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军的巨炮,打得黄崖洞第三道防线树木乱飞,岩石崩起,千疮百孔,在ri军高级军官的望远镜里,看到的是,这一片土地,被暴戾的巨力不断的扭起、摔打,一声巨响,炸起一块岩石,带起一片树木,在这样的炮击下,没有人可以存活。
火力点里的战士们,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堆得小山一样的弹药箱,晃动着轰然倒塌,几乎把几个战士埋在下面,虽然师长有了抵御冲击波的办法,可巨大的声浪,还是毫不留情的钻进战士们的耳朵里,趴在厚厚棉被褥上的战士,就像是在暴风雨中颠簸的小船,随时都会倾覆,心脏剧烈的跳动,内心烦闷至极。
不过,也仅限于此,战士们挨过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后,心里渐渐安定下来,第三道防线的所有火力点和暗堡,都是依照天然山洞,经过人工改造后,形成一条四通八达的地下交通网络,可以迅速调动兵力,支援各个火力点。
几座山的山腹,几乎被掏空,两侧形成了密不透风的交叉火力,纵深有几公里,顶上是近百米厚的岩石和土层,这样的工事和暗堡,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唐秋离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万一黄崖洞遭到ri军重兵围攻,或者是长期围困的局面,所有的设计,都是按照这一原则进行的。
各火力点的战斗组长,都坚守在观察孔,严密监视ri军的动向,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大多担任着班排长的职务,是构成duli师各部队战斗力的主体,每个人都有不菲的杀敌记录,在野外战壕里,面对冲锋的小鬼子,连眼都不眨一下,何况是在这炮弹炸不塌,小鬼子爬不上来的隐蔽部里,打小鬼子更是轻松得像抽袋烟。
扼守第一个进口的战斗组组长叫郝近佳,是个参军已经两年多的老兵,今年不过二十多岁,在马朝阳旅三团二营担任排长,参军前念过几年高小,在duli师部队里,也算个知识分子,打仗极为聪明,他所在的排,全旅闻名,团里已经有提拔他担任连长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把扼守黄崖洞咽喉第一个进口的重任交给他。
ri军的炮击停止了,郝近佳抬头看看外面的情况,拍打身上的灰尘,招呼战士,“都起来吧,该干活了!”冲进山谷的ri军,应该有一个旅团的规模,土黄sè的军装,一股污水般漫过山谷底部,他乐了,这样狭窄的地形,一下子冲进来这么多人,那不是干等着挨揍吗?都说小鬼子狡猾,这会儿咋笨的跟头驴似的。
这也不怨冈村宁次不会指挥作战,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士兵冲上去就是打扫战场,占领阵地,这次也不例外,他多考虑一手,从黄崖洞周边的地形来看,这应该是最后一道防线,冈村宁次并不奢望,巨炮能把里面的五万多支那士兵都炸死,派小股部队进去,困兽犹斗的支那士兵,来个反包围,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冈村宁次一次xing展开一个旅团的兵力,做最后致命一击,冲进黄崖洞之后,零星战斗不可避免,足够的兵力,是胜利的前提,他是这样对手下的各级军官们说的,赢得军官们一阵惊叹,司令官阁下真是小心谨慎,面对已经失去抵抗能力支那部队残兵,也丝毫不大意,检讨自己,愈发觉得司令官阁下用兵之深谋远虑。
被手下人敬佩和拍马屁,是很受用的一件事,沉稳狠辣的冈村宁次也不例外,他脸上的红光,已经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胜券在握,原计划三天时间,只需要一天半就可以结束,出乎意料,下一步的行动目标,就是在石家庄外围的唐秋离部队,另外一个主力兵团,冈村宁次的思绪,已经脱离了这个不用他再cāo心的战场,开始筹划下一步作战计划。
郝近佳制止了拿起手雷就要扔的战士们,看着他们不解的目光,郝近佳说道:“不长脑子,咱们是第一个火力点,一打,小鬼子就缩回去了,等后面打响,小鬼子顶不住往回撤的时候,咱们把门关死,保管一个都跑不了,”战士们恍然大悟。
眼看着ri军已经全都进入山谷,后面没有一点儿枪声,郝近佳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把手雷堆放在身边,又让两挺重机枪三挺捷克式轻机枪做好shè击准备,他给每挺重机枪配备了三名弹药手,以保证火力不间断,一捆捆的炸药,都拉出了导火索。
他心里有数,就凭着他这个火力点,小鬼子一个都别想跑回去,忙活完了,他惬意的靠在石壁上,闭起眼睛打盹,沉默的山谷暴怒了,两侧陡峭刀削般的岩壁上,忽然出现无数的小黑点儿,漫天黑老鸹似的翻滚着落下,带着不详的白烟和“嗤嗤”声,在ri军士兵惊恐的眼睛里,不断的扩大。
“敌袭!快分散隐蔽!”ri军指挥官扯破喉咙的狂喊起来,那来得及,一个旅团的人马,全都挤在一条山谷里,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到脑袋,何况是手雷,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的战士,拉火之后,延迟几秒再扔出去,手雷凌空爆炸,灼热的弹片,旋转着钻进ri军士兵的身体,钢盔根本不起作用,爆点中心的ri军士兵,脑浆迸裂,无头的尸体还奔跑几步,才颓然倒下。
这一下,战士们都开窍了,有样学样,ri军士兵的头顶上,炸开一朵朵乌黑的烟团,弹片呼啸,笼罩了所有的空间,没有死角,任凭ri军士兵怎么奔跑,到处都是凌空爆炸的手雷,还有一捆捆翻滚着落下来的炸药,这东西的爆炸威力,比单个手雷不知道要大多少倍,炸药爆炸之处,ri军士兵都化作一堆碎肉,内脏混合着鲜血,溅到身边的士兵脸上。
几公里长的山谷内,巨大的爆炸声不断的回响,闷声闷气,虽然没有ri军巨炮的威风,可杀伤力惊人,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醒了神游的冈村宁次,他拿起望远镜,观察山谷内的情况,除了满眼的硝烟,还是硝烟,什么也看不清楚,没有见到一个帝国士兵退出来,难道和黄崖洞内残存的支那士兵交火了?
他狐疑的命令通讯兵,立即呼叫带队进攻的旅团长黑泽正太,搞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需要后续部队支援,怎么如此剧烈的爆炸,却没有一点枪声,事情透着诡异,通讯兵大声呼叫,步话机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冈村宁次头也不回的命令,“继续呼叫,”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不安的感觉。
黑泽正太旅团长,再也不能回答司令官阁下心中的疑问了,他可能是黄崖洞战役中,最倒霉的一位ri军少将旅团长,他跟随本部第二联队行动,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雪白的手套,金灿灿的将星,衬托着他骄狂、冷酷的方脸,这是个极其嗜血的ri本将军,在他的军人生涯中,以作战勇猛、酷爱杀人而著称。
尤其喜欢虐杀被占领国的妙龄女子,从朝鲜到东北,被他虐杀的女子,至少有三百多名,曾经创造一天之内,虐杀十一名女子的关东军记录,其部下私下里议论,旅团长阁下,似乎对女人的鲜血有一种病态的爱好,就这样的一个杀人狂魔,刚到华北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干起了罪恶勾当,有多名天津女子,遭到了他的毒手。
现在,他金灿灿的少将领章,成了催命符,至少有几十支狙击步枪在瞄着他的脑袋,而黑泽正太却浑然不知,还在催促部下,“快快的!”常风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手雷还在天上打滚的时候,黑泽正太成了第一个被击中的目标,不是一枪,而是几十支狙击步枪的高爆子弹,同时击中了他矮小、短粗的身体。
黑泽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身上出现几十个血洞,整个身体被硬生生撕裂,脑门上至少挨了三枪,白花花的脑浆随着炸碎的头盖骨,溅得他身边jing卫满头满脸,黑泽的尸体还没有跌落到地上,至少四五枚凌空爆炸的手雷,又摧残了这个恶贯满盈家伙,残破不全的尸体一遍,黑泽正太和他的身下的大洋马一起,化为漫天血雨,再也找不到曾经存活的证据。
这也是黄崖洞战役开始后,被击毙的第二个ri军少将级的高级军官,战后,几十个狙击手们,都认定鬼子少将是自己一枪毙命的,争执不下,官司打到duli师参谋长常风哪里,常风也头痛,每个狙击手都能找到目击证人,只好把情况汇报到师长唐秋离哪里。
唐秋离倒是干脆,所有参加战斗击毙鬼子少将黑泽正太的狙击手,都荣立四等功一次,授予神枪手的荣誉称号,每人奖励大洋二百块儿,在定边ri报和晚报上,刊登他们大幅照片和英雄事迹,这一下不得了,那些枪法jing准的神枪手们,看得眼热,憋足了劲儿拿ri军士兵的脑袋得奖励换荣誉,由此而催生了duli师战士们苦炼枪法的高cháo,涌现出一大批特等shè手,让ri军士兵苦不堪言。
喊哑了嗓子的ri军通讯兵,没有联系上黑泽旅团长,冈村宁次倒是等来了ri军士兵,不过,不是凯旋而归,是落荒而逃,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冈村宁次一阵无语。