步压缩回曼德勒一带。”
如果从整个缅甸战场的态势来看,duli师部队,从北、东两个方向,犹如老虎钳子的上下颚,在战略上,对固守璃保至曼德勒一线的伊藤所部ri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合围圈,不同的是,北部方向的duli师部队,是静止不动的,东部方向的部队,正迅速的合拢老虎钳的上颚。
这样的态势,即便是没有军事常识的人看了,也知道,伊藤所部ri军,正在遭到两个方向的攻击,有被合围在璃保至曼德勒一线的危险,唐秋离就是用这种压迫的态势,让伊藤严三郎知难而退,到吕宋去找美国人的麻烦,只是不知道,伊藤是否领情?
该做的都做了,就看伊藤下一步的动作了,他忽然想起来,正在指挥部队,对渗透到后方的小股ri军,进行清剿的楚天,两天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战果如何,那些讨厌的苍蝇,时不时的叮一口,还真不舒服。
“杨克天!杨克天!”唐秋离高声喊到,杨克天急忙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苗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